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都市怪谈，无形恐惧

清华深研院附属第一医院。

短暂的异常波动，虽然被风纪委极力压制消息。

但数千盏灯光的疯狂闪烁、精密仪器的集体宕机、以及众多医护人员和病人那瞬间难以言喻的心悸与恐惧，

是无法完全掩盖的。

尤其是在网络时代。

尽管相关的直接帖子、图片、视频会在极短时间内被神秘力量删除，账号被封禁。

但“医院闹鬼”、“未知能量泄露”、“军方秘密实验失控”等各种光怪陆离的猜测，

依旧像病毒一样在私密聊天群、小众论坛和线下窃窃私语中疯狂传播。

“我当时就在隔壁楼！真的，所有灯像蹦迪一样闪！我手机直接黑屏重启了！”

“我听我二姨的同事的女儿说，她在医院后勤，重症那边好几个保安和医生直接被吓晕了！好像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

“是不是跟昨天A区实验楼爆炸有关啊？听说死了好多人，冤魂不散啊……”

“别瞎说！风纪委都出面辟谣了，说是电网临时故障！”

“瞎鸡儿说，故障个屁！哪有故障让人想跪下的？我当时腿都软了！”

恐慌在滋生，虽然无形，却比任何实质性的破坏更能侵蚀秩序。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西区棚户区。

那种沉重、非人的脚步声在垃圾山入口停顿了片刻后，开始以一种缓慢却无比坚定的速度，朝着内部深入。

它不是人类的脚步。

更像是什么沉重金属块规律撞击地面的声音。

但又带着一种黏腻感。

仿佛每一步都踩在什么腐烂的东西上。

啪嗒啪嗒。

窝棚内，何邪刚刚手忙脚乱地将那老式存储盘插入便携放映机背后的接口。

黑猫焦躁地用爪子挠着地面，喉咙里的呜呜声越来越大。

另外两只猫也炸着毛，躲到了角落。

嗡……

放映机古老的晶管屏幕亮起，发出嘈杂的雪花点和电流声。

显然，读取这种几十年前的老式存储介质非常困难。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已经能清晰地听到它踩碎废弃塑料和玻璃的声响。

“警告：高能反应已进入棚户区，直线距离75米。

能量签名混杂：高强度死寂空白（70%）、未知金属生命反应（25%）、微弱“眼球”注视残留（5%）。

威胁等级：极高！建议立刻撤离！”

银血的警报前所未有的急促。

撤离？往哪里撤？

外面那个东西，明显是冲着他或者这个存储盘来的！

“快！快啊！这破设备！”

何邪忍不住对着那台老旧的机器低吼，右手因为紧张和虚弱而微微颤抖。

滋滋……啪！

屏幕上的雪花点终于稳定下来，开始出现模糊扭曲的黑白画面！

似乎是某个极端隐蔽的监控视角，画面晃动剧烈，充满了噪点。

能看到一个类似巨大环形加速器的实验室内部，“彼岸”项目核心？

无数研究人员在忙碌。

突然，所有仪器警报凄厉响起！

画面中央的空间开始发生恐怖的扭曲。

不是爆炸，而是像屏幕上的图像被凭空擦除一样。

露出后面一片无法形容的、没有任何色彩和细节的绝对虚无！

而那“虚无”之中，一个巨大无比、由无数复杂几何结构构成的眼球轮廓缓缓浮现！

它没有瞳孔，只有无尽的、吞噬一切的“空”！

实验室里的人们发出绝望的尖叫。

但他们的身体也开始从边缘变得透明、消失，如同被橡皮擦掉！

不是死亡，而是更彻底的——被从未存在过！

这时，一个穿着工程师制服、满脸疯狂和绝望的人，是王启年！

他冲到了镜头前，手里拿着一个类似大功率信号干扰器的东西，对着那“空洞之眼”猛地按下！

滋啦——！！！

屏幕瞬间被无比刺眼的混沌噪点淹没！同时伴随着一种能撕裂耳膜的、混合了无数种频率的绝对噪音！

那“空洞之眼”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毫无规律的混沌噪音干扰，轮廓剧烈扭曲晃动了一下！

