第 68 章 · 首轮排名公布（2）
两小时后，《NS》拍摄基地内部，重新换上“贵族男校”西装制服的100名练习生按照A、B、C、F四个班的位置列队站在广场中央。
他们的正对面，摆放着一个类似班集体拍合照时用到木制阶梯架，上面铺有黑色绒面地毯，每一个站位都贴了明黄色的编号标识。
阶梯总共五排，最底下的第一排正中央是1号，左右两边分别是2号和3号，以此为中轴线往两侧类推，第五排边缘的最后一个数字是72号。
看到这一幕的练习生们很快意识到编号的意义，而站在阶梯架前的四位导师也没让大家久等，几段严肃郑重的开场白后，很快进入正题。
“——那么，国内首档大型男团选秀综艺《Nextstage》首轮顺位发表，正式开始！”
vinki从71名开始往前依次叫名字，每个被叫到名字的练习生都是一副狠狠松口气的表情。
他们小跑着来到阶梯前，从导师手里接过话筒，转身面对台下一张张紧张又期待的熟悉面孔。
然后深呼吸，抬头直视前方的摄像机镜头，认真地阐述自己这段时间的感受与顺利晋升第二轮的心情。
虽说每个人的发言时间限定在三分钟内，但假如有人情绪激动地说多一些，导演组也不会强行抢话筒闭麦。
这就导致一场宣布排名的首轮淘汰录制时间被无限拉长。
顾及镜头的存在，台上台下的100个练习生都不敢随意活动酸麻的腿脚，直愣愣地顶着太阳站在原地，多紧张激荡的情绪也在时间的消磨下趋于平淡。
随着时间推移，太阳将要落山，排名终于来到前15名的上位圈。
一旁的导演组也看出练习生脸上的疲态，于是抬手叫停，留给众人十来分钟的休息时间，调整状态方便继续录制。
总算能歇一歇的男生们毫不在意形象地往地上一坐，这会儿可没人在意这套价值不菲的定制西装会不会脏、容不容易磨坏。
毕竟穿衣服的人都快累趴了，在高温曝晒下蒸出的汗已经把西装里的白衬衫浸透。
再被傍晚的风一吹，冰冰凉凉的贴在身上，整个人浑身一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唉，怎么办啊，我估计要一轮游了……”
说话的男生沮丧地抬手捂着眼睛，肩膀抑制不住地耸动几下，情绪肉眼可见的低落。
他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从71名叫到16名都没有我，我肯定进不了前15，也没那个好运能拿到最后一个卡位的72名……怎么会这样……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坐在他身边的几个同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大多来自C班和F班，实力不上不下，勉强在首轮排名中拿到中下游的晋级位，谁也没有百分百撑过下一轮淘汰的信心。
此时望着面前陷入低谷的男生，他们不禁心生一股兔死狐悲的苍凉无奈。
同伴尽可能让自己的语气显得轻松：“放平心态吧……往好的方向想，你出去后就可以尽情吃好喝好睡好了，还可以玩手机打游戏追综艺，这不比关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坐牢好？”
“……”
男生揉揉发红的眼睛，小声嘟囔：“这样说也没错，但我还是想留下……”
说着，他目光无意间落在不远处同样围坐在一起闲聊的昆廷等人，面露艳羡：“同样是没被叫到名字，你看他们，一点都不着急。”
同伴叹了口气：“因为他们不可能票数低啊……像昆廷这样的估计只要考虑自己能不能冲进前五，咱们就没办法了，能苟一天是一天吧。”
“前五？”
男生郁闷地收回目光：“应该是考虑能不能当第一吧。”
同伴失笑：“……还有心情说这个，我看你心态还算不错嘛。怎么，你也要成为昆廷的小迷弟了？你也被迷倒了？”
“什么小迷弟，我比昆廷还大三岁好吗。”男生下意识反驳，说完又心虚地抿了抿嘴，声音里流露出一丝遗憾，“而且我都没跟他说过几句话……他整天待在A班练习室，身边老是有人围着，根本找不到搭话的机会。”
如果说初舞台和主题曲考核时期的昆廷只是让其他练习生意识到他的实力不凡，那么一公舞台上的昆廷就是硬生生用强大的个人魅力征服全场。
彼时坐在后台休息室里、通过液晶屏观看现场表演的练习生们爆发的欢呼声丝毫不逊于外场的观众。
每当镜头移到昆廷脸上，或者轮到昆廷开口的part，男生们要么死死抱紧椅子上的抱枕，要么艰难地吞咽唾沫，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屏幕上少年的一举一动。
