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绵绵醒了
“孕妇心率恢复正常,胎儿胎心逐渐稳定。”
“急救成功……”
距离心脏复跳成功,过去一周。
阮星眠还没醒。
医生做了全面评估,排除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期间,顾醒回了趟乐南,给阮涛上坟。
回来的路上,图灵追到他车上,语气兴奋:“顾醒!绵绵身体里的能量越来越多了!相信我,她很快就能醒了!”
顾醒赶回疗养院,阮星月和季聆陪床。
刚给妹妹擦完身子,换了一身漂亮的绿色纯棉睡衣。
顾醒进屋先看仪器数据,确认无误,眼底才能安心。
原本阮星月安排,白天她和季聆换着陪护,顾醒晚上。
顾醒发轴,白天晚上都要守在床前。
“你刚开车回来,先吃点东西睡一会儿,晚上你还要陪护。”
“我不困。”顾醒感觉不到一丝困意。
他脑子亢奋,攒了一箩筐的话等着跟绵绵说。
“晚上睡觉,你记得给绵绵翻身。”
顾醒点头,目光盯着阮星眠的脸。
她像睡着了一样。
阮星月两人离开,顾醒洗了澡换上消毒的睡衣,温柔替她翻身。
他找出梳子,仔仔细细给她梳头发。
她很爱惜自已的头发。
一边嚷嚷头发油,一边认认真真抹各种各样的精油上去。
一根白发突然出现,顾醒梳头的动作一顿,他扒开头发一看,白发密密麻麻。
“图灵……”
……
是夜,少年宫旧楼,天台。
阮星月一身黑衣,胸前别了朵白色祭奠小花,眺望远处的城市。
冬日微风拂面,吹凉她平静的脸庞。
天台的角落里,梁池蓬头垢面,奄奄一息,躺在地上犹如一条死鱼。
明天中午,这栋楼会准时爆破。
阮星月掐灭手中烟:“我还是想送他进牢房,这样你才能光明正大回陆家。”
陆浮川怒气冲天:“你心软了?对一个强奸犯心软?”
刚经历过妹妹心脏跳停的痛苦。
阮星月心态变得豁达,更加成熟。
她发现,只要不涉及她,陆浮川处理起来冷静理智。
一旦和她有关,这家伙就是个易燃易爆炸的火药桶。
在她和顾醒麻木心碎的时候,是陆浮川跟医生团队沟通,在默默照顾倒下的长辈,安排所有人饮食。
还记得,她没有胃口,打翻他送的饭菜,他也没生气,自已默默收拾,再送来第二份。
似乎一旦跟她沾上关系,这家伙像脑子被猪油蒙了一样。
脱口而出的话特别不中听。
“你吃顾醒的醋,都别吃他的醋,让我觉得你脑子还没坏。”
陆浮川斜着侧脸,凉凉开口:“你以为没吃过?”
“嗯?”阮星月收回眺望的目光,“什么时候?”
陆浮川亮起手上的红绳,他戴了六年,已经泛白,“你给阮星眠我能理解,凭什么顾醒也有?”
“哦。”
阮星月恍然大悟,上次大少爷的无名火有迹可循了。
“你过来。”
陆浮川犹豫一秒,脚步先比脑子快一步靠近她。
阮星月抬起他的手腕,手指摸过他的腕骨,陆浮川耳朵瞬间染成粉红色,想收回手,又想被她多抚摸一会儿。
突然,她稍稍一扯,泛白的红绳一分二红,彻底断开。
耳朵上的粉红没有褪去,俊脸黑如锅底,开口是委屈的抱怨:“阮星月,你什么意思……”
胸前衣领被抓住,柔软身子带着一身夜风的凉意扑进他酸酸涨涨的胸膛。
“我明天赔你新的,先让我好好抱一抱。”
酸涨感一点点消失,甜蜜不可抑制漫上心头。
“顾醒手上那个,是我爸送的。”
胸腔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暖融融的,连带着指尖都有些发烫。
阮星月看不见的地方,陆浮川喉结动了又动,下意识想抬手把人圈紧些,可手臂刚抬到一半,却又猛地顿住。
指尖悬在她腰侧半寸的地方,进退两难。
他能感觉到她在往自已怀里缩,力道不大,却带着全然的信赖。
陆浮川耳根悄悄泛起红,面上却依旧绷着,连下颌线都绷得笔直,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动摇只是错觉。
“陆浮川,抱我。”埋在胸膛里的低喃,化作羽毛拂过陆浮川心尖。
幸福来得太突然。
“……好。”
颤抖的音节刚落,下一秒,他环在身侧的手臂骤然收紧,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揉进骨血里。
却又不敢真用力,怕弄疼了她。
“阮星月。”他大着胆子直呼其名。
“你再说一遍。”他哑着嗓子,声音里裹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和后怕,“再说一遍让我抱。”
“傻瓜。”阮星月轻骂一声,又忍不住心软,“你以后想抱就……”
话音顿住。
阮星月突然从他怀里出来,抬手阻止他靠近:“有个女生去过你宿舍,你在学校谈恋爱了?”