那恐怖的“删除”过程，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中断！

但也就在这一刻，王启年发出了一声非人的惨嚎。

他拿着干扰器的手臂，从指尖开始，血肉、骨骼仿佛变成了灰色的、毫无生机的粉末，迅速向上蔓延！

哪是被删除，那是被某种力量同化为了彻底的“死寂”和“空白”！

画面最后定格在他那彻底化为灰白粉末、如同石膏像般断裂的手臂，

以及他脸上那极致恐惧和一丝诡异解脱表情的特写上！

录像播放完毕，屏幕再次陷入雪花点。

何邪背后已被冷汗彻底浸透，心脏狂跳不止！

他明白了！

王启年的手臂不是事故毁掉的，而是被那种“死寂空白”的力量侵蚀同化的！

所以张明远导师手腕上那冰冷死寂的感觉……

他很可能也接触过类似的东西，甚至可能也被轻微侵蚀了！

而那临时屏蔽装置……

有效的代价，是可能引来更可怕的“同化”？

就在这时——

砰！！！！

窝棚那由破木板和铁皮拼凑的门，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猛地轰开！

一个“东西”堵在了门口。

它大致有着人形的轮廓，但接近两米五高。

通体由某种黯淡无光、仿佛能吸收所有光线的灰白色金属构成，关节处是粗糙的铆钉结构。

它的“头颅”是一个光滑的、没有任何五官的椭圆体，只有中心位置，镶嵌着一颗不断缓缓转动、冰冷死寂的灰色眼球！

它的右臂，是一根巨大无比、末端是可怕撞角的金属桩！

而它的左臂……

则完全是由那种不断飘落着灰白粉末的死寂物质构成，仿佛王启年录像里那只手的巨大化、怪物版！

沉重、冰冷、空洞、散发着对一切生机和信息的极致贪婪！

森然，白骨。

——贪婪！

并非对财物的贪婪，而是对“存在”本身的贪婪，要将一切都转化为与它一样的、“空”的“死寂”！

它那冰冷的灰色眼球，瞬间就锁定了何邪，以及他手中那台还在闪烁着雪花的放映机！

“分析确认：目标为“彼岸”项目造物或衍生体！

基于“死寂空白”力量驱动的自动清除单位！

优先清除一切与“彼岸”核心信息相关的目标及异常！”

银血给出了最终判断。

黑猫发出尖锐的嘶叫，全身毛发倒竖。

异色瞳中爆发出强烈的混沌光芒，猛地朝那怪物扑去！

它的爪子在空中划出扭曲的轨迹。

竟然短暂地在那灰白金属表面，留下了几道不断蠕动、无法愈合的混沌蚀痕！

但那怪物根本无视了黑猫的攻击，它的灰色眼球死死盯着何邪，沉重的金属脚步再次抬起，就要踏进窝棚！

何邪瞳孔骤缩，左肩的暗金低语因这极致的威胁而疯狂咆哮，那刚刚领悟了一丝的“暴怒之域”本能地就要再次激发！

但这一次，银血发出了极度警告：

“能量不足！强行引动必遭反噬湮灭！”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呜喵——！！！”

那只胖成球的大橘猫，不知何时爬到了一个堆满废弃电池的架子上。

看着叫，猛地从架子上摔了下来！

它那肥胖的身体不偏不倚，正好砸在了何邪刚才连接存储盘的那台老旧放映机上！

噼里啪啦！砰！

老旧的机器根本经不起这等冲击，瞬间火花四溅，屏幕炸裂，整个冒起了黑烟！

里面那珍贵的“eyes-07”存储盘，也在电弧中彻底烧毁！

那怪物前冲的脚步猛地一顿！

它那灰色的眼球转动了一下，似乎因为“核心信息目标”的突然消失而出现了瞬间的逻辑判断停滞。

“喵！！！”

异瞳黑猫抓住这机会，猛地一爪子挠在了那怪物腿部的某个连接处！

滋啦！

又是一小片混沌蚀痕出现。

怪物似乎被这连续的干扰激怒了，那死寂的左臂猛地朝黑猫挥去！

黑猫灵巧地躲开，死寂手臂砸在地上，瞬间将那片地面化为了灰白色的粉末！

“走！！！”

何邪趁机对着黑猫大吼一声，自己也毫不犹豫地转身撞开窝棚后方一块早已松动的破木板，连滚带爬地逃了出去！

怪物发出一声低沉却无声的咆哮，仿佛连声音都被它吞噬了。

想要追击。

但那只闯祸的胖橘猫似乎终于反应过来，连滚带爬地躲进一堆垃圾后面，发出可怜的呜咽声。

而另一只三花猫则趁机将几个生锈的铁罐踢到怪物脚下。

这点阻碍微不足道，却再次造成了极其短暂的迟滞。

等那灰白怪物踏平窝棚追出来时，何邪和那只异瞳黑猫已经消失在了棚户区更深、更复杂的垃圾迷宫之中。

怪物那冰冷的灰色眼球缓缓转动，扫描着周围混乱的能量环境，残留的混沌蚀痕、何邪的暴怒气息、黑猫的诡异波动，似乎陷入了更长的处理延迟。

它最终停了下来。

如同一个失去目标的雕塑，静滞地矗立在废墟中。

只有那灰色的眼球，依旧在缓慢地、贪婪地转动着，扫描着，寻找着下一个需要被“清除”和“同化”的目标。

远处，何邪捂着再次裂开的伤口，靠着冰冷的墙壁喘息，看着身后那没有再追来的恐怖身影，心有余悸。

那只异瞳黑猫蹲在他旁边的垃圾桶上，舔了舔刚才挠过怪物的爪子，异色瞳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

“看，又救你一次，两脚兽真麻烦。”

存储盘毁了，但最重要的信息，他已经看到并记住了。

王启年的疯狂、屏蔽装置的原理、那“空洞之眼”的恐怖、以及这种“死寂贪婪”怪物的存在方式……

线索变得更加清晰，却也更加致命。

而这个绝魔的都市，正因为这些陆续显现的“大罪”投影和世界本身的“异常”，正在滑向一个无人可以预知的深渊。

普通人的恐慌在蔓延，风纪委疲于奔命，而真正的恐怖，才刚刚开始露出它冰山之下的一角。

何邪喘匀了气，看向身边那只神秘的黑猫。

下一步，该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