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4章 青阳城归雁，漠北风渐紧
晨光漫过黑石镇的青石板路时，凌辰几人已踏上回青阳城的路。萧战留了一队龙骑卫在黑石镇处理后续，自己则带着凌辰和苏媚轻装赶路——黑风寨已除，龙脊山封印稳固，但幽冥殿在漠北的动静像根刺，扎得人心里发紧，需尽快回青阳城理清头绪。
两匹快马并辔而行，苏媚将从黑风寨搜出的地图摊在马背上，指尖点着漠北荒原的位置：“黑沙城在漠北腹地，常年刮‘黑沙暴’，玄力弱的修武者进去都难活，幽冥殿选在那儿设据点，倒是隐蔽。”
凌辰看着地图上标注的“黑沙城”三字，指尖摩挲着下巴：“信里说‘第二块界碑’，说不定和龙脊山的龙骨台一样，是上古封印的节点。幽冥殿找界碑，怕是想同时打开多处幽冥界通道，让封印彻底崩解。”
“那得尽快拿到幽冥旗碎片。”萧战从后面跟上，手里捏着枚传讯符，符纸泛着淡金光，“刚收到龙骑卫传讯，朝廷那边有动静了——陛下派了‘镇北侯’带五千铁骑去漠北，说是‘清剿马贼’，实则是配合我们查幽冥殿。”
凌辰眼睛一亮：“镇北侯？是那个以‘铁壁’闻名的李玄？”
“正是。”萧战点头，眼底多了几分底气，“李侯爷是宗师境后期，常年守漠北，熟得很，有他在，黑沙城的事能少走不少弯路。”
苏媚却轻轻蹙眉：“幽冥殿敢在黑沙城落脚，肯定早有准备。李侯爷的铁骑虽强，怕对付不了幽冥殿的邪术——之前那使者能炼化龙气，说不定黑沙城还有更强的高手。”
“所以得等。”凌辰勒住马缰，望向青阳城的方向，远山如黛，晨雾中隐约能看到城池的轮廓，“先回青阳城，把幽冥旗碎片和界碑的事捋清楚，顺便……看看林老他们。”
这话一出，三人都默契地放缓了马速。连日来的厮杀、封印的紧张，此刻被归乡的暖意冲淡了些——青阳城虽不是凌辰的故乡，却有林老的温厚、林浩的笑闹，成了这颠簸路上难得的安稳牵挂。
近午时分，青阳城的城门终于撞入眼帘。守城的士兵看到凌辰几人，先是一愣，随即满脸堆笑地躬身：“凌小友！萧统领！你们可回来了！林老前两天还来问过呢！”
刚进城门，就见林老的管家往这边跑，气喘吁吁地喊：“凌小友！您可算回来了！家主让小的在这儿等了三天了！”
“林老还好？”凌辰翻身下马。
“好！好！”管家连连点头，“就是小少爷天天念叨您，说要给您看他新画的‘龙骨台’。对了，前几天龙骑卫送了批伤药来，家主说给您和苏姑娘备着。”
跟着管家往林家走，街上的百姓看到凌辰，纷纷停住脚步打招呼——“凌小友回来啦！”“听说您去西北除了大匪？”声音里满是真切的热络。凌辰笑着点头，心里竟生出种“归人”的踏实。
林家院门刚推开，一道小小的身影就扑了过来：“凌辰哥哥！”林浩抱着凌辰的腿，仰着小脸，手里举着张画纸，“你看！我画的龙骨台！爷爷说画得像！”
画纸上用朱砂涂了座歪歪扭扭的石台，上面画着无数金色的“小圈圈”——大概是龙纹，旁边还画了个举着长刀的小人，头顶飘着条金色的龙，正是凌辰。
凌辰蹲下身揉了揉他的头：“画得比上次还好，等我从漠北回来，给你带黑沙城的‘沙枣’。”
“真的？”林浩眼睛亮了，“那你要快点回来！”
林老从正厅走出来，看到凌辰几人，捋着胡须笑：“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引着几人进屋，桌上已摆好了热茶和点心，“黑风寨的事，萧战统领派人传了信，辛苦你们了。”
“林老客气了。”凌辰喝了口热茶，将幽冥殿和黑沙城的事简略说了说，“这次回来，一是休整，二是想问问林老，您那本《边境志》里，有没有提过漠北的‘界碑’？”
林老沉吟片刻，转身进了书房，片刻后捧着本更厚的古籍出来，书页边缘都磨破了：“这是老夫年轻时从一个行脚商手里换的，叫《大荒异志》，里面提过漠北‘黑沙之下有古台，台有碑，遇血则鸣’，说不定就是你们说的界碑。”
凌辰接过古籍，翻到林老折角的地方，果然有段记载：“黑沙城古台，名‘镇幽台’，上古时用以镇‘幽冥裂隙’，碑刻‘玄阴文’，需以‘阳火之血’引动，否则……”后面的字被虫蛀了，只剩“……裂隙开，万鬼出”几个残字。
