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明戈昔

第132章 一鯨落

朱寅语气平淡的说:“你知道庄知县是我靠山,却还是想动我,就是为了这块地。你別告诉我,这块地只是一块地。”

“如果没有让我信服的秘密,那你就惨了。孔九郎就很老实,他痛快交代,没遭罪。”

王朝闕长嘆一声,“我没有想到,会折在小儿之手。我王家祖上乃太祖亲卫,富贵了二百余年,成也朱,败也朱。”

“你,是宗室吧哪一藩”

朱寅笑了,“王朝闕,你是个聪明人。你怎么知道我是宗室”

王朝闕目光平静了很多,“王某最信命数风水,坚信其中必有人生大秘。我王家以朱家而发跡,以朱家而落寞,岂非命数即是如此,你就不是一般朱姓,必是宗室无疑。”

“况且这块地,本就和皇室有关。如今又被你租用,这怎能只是巧合

“只是,我不知道你出自哪一藩。”

“哪一藩”朱寅神色玩味,他看著南方,那是南洋的方向,“我的確是宗室,可哪一藩都不是。”

“哪一藩都不是”王朝闕一愣,隨即脸上慢慢浮现惊愣之色。

他明白了。

“你是懿文太子一脉,建文帝后裔”

朱寅点点头,“王朝闕,你知道的还不少啊。你知道建文皇帝还有后裔“哈哈哈!”王朝闕忽然纵声大笑,笑的古怪至极,神色却有释然之色。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王朝闕犹如癲狂,“冥冥之中,命数已定啊!我输得不冤,不冤吶!哈哈哈!”

朱寅冷冷看著他,“哦我倒要听听,你知道什么。”

王朝闕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他喘息著说道:

“你知道这块地有什么来歷这是建文帝陵寢地宫所在,这块吉壤,本来应该叫--敬陵!”

『要问地宫中有什么秘密,那就不得而知了,应该什么都没有。“

“青桥里的百姓,最早就是迁来守陵的。”

什么建文地的陵寢,敬陵

朱寅大感意外,不禁愣住了。

他熟悉歷史,知道敬陵是汉章帝的陵墓,却不知道建文帝的陵號,也曾叫敬陵。

歷史上没有记载建文帝修过陵墓,自然也就没有建文敬陵的说法。

王朝闕继续说道:“这块地的

他逃走的地道就通到地宫.

王朝闕將风水大师罗无名的秘密说出来,朱寅这才明白事情始末。

原来,王朝闕是看中了“敬陵”的风水,而不是这块地埋了財宝。

他不认为王朝闕是在撒谎。就算他撒谎,也撒不出这种看似荒谬的谎。

这个秘密听起来荒谬,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帝王往往登基不久就要选定风水宝地为吉壤,这是惯例。建文皇帝没有理由例外。

朱棣刚造反时,建文皇帝信心满满,自以为能平定叛乱,当然不会因为朱棣造反,就不选吉壤。

只是,为了担心朱棣请人魔镇,没有公布吉壤方位,秘密修建地宫而已。

因为是秘密进行,修建不久就废弃,史书才没有相关记载。

后世有人猜测,建文皇帝的吉壤,距离孝陵肯定不远,多半在南京城南这里可不就是南京城南吗

让朱寅真正感到惊讶的是,他居然回到了老祖宗选定的陵寢之地。

好像冥冥中註定一般。

朱寅很是感慨。谁也不知道,建文皇帝其实埋在了后世苏门答腊的答眼亚比。

隨从建文皇帝一起出海的四十多人,去了苏门答腊后,男子全部改姓洪,意为洪武。

只有在秘密家谱上,自己祖上仍然姓朱,对外都是姓洪。

郑和太监几次路过苏门答腊,都没有发现。或许,他也是装糊涂。

王朝闕惨笑一声,“罗无名死后,此事只剩我兄弟二人知道,就算周家都不知道。如今,吾弟已死,吾也难逃一死,这个秘密只剩你知道了。”

“而你,恰恰就是建文后裔,这岂非天意人力岂能为也”

他向来最信风水命数,得知朱寅是建文后裔,他反而不恨了。

这是冥冥中註定的啊。

王朝闕闭上眼晴,忽然睁开,看著朱寅的小脸:

