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一场噩梦罢了
“什么话？”
硝子将袋子放下，同时双脚微微一蹬，将脚下的烤肉串袋子踢到了五条身边，随后缓缓道：
“你这混蛋还真是健忘啊，很久之前小清在还没有加入高专的时候，曾经因为一起咒灵袭击事件被带入到了高专当中进行询问。
在出来之后，夜蛾老师和禅院直毘人老爷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问了小清一个问题，那个问题是......
【咒术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如果尽头是死亡，那么我们的行为真的有意义吗？】”
说到这里的时候，硝子微微喝了一口啤酒，随后她斜眼看向五条，缓缓道：
“现在记得了吗？小清当时的回答，可是让夜蛾老师铭记了一辈子呢。”
听到这里，悟下意识的回答道：
“咒术师没有无悔的死亡，路灯外面很黑，路灯这里却还亮着，尸体不仅仅只是尸体，或者说，曾经寄宿在尸体当中的灵魂，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
那些灵魂想要告诉我们的话语，那些堆叠尸体能够带来的改变，才是这条路的尽头，被尸体和肉块拦住的脚步，才是对那些逝者灵魂的最大诅咒！”
听着五条悟一字不差的将那些话语给说出来，硝子这才笑着点了点头，她抬起手，递给了五条悟一根肉串，随后道：
“你这家伙不是能够记得很清楚吗？小清的这些话，可是在很多时候帮助我，让我度过了那些在停尸间里面的日子。
和你们不一样，虽然我知道这样说可能会有些恬不知耻，毕竟因为我本身的术式问题，所以没有办法像你们一样在外面与咒灵战斗，永远没有办法去往一线战斗，只能够在后勤处这里，躲在后方的安全处，处理你们的伤势，或者说是......尸体。
我知道，自己比起你们来说，一定是更加幸运的，因为我从来不用去自己面对那些死亡，不用自己去面对那些恐怖的咒灵，不用承受下一刻就有可能会死去的恐惧。
可......有些时候我也真的好恨，恨自己没有能力去和你们并肩作战，有些时候在面对熟人尸体的时候，那种感觉让我恨不得自己代替那具尸体躺在那里。
我知道这样说很矫情，我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去说出这种话，但是每当望见前几天还有说有笑的朋友，等到再次见面时就变成尸体的时候，我依旧会无比真切的感到恐惧和死亡。
我无数次和你一样，产生出对于咒术师存在意义的怀疑，但是小清的这一番话，也在每一次我感到痛苦的时候拯救了我。
就像小清说的，被尸体和肉块拦住的脚步，才是对那些逝者灵魂的最大诅咒！
所以，为了不侮辱那些死亡术士的身躯，我才坚持着忍耐到了现在。
以前在上学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是拖后腿的那一个，你、小清、杰，你们三人就像是当初走在我们所有人面前的盾牌一样。
当时的我就觉得，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只要有你们三人在的话，那么就一切都不会是什么问题，可是当小清去世之后，我心中就开始有些担心和害怕起来。
因为我忽然发现，即便是像小清那样温柔而强大的人，也有可能会在某个瞬间死去，那么像是我这样的人呢？岂不是更加有可能会随时死去吗？
在那段时间里面，我对咒术师身份的厌恶，不......准确来说应该是恐惧达到了最顶点，我倒不是担心自己会死，而是对于自己的命运有种说不出的无力感。
就好像我们的人生，就像是在被某个人的画笔给操控一样，他想要让我们什么时候去死，我们就会什么时候去死。
未来的一切都显得有些无力，也就是在那段时间，我开始怀疑和逃避自己，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我没有及时观察到杰那家伙的情况变化。
其实杰的离开，和我有着绝对不可避免的关系，你那段时间因为工作很匆忙的缘故，所以基本上很少能够回到高专，也很少能够看到杰。
但是我不同，我几乎每天都在高专当中，也能够看到杰的精神状态变化，是我自己太想当然了，觉得杰那段时间的改变和低沉是理所应当的，毕竟小清死了，大家的状态几乎都跌落到了极点。
可......我没有想到，原本看起来最为阳光和温柔的杰，会在小清时候有着那么巨大的改变，我很多时候其实恨杰的同时也在恨我自己。
以杰的性格，在承受住那么剧烈变化的时候，他的心里面会有多么痛苦啊......我却没有能够在第一时间去察觉到这一切，反而自顾自的封闭起自己，现在想来，如果当时我能够注意到这一切，或许现在的情况也不会是这样只有我们两个人。
如果杰还在的话，他现在应该坐在那个沙发上，因为那个沙发的对面有着一面全身镜，杰很喜欢在那个位置看看自己的刘海有没有乱掉。
小清的话喜欢坐在右边沙发的角落里面，按照他的话来说，那个沙发的角落最为柔软，而且有很多靠枕，他喜欢把自己给埋在靠枕当中，说那样会很有安全感......”
一句句的话语，将过去的画面点点重现。
五条悟听着硝子的话，一句话也没有回应，他只是拿起身边那已经在外表面上结出一层水雾的冰可乐，默默喝了两口。
他这个时候没有带眼罩，也没有带墨镜，而是略微睁着眼，似乎在那两个沙发上，看到了往日的好友。
“呐......硝子，我总觉得现在的我，是处在一场噩梦当中，我明明记得自己先前明明不久还在冲绳岛度假来着，我记得明明前天我还是学生来着，我还记得小清那个混蛋已经完美解决了天元大人的事情来着。
为什么......为什么这一切在我睡醒之后，就突然之间变了个样子呢？
你说现在我的人生，现在眼前的这一切，是不是都是一场噩梦呢？”
硝子闻言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夜色，随后轻声道：
“啊......如果真的是一场噩梦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