原来，这就是舞台上的昆廷吗……
男生们此起彼伏的嚎叫鼓掌声一度让人怀疑休息室的棚顶将要震塌，围观这一幕的摄影师们彼此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眼神里读出惊讶和震撼。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群年轻人不是在做节目效果，他们是真的被舞台上的昆廷折服得五体投地。
更有甚者不知道什么时候跪坐在液晶屏幕前，那直勾勾的眼神让人忍不住怀疑——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屏幕里，狠狠抱住昆廷一顿亲。
都说同行相轻，可越是深入这个行业，他们便越明白昆廷的存在有多么令人着迷。
怎么会有人这么好看？
怎么会有人唱歌这么好听？
怎么会有人在舞台上的一举一动都充满吸引力？
好羡慕，好羡慕，好羡慕……
好羡慕昆廷的队友。
能够和他站在一个舞台上，能够和他朝夕相处地为同一个目标奋斗。
明明他们都在一个节目里，时不时就能在拍摄基地的各个地方碰面，可他们总觉得，自己离昆廷很远很远。
如同天边月与池中水，夜夜倒映，夜夜为其心生波澜，却永远无法真正触及。
男生默默握紧拳头，发誓般地闭上双眼：“如果这次我没淘汰，下次公演——我一定要尽全力去到昆廷的队伍！”
“……废话，谁不想呢。”
同伴轻声嘀咕：“现在跟昆廷分到一队的难度，可不比在第二轮淘汰中留下来小。”
*
休息时间很快过去。
昆廷揉了揉僵硬的小腿，从地上爬起来，重新回到原本站的位置。
此时太阳已落西山，薄暮的余晖笼罩而下。
朦胧的暖黄色在镜头里聚焦成一层层光圈，轻飘飘地落在分散着站队的年轻人身上。
一眼望去，莫名有种故事走到终局的悲凉感。
到如今这个节骨眼上，谁走谁留一目了然。
唯一的悬念只剩下前15名的排位。
而这点悬念对于有系统傍身的昆廷来说，也算不了什么。
“呼呼——好险好险，宿主您和第二名就差1080票！差一点就要被超过了！”
在夕阳下累得昏昏欲睡的昆廷被脑海中突然出现的声音惊醒。
他眯了眯眼，仔细一听，发现排名已经叫到12名了。
“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昆廷在脑海中和系统对话。
“呃……”系统莫名有点心虚，小声道，“这不是投票截止后，论坛快吵翻天了吗，本系统没忍住，就稍微掺和了一下下……”
昆廷：“嗯？”
“因为宿主您拿下首轮顺位发表top1，而且和第二第三票差都不大，所以很多人都觉得您是运气好。”
系统嘀嘀咕咕：“现在那两家粉丝联起手来在论坛阴阳怪气地抹黑您，您的粉丝当然不会惯着她们，当即就怼回去撕起来。”
“经本系统调查，您的粉丝群体里目前最活跃的大粉是奶油可爱姜，她的大号是站姐Quentin_cuteginger。”
“在这次投票混战期间，她是我方阵营的主要战力，她全程积极地在各个群组里组织粉丝投票、号召粉丝反黑，还时不时抽奖发红包鼓舞粉丝士气。”
“而最有名气的大粉则是Quentin_QQsugar。无论是打投前期混战，还是投票截止后的骂战，他明面上没有参与，全天都在剪视频和发红包，他的主页可以说是粉丝反击累了之后的后勤充能站。”
“他剪辑二创的视频质量特别好，数据也嘎嘎牛，几乎以一己之力占据《NS》热门视频的半壁江山，您有好多个出圈视频都是他的作品。”
“这两位大粉和众多粉丝配合天衣无缝，即便没有工作室介入，也让您的粉圈形成收放自如的良性循环！”
系统顿了顿，一本正经道：“不过，本系统认为，他们还缺少一个足智多谋、善于查成分、抓间谍、撕马甲、爆皮下正主、截图收集造谣辱骂证据的军师——这个职位当然得由本系统来担任啦！”
昆廷越听越沉默，片刻才吐出一句：“辛苦了。”
系统义正言辞：“一点都不辛苦，为宿主冲锋陷阵是我的荣幸！”
昆廷：“……”
不过，Quentin_QQsugar？
这个名字……是巧合吗？
怎么刚好和他前世的某位华国大粉重名了。
这点思虑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他暂时没往“重生穿越的人不止他一个”的方向想，只当这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昆廷对前世那位QQ糖小姐印象深刻，毕竟对方总是热衷于在ins上发布各种各样的土味情话@他。