“建文皇帝的后裔,恰恰住到了“敬陵』,回到了南京。这不是巧合。

这说明,懿文太子的一脉,要回归大统了。”

“成祖一脉的帝位,將来坐不稳了。大明,终究要回到长房嫡脉手里啊,这一定就是命数了。”

“难怪你年仅十岁,就如此妖孽,完全不像个孩子。原来,你是挟运数而来,是来夺回皇位的,怎么能是常人”

朱寅目光幽邃,冷笑道:“其中幽玄,不是你能理解的。不过你说对了,我要夺回皇位。朱棣一脉都是叛逆,有什么资格继续坐位”

“就说万历,居然让田义在南京变著法子抄家敛財,这种人却是天子,

真是狗肉上不来台面。”

“若非万历想发抄家財,王家也不会亡。王家势大財雄,没有万历的贪婪,我又能把王家怎么样记著,你死了后不要找我,应该找万历。”

王朝闕看著北方,忽然再次大笑。

“哈哈哈!万历,你这个贪財好货的昏君!你这个宫女生的!上不得台面的!抄家皇帝!你抄了我的家,你將来的下场,怕是不如我,不如我啊!

哈哈哈!”

“朱寅,给我一个痛快吧。”

朱寅点点头,对兰察使了个眼色。

兰察掐住王朝闕的脖子,用力一掐,咔一声就捏碎的喉咙。

王朝闕两眼猛然突出,立刻毙命气绝,死的倒也痛快。

朱寅其实还是讲信用的。

康熙手脚麻利的从王朝闕身上搜出一叠子度,交给朱寅。

度是古代最坚挺的纸幣,如今每张值十两,接下来还会涨价。

这一叠度有一百多张,价值一千多两,逃命时最適合带。

若是带银子,就要上百斤,怎么携带就是黄金,也需要十几斤重,走远路同样不轻鬆。

度最是方便了。必要时,还可以填写一张度,剃髮逃入寺庙,以僧人的身份继续逍遥。

朱寅將价值一千多两白银的度揣入怀中,感觉胸口一阵温暖。

“额真,他的尸身,还是--”兰察指指东山下的深涧。

朱寅嗯了一声,“天黑再扔下去。”

兰察领命:“!”

朱寅看看兰察用麻袋装看王朝闕的尸体,心中转看念头。

地宫有多深在哪个位置要不要挖下去看看

想了想,朱寅还是决定暂时不动。

因为若有什么发现的话,以他如今微弱的势力,护不住秘密,容易泄露。

还是以后再动吧。

朱寅离开杂院柴房,回到內庭朱楼,看见赵嬋儿正在给寧清尘餵奶。

赵嬋儿有点感慨的说道:“明年春天,清尘就不用吃我的奶啦。”

说完擦擦寧清尘的小嘴,露出恬静的微笑。

寧清尘看看赵嬋儿美丽的面庞,不由又想起了女真部落的吉兰妈妈。

朱寅亲自给赵嬋儿湖了一杯茶,“嫂嫂,等到清尘断了奶,小弟还要请嫂嫂帮忙。”

他知道赵嬋儿家境不富裕,有两个孩子要养。丈夫顾起元虽然十几年后会中探,但顾起元如今沉迷金石,歷史上还要十年才能中举。

接下来的十年,顾家的日子还是很窘迫。

自己能帮一点,就帮一点。

赵嬋儿笑道:“要我帮啥子”

“教书。”朱寅笑道,“当个女先生。转过年,採薇的工坊就要开办起来,开始就要僱佣几百个人。”

“教他们识字呀!”赵嬋儿神采飞扬,“寅哥儿真是新鲜,还要教授僱工识字。行,我愿意干。”

她是书香女子,若是男子,早就考中秀才了。

朱寅道:“那就说定了,每天只上半个时辰课,每月五两薪水。”

根据计划,寧採薇招募的是工人种子,都是少年少女,以便长期为集团服务。

赵嬋儿眼圈红了,忍不住抹起眼泪,“寅哥儿,奴家知道,你是好心,

帮衬我。可是五两银子,实在太多了——.“

“不多。”朱寅摆摆手,“按说请一个西席也才二三两,但嫂子是清尘乳母,半个长辈,这是一辈子情分。”