“阳火之血？”苏媚凑过来看，“难道是龙血？”
“很可能。”凌辰指尖敲着书页，“龙气属至阳，正好克制幽冥阴邪。看来要动镇幽台，还得靠龙鳞和龙血引。”
正说着，萧战突然站起身，手里的传讯符亮起刺眼的红光——这是龙骑卫的“紧急符”，只有遇生死危机才会用。
“怎么了？”凌辰也跟着站起。
萧战捏碎符纸，眉头瞬间拧成疙瘩：“是漠北传来的——镇北侯的先锋营在黑沙城外围遇袭，三千铁骑折了一半，带队的校尉传讯说……袭击他们的是‘幽冥尸兵’，刀枪不入，还能喷吐瘴气！”
“幽冥尸兵？”凌辰脸色一沉，“是用活人炼的？”
“十有八九。”萧战的声音发紧，“传讯里说，尸兵后面有个穿紫袍的老者，挥手就能召出尸兵，气息至少是宗师境后期，应该是幽冥殿的头目。”
林老放下茶杯，脸色也凝重起来：“幽冥殿敢动镇北侯的人，是不想藏了？”
“怕是觉得找到界碑了，不在乎暴露。”凌辰将《大荒异志》合上，眼神变得锐利，“他们急着开裂隙，我们不能等了。”
“你想现在去漠北？”苏媚看着他，“你的伤刚好，宗师境的修为也没彻底稳固……”
“再等下去，镇北侯那边怕是撑不住。”凌辰打断她，指尖在桌上敲了敲，“萧统领，你留在青阳城，一是稳住这边，二是联系龙骑卫，让他们从侧翼包抄黑沙城，断幽冥殿的退路。我和苏媚先去漠北，跟镇北侯汇合，看看能不能拖住他们。”
萧战点头：“我让龙骑卫备两匹‘踏雪马’，速度快，能抗黑沙暴。再给你带些‘破邪符’和‘聚玄丹’，以备不时之需。”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传讯符留好，三百里内我能感应到，若遇危险，立刻传讯。”
“放心。”凌辰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老起身往内院走：“我去给你们备些干粮和伤药，漠北苦寒，得多带点御寒的衣物。”
林浩拉着凌辰的衣角，小声说：“凌辰哥哥，你要小心呀，别像画里那样被怪兽咬。”
凌辰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放心，哥哥有金龙保护，怪兽不敢来。”
半个时辰后，一切准备就绪。凌辰和苏媚牵着两匹通体雪白的踏雪马站在院门口，马背上驮着鼓鼓的行囊，里面是伤药、干粮和御寒的裘衣。
“一路小心。”萧战递来个布包，里面是十几张破邪符，“这符能克阴邪，对付尸兵有用。”
林老拍了拍凌辰的胳膊：“到了漠北，若遇黑沙暴，就找背风的山坳躲着，别硬闯。”
凌辰点头，翻身上马。苏媚也跨上另一匹马，回头对林老和萧战笑了笑：“我们会尽快回来的。”
“驾！”
两匹踏雪马嘶鸣一声，迎着午后的阳光，冲出青阳城西门，往西北漠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速极快，风从耳边呼啸而过，青阳城的轮廓很快缩成远处的一个小点。苏媚侧头看了眼凌辰，他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大荒异志》，眉头微蹙，显然在琢磨镇幽台的事。
“别太急。”苏媚轻声道，“镇北侯是老将，就算遇袭，也能守住一时。”
凌辰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天际——云层渐厚，隐隐有沙尘的气息飘来，那是漠北的方向。他握紧缰绳，宗师境的玄力在体内缓缓流转，丹田内的龙鳞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着什么。
“我不着急。”他轻声道，“只是想到那些被炼成尸兵的铁骑……他们本该守土卫国，却成了幽冥殿的工具。”
苏媚没再说话，只是催马跟上。
两人一路疾驰，不日便出了青阳城地界，进入西北的戈壁。草木越来越稀疏，取而代之的是裸露的碎石和漫天黄沙，空气也变得干燥刺骨。踏雪马不愧是良驹，在碎石滩上跑得依旧稳健，马蹄扬起的沙尘在身后拖出长长的尾巴。