其言辞格外有趣，字里行间都透着浓浓的喜欢，每次都能成功在一众消息里引起昆廷注意。
昆廷虽不常上网，却从不吝啬点赞和回复粉丝。
即便他后来名气越来越大，一举一动都时刻被无数人盯梢关注乃至放大分析，他也依旧我行我素，间歇性地活跃于粉丝群体。
不过，粉圈混战和内部管理的事，他倒是没怎么听说。可能是上辈子他的粉丝性质更倾向于“歌迷”，人们喜欢的是他的歌，而不是他这个人，所以吵得没有男团选秀这么激烈？
昆廷对自己腥风血雨的热搜体质毫无自知之明，前世互联网上关于他的话题可比这一世热闹无数倍，眼下这点风风雨雨在前世的惊涛骇浪下不过是小朋友过家家般的小打小闹。
而与Quentin工作室里一边焦头烂额地处理舆情，一边还要关注老板身心健康问题的员工相比，系统干起这些事来要轻松得多，高维世界的人工智能在网络领域堪称无敌。
哪怕总部对系统的限制重重，也不影响它超高的工作效率。
直到现在，粉丝们都以为这位从天而降的军师“Quentin_system”是传说中的黑客大佬。
“那么现在宣布第11名——”
陈诗瑜扬声道：“让我们恭喜，A班，薛明烛同学！”
站在昆廷身边的男生愣了愣，然后快步朝前走去。
“唉，宿主，您不知道，薛明烛这次排名可冤了。”
闲下来的系统干脆待在这里和宿主一起吃瓜：“他本来是稳10冲5的，排名最高的时候还冲到过第四，要不是这两天关于他‘黑料’的造谣闹得太严重，他绝对不会跌到11名。”
一边说着，它一边分心去瞅了眼论坛：“哟，薛明烛那件事居然还在吵，感觉背后有人故意搞事情呢……宿主宿主，薛明烛有没有可能是主角之一呀，需不需要本系统去小小地干涉一下？”
昆廷望着不远处握着话筒发表感言的男生，心道：“什么谣言？”
系统：“也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反正很假！本系统在网上调查过了，包假的，完全是无稽之谈！”
昆廷嗯了一声：“那你帮帮他吧，看能不能找出针对他的人，顺便关注一下进度条的移动。”
“好嘞！”
在昆廷和系统聊天的时候，首轮顺位前十陆续公布。
第十名，毕骁；
第九名，崔衍；
第八名，方序；
第七名，路奎；
第六名，程邵之；
……
这五个人里有半数在名字被念到时都倍感意外。
其中毕骁很明显不满意现在的排名，但他板着脸说完感言后，从薛明烛身前经过，眼神一瞟，眉头挑起，心情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
哼哼，不管怎么说，他排名比内燃机高就行。
薛明烛：“……？”
有病。
方序则是震惊于自己的排名在崔衍前面。
崔衍，第九名，而他……第八名？
这怎么可能？他有哪里做得比崔衍出色吗？
他怎么可能比崔衍得票高！
方序站在原地愣了足足三秒，才在温新意的提醒下茫然地迈开腿，略微踉跄了一下，然后低头快步走上前。
路奎比在场所有人的反应都大。
他脸上的惊讶已经可以说是惊恐了。
作为前十名里唯一一个F班学员，路奎在名字被叫到前已经做好了一轮游的心理准备。
毕竟相比于其他人气选手，他真心觉得自己各方面特质都不出彩。
就算他在第一次公演时因为运气好当上了队长，可《Nextstage》才播到第二期，正片里一公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别说高光，他在前两期里的存在感估计和透明人差不多，连招黑的话题度都没有。
而且说句实话，路奎在参加选秀前就没想过自己能成功出道，哪怕是他们BKL五人组的其他四个都出道也轮不到他身上啊！
他一个刚签进BKL的纯新人，连舞蹈都是赶鸭子上架地临时学了三个月，其他啥也不会，上台不怯场都靠他心大脸皮厚。
路奎在周围人或疑惑或祝福的眼神中慌慌张张地朝台上走去。
当他接过导师递来的话筒时，他张口结舌，望着面前黑漆漆的镜头，压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实在是……太不真实了。
他的得票数真有这么高？
真的有那么多观众喜欢他，为他投票？
卷毛男生颠三倒四地说出一连串感谢词，最后深吸一口气，深深鞠躬道：“感谢屏幕前各位粉丝朋友的喜欢，我会继续努力，继续坚持地走下去！”
此后继续公布——
第五名，周子麟；