“若是给少了,清尘大了会认为我们苛待她乳母。所以,这是情理之中,嫂子不要推辞。”

赵嬋儿闻言很是感激,心中十分温暖,“寅哥儿,你既如此说,那我再推辞就矫情了。”

说到这里展顏一笑,“寅哥儿才十岁,却像个大人,这要是將来做了官,小小年纪坐堂排衙,不定是何等情形呢。”

“你如今也入了国子监,和外子也是同窗了,还要亲近才是。”

她是担心朱寅年纪小,在国子监受欺负,有年长的顾起元照顾,也能好一些。

朱寅知道她好意,点头道:“好。早就想和顾家大哥认识了。”

赵嬋儿又道:“王家被封了,也是罪有应得,不过已经有传言了,说是,说是—”

朱寅笑道:“说是王家得罪了我,这才倒霉。“

赵嬋儿点头,“可不就是信口胡么但总归有人相信这些流言。”

朱寅神色玩味,“隨便他们猜罢,又不是我查封的王家,那么多金银財宝,我可没有拿一两。”

正说到这里,忽然康熙小心翼翼的进来,稟告道:

“主公,外面来了几个人,打头就是今日攻打王家的一个太监。他想见主公。”

赵嬋儿闻言,笑容顿时僵在脸上,朱唇不禁张开。

朱寅站起来,“嫂子自便,小弟去去就来。“

等到朱寅离开,赵嬋儿这才对寧清尘说道:

“这个寅哥儿,还真是个狠人啊。难怪叫小老虎,可不就是小老虎么”

“清尘啊,你有这样的姐夫,以后没人敢欺负你。”

寧清尘咯咯一笑,“似乎”听懂了赵嬋儿的话。

客厅中茶香裊裊,翘足坐著一个头戴三山帽、身穿麒麟纹曳撒,腰间掛著铲形牙牌的六品中官。

六品宦官不能叫太监,可因为是中官,正六品的奉御、长隨,就有机会获赐麒麟服。

“马大哥。”朱寅笑吟吟的说道,“劳烦马大哥亲自跑一趟,惭愧。”

这个宦官是镇守府和司礼监的办事奉御,姓马。两人在镇守府打过照面马奉御听到朱寅的称呼,顿时满脸笑容。

作为阉人,他们最喜欢被称为“大哥”、“爷”

“稚虎公子!”马奉御站起来,拱手行礼,“今日之事,多亏稚虎公子朱寅可是田公的“亲戚”,他当然不敢托大。

“马大哥客气了。请坐,喝茶!”朱寅还礼道,“这碧涧明月,还是姑母赏赐的茶叶。”

马奉御笑道:“如此,兄弟我可是有口福了。』

他一脸感激之色,“难怪田公之前吩咐,若是事有不决,就来问计稚虎公子。公子虽然年幼,却真是自古少有的神童—.“

朱寅神色诚恳的说道:“马大哥,你再叫我稚虎公子,那就是刻意和我生分了。难道你嫌弃我年幼,不愿意和小弟兄弟相称么”

“稚虎兄弟”马奉御不禁有些感动,对朱寅更是心生好感。

一个读书种子,却愿意和自已这个刑余之人称兄道弟,足见朱小兄弟是个讲义气的小君子啊,不是那些悍悍作態、自视清高的士子。

朱寅给马奉御倒了一杯茶,说道:

那帮助官军斩杀叛臣的龚,乃是我的朋友,就是他告诉我,王家勾结洋夷倭寇作乱。否则,我哪里知道王家的內幕”

马奉御道:“小兄弟没有冤枉好人,举报的没错,我们在王家的確查出了罪证,还有洋文,都看不懂,应该是写给洋夷的密信。”

“如今有这些物证,我就能直接查封了,很快就会抄没,国法难容啊。”

朱寅点头,“可不是么国法难容!王家做著大明的官儿,世食明禄,

却吃里扒外,勾结外人作乱谋反,真是罪该万死,此乃汉奸!”

“汉奸”马奉御眼晴一亮,“这个说法好,就是汉奸!”