傍晚时分，他们抵达了一个叫“沙河镇”的小镇——这是进入漠北前的最后一个补给点。镇上多是骆驼商队和赶车的车夫，个个裹着头巾，脸上蒙着防沙的布巾。
两人找了家客栈歇脚，刚把马交给店小二，就听到邻桌的商队在议论：
“听说了吗？黑沙城那边出事了！镇北侯的兵和‘鬼东西’打起来了，沙都被染红了！”
“何止！我昨天从黑沙城外围过，看到天上飘着黑幡，幡上画着鬼头，吓得我连夜就跑！”
“那鬼幡邪门得很！我伙计多看了两眼，回来就发烧说胡话，怕是中了邪！”
凌辰和苏媚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凝重——黑幡？怕是幽冥殿在祭旗，想用幽冥旗碎片定位镇幽台。
“结账。”凌辰站起身，“不能歇了，得连夜赶去黑沙城。”
苏媚点头，两人快步走出客栈。刚牵过马，就见一个穿着破烂裘衣的老者跌跌撞撞地冲进镇里，对着客栈大喊：“救命！黑沙城的‘鬼兵’追来了！”
老者身后的黄沙里，隐约能看到无数道黑影在蠕动，黑影行动迟缓，却带着浓烈的阴煞之气，正是幽冥尸兵！
“来得正好。”凌辰眼神一冷，长刀瞬间出鞘，宗师境的气息骤然爆发，“苏媚，护住镇上的人！这些尸兵，我来解决！”
苏媚应声抽出腰间的软剑，粉色的玄力在剑身上流转：“小心！”
黑影越来越近，足有上百个，个个青面獠牙，身上裹着破烂的铠甲，显然是被炼化的铁骑士兵。为首的尸兵手里举着面黑幡，幡上的鬼头纹路在风中扭曲，发出刺耳的尖啸。
“孽障！”凌辰怒喝一声，龙气在长刀上凝成金色的刀芒，猛地劈向尸兵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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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嗤！”刀芒过处，最前面的十几个尸兵瞬间被劈成两半，黑色的尸血溅在地上，冒出阵阵黑烟。
可尸兵像是不知疼痛，后面的立刻涌上来，张开嘴喷出墨绿色的瘴气，往凌辰扑来。
凌辰脚尖一点，身形在尸兵群中穿梭，龙气刀芒不断劈出。他如今已是宗师境，龙气比之前浑厚数倍，刀芒劈在尸兵身上，不仅能斩断躯体，还能以龙气灼烧尸体内的阴煞之气——被劈中的尸兵再也无法重组，很快就化作一堆焦黑的碎肉。
“嗷——！”为首的尸兵突然咆哮一声，黑幡猛地往地上一插。地面瞬间裂开，无数道黑色的触手从地里窜出，缠向凌辰的脚踝。
“雕虫小技。”凌辰冷笑一声，龙鳞从丹田内飞出，悬在他头顶，金色的光芒展开，将触手尽数挡在外面。同时，他将玄力催至极致，长刀指向黑幡：“龙气·碎！”
一道金色的龙形气劲从刀芒中窜出，咆哮着撞向黑幡。黑幡应声而碎，为首的尸兵身体一僵，眼里的红光迅速黯淡下去，软倒在地。
随着黑幡破碎，剩下的尸兵也纷纷停住动作，身体逐渐僵化，最终化作一堆白骨。
小镇上的百姓看得目瞪口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纷纷对着凌辰和苏媚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凌辰收起长刀，走到那老者面前：“黑沙城那边到底怎么了？幽冥殿在祭旗？”
老者惊魂未定，哆哆嗦嗦地说：“是……是！他们在黑沙城中心搭了个高台，把抓来的人往台上送，台上插着面黑旗，旗一动，就有尸兵爬出来……那位紫袍老怪说，等‘血祭’完，就能‘开界’了！”
“血祭……”凌辰眼神一沉，看来幽冥殿比他们想的更急。
他扶起老者：“镇上危险，你们尽快往南撤，龙骑卫很快就会来。”
说完，他翻身上马，对苏媚道：“走！去黑沙城！”
两匹踏雪马再次疾驰起来，冲入漫天黄沙中。远处的黑沙城方向，隐约能看到一道黑色的烟柱直冲云霄，那是幽冥殿血祭的气息。
凌辰握紧长刀，丹田内的龙鳞烫得惊人。
幽冥殿，你们的死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