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捅娄子后的自救之旅灯火丁
71. 第 71 章
澹月山房，周焕踏步走来，便感觉到一股熟悉的灵压。终于还是来了！他下颌线绷得更紧了些，步伐依旧沉稳地向前迈去。
闪动着凤翎灵纹的玉兰树下，站立着一身素色仙裙的天音神女。周焕仔细看去，她的身周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光晕，想是来到此地的并不是本体。
“见过神女。”周焕声音清冷平稳，如同玉石相击，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天音神女面含微笑看着他：“你最近看上去好像不太好。”
周焕如实交待：“回收无相混元镜时不小心被反噬了。”
天音神女闻言面色依旧平静，不过说出口的话中带了几分不怎么上心的诧异：“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阿如最近怎么样？”她又问道。
“她利用聚灵阵可暂时施展术法，不过眼下威力相当于曾经的六成左右。”周焕大致地交待了一下。
天音神女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走吧，带我去收回集齐的灵宝。”周焕直觉今日神女有些不对，并没有立即挪动步子。
虽然他心中一直知晓神女并非外表看起来那样随意亲和，这种毫不掩饰的冷静和客套才是常态，但今日似乎过份紧绷了一些。
天音神女侧过头来，脸色复又变得如同在闻仙台一般柔和：“好了，快走吧，路上慢慢跟你说。缚云一直在伺机反抗，我元神不能离体太久。”
见周焕一言不发地走到前方，一副安心带路的样子，她状若无意地开口道：“前阵子那边有人借道桓之口，向我传来一道秘信——妖界转生大阵已然开启了。”
周焕脚步不停，眼中却凝起锐意：“此行我们步步占先，这消息恐怕有诈。”
天音神女却不以为然：“未必是诈我。转生大阵非一日可成，即便已经开启，离阵成之日也还有数年时间。只不过这古阵法一旦开启便无回转余地，若无十全把握，他们断不至于如此行事。”
二人行至后山灵泉之处，周焕分花拂柳一般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眼前的灵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天然垂落的巨大水帘，自遥不见顶的嶙峋峭壁奔涌而下，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水帘之后，光线骤然幽暗下来，唯有一股饱含着勃勃生机的湿润灵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他们已来到了鹭香山的山腹深处。
周焕说出来的话，在穹窿之中荡出绵延不绝的回音：“你担心灵宝放在鹭香山不安全？”
天音神女微微摇了摇头：“我担心仙盟中有些人图谋太大。”
话说到这里，二人都不约而同地不再言语。周焕结印手势疾如闪电，山腹的三面岩壁疏忽亮起，三样古仙界的灵宝即将破出封印。
唐令如观看过了好友的比试，便独自回了澹月山房。推开门，院里静悄悄的，周焕的小院长年累月地亮着灯，也不知道人在不在。
她心虚地不敢放出神识去探查，因为以周焕的境界若是在场的话一定会被当场抓获，还是默默回屋吧，现在对着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当她脚步挪到栖星阁的门槛时，识海中突然“叮”地响了一声——天音神女来了！她倏地抬起眼望向后院的方向，脚步却粘在了原地。
她脑中尚未想明白，手下已快速地给自己施了个隐身诀，屏气凝息地靠在墙边。傍晚的望海峰霞彩绚丽，为院中披上了一层深浅不一的红紗，周焕率先迈步出来，霜色的衣摆上似有流霞染色。
天音神女在他身后两步远的距离，经过院中那棵玉兰树时，她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这树上的凤翎纹倒是很像蜀中唐家的风格——传说唐家先祖曾与西洲的羽皇一族联姻，族中后辈承袭了不少宝物，其中便有那蕴含凤凰神力的凤翎鼓。”
周焕记起唐令如前几日曾对自己说过此事，但不明白天音神女因何提起，便是拥有凤凰神力的宝物于上仙界而言也谈不上稀罕，那她的话头只有可能是指向阿如了。
“她前几日回了蜀中一趟，那里有一队行动异常的剑羽鹰经过，不过遇见道桓的时候他说一直在盯着。”
天音神女笑眼看了看他：“你这些日子教导阿如应当很用心吧？”
周焕道：“神女既有嘱托，自当专心行事。”
天音神女下巴微抬：“阿如那一手阵法禁制之术算得上出神入化，云萝上神和她的弟子陨落之后再难寻如此人才，你……就没有想过让她出手帮你解除禁制吗？”
