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迟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李由就那么站着，仰着头，仿佛在等待着什么必然会到来的东西。
他的平静，与光幕内血毒门弟子的焦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装神弄鬼！”
“我看他能等到什么时候！”
“肯定是在故弄玄虚。”
“最讨厌故弄玄虚的人了。”
“为什么还不滚啊？”
“快点滚啊！”
……
血流的眼皮狂跳，一种极度不祥的预感，像是毒蛇般缠上了他的心脏。
他强行压下这股不安，色厉内荏地喊道。
“李道友，别演了！”
“你的剑呢？怎么还没来啊？”
“是不是迷路了？”
他身后的弟子们发出了一阵哄笑。
“李前辈你的剑呢？”
“酒剑仙你的剑是不是丢呢？”
“酒剑仙你的剑是不是找不到家呢？”
……
李由没有理会他们。
他的目光，依旧注视着遥远的天际线。
就在这时。
天边，出现了一个微不可查的黑点。
那黑点由远及近，速度快到了极致。
起初，它只有一个针尖大小。
但下一个瞬间，它已经占据了众人视野的一角。
嗡！
一声剑鸣，响彻在众人耳朵里。
那不仅仅声音，更是一种意志。
一种锋锐、霸道、斩灭一切的无上剑意。
血色光幕，在这剑鸣声中，开始剧烈地嗡鸣颤抖，光幕上流转的血光，变得紊乱不堪。
光幕内的所有血毒门弟子，脸上的嘲弄与不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言喻的惊骇与恐惧。
他们的神魂，在这股剑意之下，仿佛被万千利剑穿刺，刺痛无比。
修为稍弱的弟子，更是脸色惨白，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
“那……那是什么？”
有人颤抖着，指向天空。
所有人都抬起了头。
只见一柄通天彻地的巨剑，撕裂了云层，悬停在了血毒门的上空。
它古朴无华，剑身布满了风霜的痕-迹，却散发着足以压塌万古青天的恐怖气息。
它横亘于天穹之上，遮蔽了日月，投下巨大的阴影，将整个血毒门笼罩。
仿佛天神之剑，在此宣告审判。
血海无量阵所化的血色穹顶，在这柄巨剑的威压之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无数道细密的裂痕，在光幕之上蔓延开来。
血流仰着头，呆呆地看着那柄巨剑，大脑一片空白。
他脸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净。
他终于明白，李由那一声“剑来”，唤来的，究竟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这柄剑，根本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巨剑并未直接斩落。
它只是悬停在那里，剑尖遥遥指向下方的李由。
一道璀璨的光华，从剑尖之上垂落，凝聚成一道纯粹的剑形光影，缓缓飘落，最终停在了李由的身前。
那光影渐渐凝实，化作一柄三尺长的虚幻长剑。
李由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剑柄。
他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虚幻之剑。
血流道：“这就是你的剑？”
李由抬起眼，目光平淡地看着他。
“正是。”
血流看着那柄虚幻长剑，又看了看天上那柄能压塌天地的恐怖巨剑，心中那被压下去的侥幸，又死灰复燃。
或许，那柄巨剑只是个样子货。
或许，他真正的攻击，只能靠手中这柄虚幻的剑。
“你想用这玩意儿，破开我宗的护山大阵？”
“正是。”
李由的回答，依旧简单干脆。
“哈哈哈哈！”
血流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发出了癫狂的大笑。
“痴心妄想！简直是痴心妄敢！”
他身后的血毒门弟子们，也被他的笑声感染，纷纷附和起来。
“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原来就是一把光影剑？”
“真是笑死我了，就凭这个，也想破阵？”
“故弄玄虚！他一定是在故弄玄虚！”
“他就是一个小丑。”
“跳梁小丑，不值一提。”
他们仿佛要将刚才的恐惧，全部用嘲笑发泄出来。
李由静静地看着他们，眼神像是在看一群死人。
“希望你们待会儿，还笑得出来。”
“哈哈哈哈！”
血流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指着李由，用一种极尽挑衅的语气吼道：“有本事，你就进来打我呀！来啊！我就站在这里，等你进来杀我！”
许多血毒门弟子也跟着起哄。
“有本事你就打进来啊。”
“别在外面装逼，有本事你就打进来啊。”
“打不进来，就别装逼。”
……
李由没再说话。
他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虚幻长剑，对着那巨大的血色光幕，随意一劈，就像是孩童挥舞着木棍，划过空气。
然而，当那虚幻的剑锋，触碰到血色光幕的瞬间。
嗤啦一声轻响。
那号称天至尊都难以攻破，传承万年的血海无量阵，那坚不可摧的血色光幕，从剑锋所指之处，无声无息地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
裂口光滑如镜，向着两侧疯狂蔓延。
整个过程，安静得可怕。
所有的声音，嘲笑，叫嚣，都在这一刻，戛然而止。
时间，仿佛被定格。
血流脸上的狂笑，僵硬在了嘴角，表情滑稽而又可悲。
他眼中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轰隆！
下一秒，被切开的血色光幕，再也无法维持形态，轰然破碎。
化作漫天血色的光点，消散在空气中。
笼罩血毒门万年的最大依仗，镇派大阵破了。
就这么被轻描淡写的一剑，给破了。
“怎么……可能……”
血流喃喃自语，眼神空洞，彻底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他身后的数千名血毒门弟子，一个个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雕，呆立在原地。
怀疑、茫然、恐惧、绝望等种种情绪，在他们脸上交织，最终化作一片死寂的惨白。
他们的人生观，世界观，在这一刻，被彻底击碎。
“怎么可能？”
“我不会是眼花了吧？”
“他怎么可能这么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
周曌一双美眸中，异彩连连，她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师傅那不算高大的背影。
“师傅……真是太厉害了。”
李由的身影，在原地消失。
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了血流的面前。
两人的距离，不足一尺。
李由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浓郁的血腥气。
“血道友，我们又见面了。”
他平淡的声音，在血流耳中，却不啻于死神的催命符。
“噗通！”
血流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身体，直挺挺地跪了下去。
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表情，声音带着哭腔。
“李……李道友……前辈！李前辈！”
“之前……之前都是误会！您就当我是个屁，把我放了吧！”
李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神中古井无波。
“你想怎么死？”
血流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筛糠。
他疯狂地磕着头，将地面撞得砰砰作响。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啊！”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求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条狗命吧！”
李由看着他这副丑态，缓缓开口：“我这个人，什么都好说。就是最讨厌，被人愚弄。”
血流的动作一僵，脸上瞬间被绝望所笼罩。
“是我的错！全都是我的错！”
“求求您，不要和我这种小人一般见识……”
“迟了！”
李由抬起手，一掌轻轻拍在了血流的天灵盖上。
砰。
一声闷响。
血流的脑袋，像个被砸碎的西瓜，轰然炸开。
红的白的，溅了一地。
那具无头的尸体，晃了晃，栽倒在地，再无声息。
李由屈指一弹，将血流手上的空间戒指吸入手中。
随后，一簇金色的火焰，从他指尖飞出，落在了尸体上。
呼！
火焰熊熊燃烧，不过眨眼之间，便将血流的尸体，连同地上的血污，一同焚烧得干干净净，连一丝灰烬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