马奉御说到这里面露遗憾,“可惜跑了王家族长王朝闕,也不知道这汉奸逃到哪里去了。”

朱寅想了想,“多半投靠洋夷或倭寇了。王家在沿海,可是有船的。如今要抓他,却是难了。”

“对了,王家的家財统计出来了么”

马奉御笑道:“已经统计出来了,有帐本在,很好统计,兄弟就是为了此事来的。”

“黄金含金器,五千三百多两。白银含银器,二十三万二千多两。“

“祖宅大院一座,园林別墅三处,含地价共估银两万两。还有玉器珠宝、字画古玩之类,难以估值,怕是也值三五万两。家具也值三五万两。这几项最少十万两。”

“上等腴田三千六百亩,估价五万两,各种店铺、字號、作坊五十六家,估银也有五万两。这又是十万两打底。”

“耕牛三百多头,马一百三十多匹,骡子二百多头,再加猪羊-光是牲口,就值上万两。”

“各种船只三十多艘,最少上万两。”

“存粮五千多石,各种布料一千多匹,各种上好皮毛三百多张,人参三十多斤,食盐百余石,还有油、炭、木料、铜料、铁料、蜡烛等各项,折合估值最少三万两。”

“有卖身契的奴婢五百多人,这个不值多少银子—.“

“统共加起来,王家的家產,最少值五十五万两上下,不会超过六十万。”

朱寅点点头,这个数目和他之前估算的差不多。

王家虽然官职不高,却善於经营,两百多年下来,家底肯定很厚,实打实的大地主,不是一般大户。

但是,王家的財產比起那些顶级徽商、浙商、秦商、晋商,那就不够看了。

晚明时期,身价几百万的商业巨头,两双手都数不过来。

为何喜欢抄家的万历,不对这些顶级大商人抄家

这些商业寡头,就是文官们的商业代理人,在官场有很大靠山,很多官员庇护他们。

除了向官员输送利益,他们还收买士人,控制舆论,影响政策,左右民心,结交武將,私通贼寇,养私兵。

皇帝要动他们,就要得罪一群官员,一群读书人,甚至一群武人。

牵一髮而动全身,很难办吶。

没有这么大的能量,也不可能成为巨贾。能成为巨贾的,就有这种能量!

別说抄家,就是收税都难。

所以,重农抑商的明朝,反而是古代大商人最爽的时期。

万历初中期,中国各阶层加起来最少有七八亿两白银。

这最少七八亿两的白银,皇室和政府加起来只有几千万两,不到一成。

占据人群绝大多数的底层百姓,手中的银子加起来估计一亿多两,他们更多的是使用铜钱,很多人没有银子。

豪绅、勛贵、宗室手中可能有三亿。

而商人的银子,加起来可能也有三亿。

可见,国家和百姓,是没钱的。

然后这些有钱人,把银子窖藏起来,当传家宝最后明末,大明空有九亿两白银反而银荒,穷死。

马奉御的话打断朱寅的思绪:“金银都好说,按照帐本抄没就好,可是很多东西,却是不好办吶,还要发卖才行。”

他露出谁都懂的笑容,“我来找小兄弟,就是为了王家家產发卖之事。“

“王家的下等劣田,兄弟可想买么小兄弟买了,就不用没为官田了。”

“下等劣田啊。”朱银也笑了,“一亩几何”

马奉御放下茶杯,笑眯眯的伸出二根指头,“虽然江南田贵,可下等劣田么,也就是二两银子。”

二两银子!

朱寅差点笑了。

在南京城外,二两银子一亩的田,那是最下等的田,一年两熟只能收一石多白米。

可是王家的田,一年两熟能收四五石白米!这种田,十几两银子一亩,还不容易买到手。

可是,马奉御却要以二两一亩的价格,卖给他三千六百亩上等良田。

这相当於,送他几万两银子!