周焕心道“来了”，口中却不疾不徐道：“神女教诲了上百年，我心中执念早已放下，那禁制解与不解并无两样。”
天音神女眉毛一挑：“哦？你当真都放下了？”
周焕道：“我若放不下，当初便直接去找蓝家了。”
天音神女听到“蓝家”二字，似是思索了一番，道：“幸好你没动这个心思，蓝家族规森严，必不会暴露元神去帮助任何人。”
周焕心知她指的是什么，惊讶于蓝家秘密竟有这么多人知晓。随即想到：神女当真对阿如的瞳术从何而来一无所知吗？恐怕只是佯装不知罢了，毕竟她真正想要的，是这能力本身。
天音神女离开后，阿如还站在原地。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刚神女和周焕的对话，枉她这百年来像个傻子一样扮演神秘的天降奇才，原来天音神女早就心知肚明。
她不动声色地将她捧上天才的神坛，不知道背后冷眼看着她这个小傻子表演，会不会突然间笑出声来？
周焕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便原地坐下，挥挥衣袖变出一套茶具，兀自斟了两杯茶。
“阿如，回了便过来坐坐吧。”他从容地弹了弹衣袖，朝着栖星阁唤了一声。
唐令如缓步走出院子，神色木然地坐了下来：“神女今日是来取灵宝的吗？”
“嗯。”周焕仔细地盯了她一眼，瞬间就看出了她的心情不佳。
她在难过什么？他暗自思忖。自上次她从典藏阁回来已过去好几日，这些天他们并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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碰面。
每次遇见，她照旧如常地打招呼，随后便匆匆离去，不是去修行便是外出寻人。就连他主动提议让她去自在境修炼以节省时间，她也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了。
他曾疑心她已看过那幅灵虚境心的画轴，可问起时，她却说那日在典藏阁见到了李梦瑶，被对方带去了二层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因此并未踏足五层的藏经区。
“你回来多久了？”二人沉默良久，周焕问道。
“你是想问我听了多少吧？”唐令如唇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自然是全部都听到了。”
周焕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他抬眸看向她，猝不及防和她幽幽望过来的视线对上，那目光掺着微凉的秋霜，淡淡地扫过他。
他的心脏似乎被某种力量揪紧，阿如虽然心性单纯，但她不是蠢人，刚刚神女那番话看似是在敲打他，何尝又不是在提示暗处中的阿如？
多此一举的灵犀铛、恰好踩着时间的对话，原来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他试探着问道，眼底一抹红痕闪过，那沉寂已久的心魔正躲在阴暗中伺机而动，他却浑然不觉。
“我在想，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她语气平淡，听上去并无明显起伏，但落入周焕的耳中，却不啻于某种失望到极点的控诉。
他恍然堕入了窒息的梦魇中，她平静失落的眼神和梦中控诉提防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心中惊惧的浪涛迭起，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心魔侵蚀，眼眶逼出泣血般的赤红。
不行，他不能放任她凭借方才的只言片语去猜想，他胸中陡然生出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嗓音掺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倏然起身，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抓至胸前。
那力道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蛮横，仿佛只要松开手，她就会立刻化作那梦中冰冷疏离的影子，永远消失在他再也无法企及的黑暗里。
他该如何解释？坦白自己最初接近她、帮助她、磨练她，竟是存了卑劣的利用之心？可她分明什么都还没有说。
可若不说，这污点便如一根毒刺，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由她自行想象，那结果只会比真相更可怕。