“只有你和阮星眠去过。”
阮星月面露愠色:“一个短发女生,你们看起来很熟。”
“哦,那是我同桌,她成绩好,给我送辅导资料,就那一回,我没让她进去。”
氛围被打断,阮星月抱着胳膊,体会到因为另一个不认识的人,对陆浮川产生的占有欲。
她变得不像自已了。
“陆浮川,”她定定看着手足无措的他,“我们正式交往吧。”
她强调,“以男女朋友的身份。”
“我会克制自已脾气,对你少一些掌控欲。”
顾醒和妹妹的爱情,教会她爱是相互救赎,不是控制与被控制。
黑暗中垂着眼的少年,眼睛亮得像星子。
他扑过来将人拉进怀里,用温热的胸膛替她挡去天台的风,没有一丝犹豫。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闷笑,带着点劫后余生苦尽甘来的喟叹,手臂收得更紧了些。
这一次,再没有半分迟疑。
阮星月被他紧紧圈在怀里。
少年的肩膀还带着点骨感,却把她箍得很紧,下巴抵在她颈窝,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委屈又执拗的尾音:“我不要。
阮星月的手僵在半空,能感觉到他后背细微的绷紧。
他吻了她的脖子,轻轻一下。
她的心开始乱了,就像多年的欲望,被彻底打开。
“我喜欢被你管。”陆浮川又说,声音更清晰了些,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管一辈子。”
他忽然松开一点,低头看她,眼底像落了星子,亮得惊人:“星月姐,请往死里管我。”
温热的呼吸拂在她脸上,少年的眼神直白又热烈,像要把她整个人都烧融在里面。
阮星月的心轻轻颤了一下,抬手想揉他的头发,却被他先一步抓住手腕,按在自已后背上。
手臂一点点收窄,直到胸腔贴着胸腔,连呼吸都搅在了一起。
两人像两块被磁石吸住的铁,越贴越近,骨骼相抵。
阮星月突然冒出一句,“今晚,我想在天台上待一晚。”
“好,我陪你。”
阮星月轻笑:“暑假作业做好了吗?”
“暑假刚开始。”他轻笑,“我要先谈恋爱。”
恋爱中的人像疯子,两个疯子谈恋爱,反倒像正常人。
陆浮川让人送了帐篷和被子,他们都没睡,坐在帐篷里,裹着同一床被子,依偎在一起。
“浮川,送他进牢房吧,他一条烂命,不该牵连你后半辈子,这个决定我能管吗?”
“当然能。”陆浮川搂进她的身体,嘴里回味着“浮川”二字。
让他心里痒痒。
“不过,比起进牢房,我想送他出国。”
阮星月从他膝盖上爬起来,“你想做什么?”
“唐可乐会是他的妻子,陪他回三金集团,他会在踏出国门那一刻,重症不治。”
他再度把阮星月捞进怀里,“黑帮的事,交给黑帮解决。”
那一夜,他们聊了许多。
几乎要把一辈子的话都说完。
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阮星月看见一个全新的自已。
没有压抑和冷漠,满怀期待和希望。
她对着初升的太阳许愿,我要妹妹早点醒来,拿走什么都可以。
凌晨八点,阮星月接到顾醒的电话。
“绵绵醒了……”
他顿了一下,“你能现在过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