第四名，燕峤；
第三名，温新意。
当练习生们公认的高人气选手只剩下昆廷和祁扬还站在台下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们二人汇聚过来。
——怎么偏偏是祁扬和昆廷争第一名？
这是练习生们心里共同的疑问。
他们知道祁扬人气高，但如果最终排名是祁扬打败昆廷夺得第一……
救命，这句话光是听起来就已经荒谬得无法想象了。祁扬怎么能跟昆廷比啊，《NS》又不是演员选秀，他俩存在任何可比性吗？！
注视着这两人的练习生们比当事人的情绪起伏还大。
不少人在心里忿忿不平——别说谁第一谁第二了，把这两人放在一起根本就是对昆廷的羞辱吧！
拜托！那可是昆廷哎！
还有极少数人存心看乐子，毕竟强者吸引来的不可能只有喜爱与崇拜，人性本恶，嫉妒和憎厌才是某些人藏在心底的真实想法。
17岁啊…真是个年轻且充满希望的年纪。
还生着那样一张俊朗的脸蛋，一副得天独厚的好嗓子，以及浑身上下快要溢出来的天赋才情。
他那么好看，那么讨人喜欢，不需要刻意做什么，就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人的关注和偏爱。
他仿佛生来就是为了承载世界爱意的。
这样的人，怎能不让人心生羡慕、嫉妒和厌恨。
既恨明月高悬，又恨明月独不照我，于是隐晦的恶意开始滋长蔓延。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全让昆廷忽视得一干二净，他和祁扬在导师的点名下从队伍中走出来，两人一左一右地站在陈诗瑜两边，各自静待排名的宣布。
“接下来我要宣布排名的这位学员，他年轻高大，相貌英俊，从做出跨领域参加男团选秀的决定起，他的一举一动便颇受网友的关注。”
“观众对他在节目里的表现充满期待，自节目开播，他的人气始终名列前茅。他曾在2024年热播古偶《破军星》中饰演少年将军亓官舜，凭借精湛的演技和贴合人设的外表与气质获得无数观众的赞美与喜爱。”
在练习生们一眨不眨的专注眼神包围下，陈诗瑜笑着说：“那么，让我们恭喜——祁扬，以26'784'387的票数获得首轮顺位发表的第二名！”
在现场热烈的掌声中，话筒被递到祁扬手上。
祁扬的发言很简短，这位名校科班出身的专业演员在台词上功力不浅，短短几句平铺直叙的感谢陈词被他说得诚恳有力。
但站在一旁的昆廷却盯着青年脸上的表情，略略抬眉，眼里泄出一丝疑惑的情绪。
祁扬……好像在说谎？
他的确是真心感谢粉丝为他努力投票，却并非发自内心地想继续留在《NS》，也不是真心实意地想作为男团成员出道。
是发生了什么吗？
昆廷总觉得他从祁扬脸上读出几分抗拒和倦怠。不过祁扬藏得很好，单从微表情上几乎读不出他心里的真实想法，专业演员的职业素养由此可见一斑。
说完感谢词的青年察觉到旁边冷飕飕的目光，转头便对上一双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在夕阳的余晖下，一双明亮又冷淡的绿眼睛。
他们短暂地对视了一眼，目光在空中轻微地相触，不知交换了什么信息，下一秒便双双移开视线。
“最后这位学员，即便我不说，大家也知道他是谁了。”
陈诗瑜转头看向身边的少年，脸上的笑容柔软了许多：“这位学员，我个人认为，再多赞美的话语放在他身上都不嫌多。”
“在初舞台评级，他凭一首原创法语歌收获全网好评，期间一度引起外网听众的好奇和关注。”
“极具个人魅力的曲风和歌喉令无数人神魂颠倒，网友直呼在他的歌声中看见了旷远寂寥的雪国风光。”
“在主题曲考核，他展现出强大的学习能力和舞台王者般的台风气场，并在24h突击考核中一举拿下全场最高分，夺得全网观众一致赞赏。”
“在第一次公演舞台，他凭小丑一角惊艳全场观众，即使在公演结束后，仍能听见散场的观众热烈地讨论那个傲慢而恣意的绿眼睛少年。”
周围练习生们的眼神随着陈诗瑜的话逐渐变得炙热，形形色色的目光交织在一起，犹如聚光灯般齐齐笼罩在昆廷身上。
光看这架势，完全认不出他们是与昆廷同台竞争的练习生，反而更像公费追星的狂热粉丝。
陈诗瑜一字一句地扬声道：“最后，让我们掌声恭喜，《Nextstage》首轮顺位发表第一名获得者！”
“在投票截止前斩获26'785'467票的A班学员——”
“昆！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