“不错，我被这元神禁制困了数百年，最初接近你、向你伸出援手，确实……存了利用的心思。”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她的眼眸深处，那里翻涌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愫：“但我若说，你于我而言早已意义不同，你会相信我吗？”
周焕话音落下，双眸紧紧地盯着眼前蓦然睁大双眼的少女，她一副怔怔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像见了鬼一样，尔后又豁然地亮了亮。
“我相信你啊。”她眨着眼说，那语气笃定又自然，随即又像被他灼热的眼神烫到一般，她半垂下眼睫，轻声说道，“你对我没有恶意，我知道的。”
闪动着凤翎灵纹的玉兰树下，站立着一身素色仙裙的天音神女。周焕仔细看去，她的身周散发着不易察觉的光晕，想是来到此地的并不是本体。
“见过神女。”周焕声音清冷平稳，如同玉石相击，听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
天音神女面含微笑看着他：“你最近看上去好像不太好。”
周焕如实交待：“回收无相混元镜时不小心被反噬了。”
天音神女闻言面色依旧平静，不过说出口的话中带了几分不怎么上心的诧异：“那可真是太不小心了。”
“阿如最近怎么样？”她又问道。
“她利用聚灵阵可暂时施展术法，不过眼下威力相当于曾经的六成左右。”周焕大致地交待了一下。
天音神女笑了笑，那笑意未达眼底：“走吧，带我去收回集齐的灵宝。”周焕直觉今日神女有些不对，并没有立即挪动步子。
虽然他心中一直知晓神女并非外表看起来那样随意亲和，这种毫不掩饰的冷静和客套才是常态，但今日似乎过份紧绷了一些。
天音神女侧过头来，脸色复又变得如同在闻仙台一般柔和：“好了，快走吧，路上慢慢跟你说。缚云一直在伺机反抗，我元神不能离体太久。”
见周焕一言不发地走到前方，一副安心带路的样子，她状若无意地开口道：“前阵子那边有人借道桓之口，向我传来一道秘信——妖界转生大阵已然开启了。”
周焕脚步不停，眼中却凝起锐意：“此行我们步步占先，这消息恐怕有诈。”
天音神女却不以为然：“未必是诈我。转生大阵非一日可成，即便已经开启，离阵成之日也还有数年时间。只不过这古阵法一旦开启便无回转余地，若无十全把握，他们断不至于如此行事。”
二人行至后山灵泉之处，周焕分花拂柳一般在空中比划了几下，眼前的灵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道天然垂落的巨大水帘，自遥不见顶的嶙峋峭壁奔涌而下，轰隆之声不绝于耳。
水帘之后，光线骤然幽暗下来，唯有一股饱含着勃勃生机的湿润灵气扑面而来，沁人心脾。他们已来到了鹭香山的山腹深处。
周焕说出来的话，在穹窿之中荡出绵延不绝的回音：“你担心灵宝放在鹭香山不安全？”
天音神女微微摇了摇头：“我担心仙盟中有些人图谋太大。”
话说到这里，二人都不约而同地不再言语。周焕结印手势疾如闪电，山腹的三面岩壁疏忽亮起，三样古仙界的灵宝即将破出封印。
唐令如观看过了好友的比试，便独自回了澹月山房。推开门，院里静悄悄的，周焕的小院长年累月地亮着灯，也不知道人在不在。
她心虚地不敢放出神识去探查，因为以周焕的境界若是在场的话一定会被当场抓获，还是默默回屋吧，现在对着他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正当她脚步挪到栖星阁的门槛时，识海中突然“叮”地响了一声——天音神女来了！她倏地抬起眼望向后院的方向，脚步却粘在了原地。
她脑中尚未想明白，手下已快速地给自己施了个隐身诀，屏气凝息地靠在墙边。傍晚的望海峰霞彩绚丽，为院中披上了一层深浅不一的红紗，周焕率先迈步出来，霜色的衣摆上似有流霞染色。
天音神女在他身后两步远的距离，经过院中那棵玉兰树时，她状似无意地提了一句：“这树上的凤翎纹倒是很像蜀中唐家的风格——传说唐家先祖曾与西洲的羽皇一族联姻，族中后辈承袭了不少宝物，其中便有那蕴含凤凰神力的凤翎鼓。”
周焕记起唐令如前几日曾对自己说过此事，但不明白天音神女因何提起，便是拥有凤凰神力的宝物于上仙界而言也谈不上稀罕，那她的话头只有可能是指向阿如了。
“她前几日回了蜀中一趟，那里有一队行动异常的剑羽鹰经过，不过遇见道桓的时候他说一直在盯着。”
天音神女笑眼看了看他：“你这些日子教导阿如应当很用心吧？”
周焕道：“神女既有嘱托，自当专心行事。”
天音神女下巴微抬：“阿如那一手阵法禁制之术算得上出神入化，云萝上神和她的弟子陨落之后再难寻如此人才，你……就没有想过让她出手帮你解除禁制吗？”