马奉御当然没有这么大的权力,也没有这大的胆子。

这是田义的意思。

这些田,如果不卖给朱寅,就会没为官田。一旦成为官田,就是江寧县和应天府来管。

镇守府不是府县,不管理官田。

那么,这几千亩良田没收,对镇守府有什么好处

皇爷要的是银子,不是地方州县多几千亩官田。

本著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田义乾脆將三千六百亩田,以最下等的劣田价格,卖给朱寅。

反正朱寅落户本地,刚好需要本地的田。

如此一来,既让朱寅得了大大的好处,还能多上缴七千多两银子。

当然,主要是变著法子扶持朱寅,给朱寅输送利益。

否则,大可以正常价格,卖给別人。

“我买了。”朱寅毫不犹豫的说道,“马大哥,谢字不说了,都在这杯茶里。”

朱寅心中一算,他要是以二两一亩的价格买下王家的良田,等於一下子赚了四万多两。

“不用谢我,我可当不起。”马奉御小声道,“实不相瞒,这其中一半是老夫人给侄小姐的嫁妆。”

朱寅顿时明白了。

这不仅是田义对自己的奖励,也是田夫人寧氏给寧採薇的嫁妆。

他可是见识到权贵的大手笔了,以这种方式送嫁妆。

一夜之间,就是本乡大地主了。

马奉御又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东西想买,小兄弟都可以买下来。

银子不够,就暂时欠著。这也是老夫人的意思。

13

真是一鯨落,万物生啊。王家完蛋,很多人都有好处。

朱寅也不客气,想了想说道:“宅子不要,晦气。我要买船,再要所有的牛马骡子。”

朱寅也不贪,很知道分寸。

除了田义夫妇故意送给他和寧採薇的田之外,他只要船和耕牛、马骤。

马奉御心中不禁暗赞朱寅聪明懂事,笑道:

『那些破船、老牛瘦马,都不值几个钱,作价两千两,全部卖给你。”

两万的东西,两千就卖了。

这种操作,让朱寅有种熟悉感。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马奉御谢绝了朱寅留饭的邀请,就告辞离去。

朱寅亲自送他出门。

马奉御没有拿走朱寅买田的钱,意思是不急,先欠著,只要有帐就行。

朱寅独自回到客厅,一个人坐在那里喝茶,消化再发横財的喜悦。

他要好好想想,怎么处置这三千六百亩良田。

如果转手卖掉,就能赚四万多两银子!

如果留著种,扣除各种成本,每年也就是三千两银子的收入。

需要种十几年,才抵得上卖田的收入。

可帐不是这么算的。

在中国古代,田地是凝聚势力的根本。

不然,为何田义送他田,不是直接送钱

如果卖了田,耕种这些田的三百户佃农,就会受到別人控制。

不卖,三百户佃农,就是自己的佃农。

这就是人口!

朱寅回到朱楼,把自己的考虑告诉了寧清尘,寧清尘也主张不卖。

小东西很是高兴,因为发大財了。

“不卖的好!我们是大地主!”

寧清尘奶声奶气,“起码我们能让三百户佃户,过的更好一些,受到的剥削轻一些。”

她的想法,也是朱寅的想法。

没错,哪怕为了佃农受到的剥削轻一些,也不能转卖。

寧清尘又道:“明天是重阳节鸭,我们要登高望远吗”

朱寅点头:“明天我带你登东山,登高望远。”

寧清尘抓住他的手,“你说,她现在到哪里了鸭”

朱寅道:“她走了两三天,估计已经在岱山岛了。”

两人说话间,清冷的秋月已经升起。

望著云海中的秋月,就好像看到大海中航行的船。

“主公。”康熙的声音在外面轻轻响起,“方鉴来了,说有话告诉主公。”

朱寅顿时精神一振。

方鉴这个时间来,必然不是小事。

“让他进来。我去客厅见他。”

朱寅吩咐一句,就抱著奶香奶香的寧清尘下楼。

中庭客厅里,方鉴已经在坐了。

比起一个多月前,他的气色好了很多,但仍然在当磨镜匠人。

“朱小兄弟。”方鉴看见朱寅,立刻站起来行礼。

朱寅將寧清尘放下来,也对方鉴行礼。

“方大哥是有要事”

方鉴道:“有一个很重要的秘密,想了想,觉得还是告诉小兄弟。”

本来他还在犹豫。

可是今天听说王家倒台,可能和朱寅有关,他就决定告诉朱寅。

因为以朱寅的能力和背景,秘密应该对他有用,同时也能帮到自己。

朱寅也来了兴趣,“秘密方大哥请说。”

方鉴喝了一口茶,缓缓说道:

“大概四十多年前,我姑婆孝烈皇后还在宫里,那时宫中发生了一件眾所周知的大事”

ps:大家猜猜,方家的秘密是什么。蟹蟹支持,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