周焕心道“来了”，口中却不疾不徐道：“神女教诲了上百年，我心中执念早已放下，那禁制解与不解并无两样。”
天音神女眉毛一挑：“哦？你当真都放下了？”
周焕道：“我若放不下，当初便直接去找蓝家了。”
天音神女听到“蓝家”二字，似是思索了一番，道：“幸好你没动这个心思，蓝家族规森严，必不会暴露元神去帮助任何人。”
周焕心知她指的是什么，惊讶于蓝家秘密竟有这么多人知晓。随即想到：神女当真对阿如的瞳术从何而来一无所知吗？恐怕只是佯装不知罢了，毕竟她真正想要的，是这能力本身。
天音神女离开后，阿如还站在原地。她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刚神女和周焕的对话，枉她这百年来像个傻子一样扮演神秘的天降奇才，原来天音神女早就心知肚明。
她不动声色地将她捧上天才的神坛，不知道背后冷眼看着她这个小傻子表演，会不会突然间笑出声来？
周焕在院中站了一会儿便原地坐下，挥挥衣袖变出一套茶具，兀自斟了两杯茶。
“阿如，回了便过来坐坐吧。”他从容地弹了弹衣袖，朝着栖星阁唤了一声。
唐令如缓步走出院子，神色木然地坐了下来：“神女今日是来取灵宝的吗？”
“嗯。”周焕仔细地盯了她一眼，瞬间就看出了她的心情不佳。
她在难过什么？他暗自思忖。自上次她从典藏阁回来已过去好几日，这些天他们并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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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疑心她已看过那幅灵虚境心的画轴，可问起时，她却说那日在典藏阁见到了李梦瑶，被对方带去了二层找到了想要的东西，因此并未踏足五层的藏经区。
“你回来多久了？”二人沉默良久，周焕问道。
“你是想问我听了多少吧？”唐令如唇角扯出一个要笑不笑的弧度，“自然是全部都听到了。”
周焕放在桌上的手指微微一动，他抬眸看向她，猝不及防和她幽幽望过来的视线对上，那目光掺着微凉的秋霜，淡淡地扫过他。
他的心脏似乎被某种力量揪紧，阿如虽然心性单纯，但她不是蠢人，刚刚神女那番话看似是在敲打他，何尝又不是在提示暗处中的阿如？
多此一举的灵犀铛、恰好踩着时间的对话，原来这一切都是冲着他来的！
“你……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我？”他试探着问道，眼底一抹红痕闪过，那沉寂已久的心魔正躲在阴暗中伺机而动，他却浑然不觉。
“我在想，是不是所有人都觉得我像个傻子一样。”她语气平淡，听上去并无明显起伏，但落入周焕的耳中，却不啻于某种失望到极点的控诉。
他恍然堕入了窒息的梦魇中，她平静失落的眼神和梦中控诉提防的模样重叠在了一起。心中惊惧的浪涛迭起，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心魔侵蚀，眼眶逼出泣血般的赤红。
不行，他不能放任她凭借方才的只言片语去猜想，他胸中陡然生出一股不顾一切的冲动。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的嗓音掺杂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身体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他倏然起身，猛地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抓至胸前。
那力道带着一种濒临崩溃的蛮横，仿佛只要松开手，她就会立刻化作那梦中冰冷疏离的影子，永远消失在他再也无法企及的黑暗里。
他该如何解释？坦白自己最初接近她、帮助她、磨练她，竟是存了卑劣的利用之心？可她分明什么都还没有说。
可若不说，这污点便如一根毒刺，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由她自行想象，那结果只会比真相更可怕。
“不错，我被这元神禁制困了数百年，最初接近你、向你伸出援手，确实……存了利用的心思。”
他深吸一口气，望向她的眼眸深处，那里翻涌着浓烈到化不开的情愫：“但我若说，你于我而言早已意义不同，你会相信我吗？”
周焕话音落下，双眸紧紧地盯着眼前蓦然睁大双眼的少女，她一副怔怔的模样，那眼神仿佛像见了鬼一样，尔后又豁然地亮了亮。
“我相信你啊。”她眨着眼说，那语气笃定又自然，随即又像被他灼热的眼神烫到一般，她半垂下眼睫，轻声说道，“你对我没有恶意，我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