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聒噪
他们的道心,在这一刻几近崩溃。
“你……不讲规矩!”
一名长老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他双目赤红,死死地瞪着李由:“偷袭我等,算什么英雄好汉!”
“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我们血魔宗不是好惹的。”
“可恶,你竟然如此的放肆,分明是不将我血魔宗放在眼里。”
……
血戮至尊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他没有想到李由这么胆大包天,难道他不怕得罪血魔宗吗?
他看着李由,一字一顿地问道:“李道友,你这究竟是何意?”
李由的目光从那名长老身上移开,落在了血戮至尊的脸上。
他的眼神依旧淡漠,仿佛在看一件无关紧要的死物:“他们活该。”
血戮至尊的瞳孔骤然一缩。
“他们如何得罪了你?”
李由平静地道:“他们说话,太大声了。”
此言一出,全场死寂。
就连太玄宗的几位峰主,都露出了匪夷所思的表情。
炼器峰峰主石敢当,那张火爆脾气的脸上,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有几位太玄宗的长老,实在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又在血戮至尊看过来的瞬间,强行板起了脸,只是那微微耸动的肩膀,出卖了他们此刻的心情。
太荒唐了。
就因为说话太大声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
血魔宗的长老们更是气得浑身发抖,一口老血险些喷出来。
“你……你放肆!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欺人太甚!简直欺人太甚!你不得好死!”
“竖子!安敢如此辱我!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你不得好死。”
“竟然敢如此折辱我们,我们血魔宗不是好惹的,你肯定必死无疑。”
……
血戮至尊深吸一口气,胸中的怒火几乎要焚烧掉他的理智。
他死死地盯着李由,那眼神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李道友,你这是诚心找茬了。”
李由闻言,竟然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那弧度里,带着一丝玩味,一丝不屑:“我就是诚心找茬。”
他承认了。
他竟然就这么直接地承认了!
有人别过头去,发出了“噗”的一声闷响,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声,仿佛被口水呛到了。
整个大殿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太玄宗的许多长老都忍不住偷笑。
“李峰主真是有才。”
“哈哈哈,李峰主要笑死我。”
“血魔宗的人估计要气的吐血。”
“李峰主真是气死人不偿命啊。”
“李峰主这张嘴是真毒啊。”
“越来越喜欢李峰主了。”
……
血魔宗的长老们听到李由的话气坏了。
“欺人太甚,实在是欺人太甚。”
“太可恶了。”
“这分明是不把我血魔宗放在眼里。”
……
血戮至尊的脸,彻底变成了猪肝色。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戏耍的猴子。他猛地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宁缺:“宁掌门!这就是你太玄宗的待客之道?你师弟如此肆意妄为,你难道就不管管吗?”
他的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愤怒与质问。
宁缺抬起眼皮,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李由。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管不了他。”
五个字,轻描淡写,却像三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血戮至尊的心口上。
管不了?
堂堂太玄宗掌门,竟然说管不了一个峰主师弟?
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可看着宁缺那平静无波的眼神,血戮至尊却笑不出来。
他只感觉到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他再次看向李由,心中的惊骇已经无以复加。
这个李由到底是什么人?
“李道友。”血戮至尊强行压下心中的翻江倒海,声音嘶哑地开口,“今日之事,孰是孰非,自有公论。”
“明明是你无故发难,为何,却反问我等之罪?”
李由闻言,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
他看着血戮至尊,眼神中带着一丝怜悯。
“血魔宗,修魔功,炼血煞,荼毒生灵,早已是魔道之流。”
“身为正道修士,除魔卫道,乃是我的本分。”
“我杀血绝,需要理由吗?”
他的声音平淡,却字字诛心:“我没有错。”
血戮至尊怒极反笑。
“哈哈……好一个除魔卫道!”
“宁缺,你听到了吗?这就是你们太玄宗的嘴脸!”
“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李由!”
血戮至尊的眼神变得无比怨毒:“具体的对错,你我心知肚明!”
李由却无辜地眨了眨眼,摊了摊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那表情,那语气,要多无辜有多无辜,要多诚恳有多诚恳。
“噗!”
一名血魔宗长老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屈辱与怒火,一口逆血狂喷而出。
“李由!你不是人!”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啊啊啊!老夫要杀了你!”
几名长老状若疯狂,目眦欲裂。
李由的眉头,微微皱起。
他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聒噪。”
话音未落,他随意地抬起手,对着那名骂得最凶的长老,凌空一拍。
那名长老的怒骂声,戛然而止。
他的身体,在众目睽睽之下,如同被风化的沙雕。
从头到脚,寸寸碎裂,先是皮肤,然后是血肉,最后是骨骼。
所有的一切,都化作了最微小的尘埃,簌簌地飘散在空气中,连一丝血迹都没有留下。
一个活生生的,有着大圣境修为的长老,就这么凭空消失了,形神俱灭。
整个大殿,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太玄宗那些原本还在偷笑的长老,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边的惊骇。
他们看向李由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从地狱深处走出的魔神。
血戮至尊的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座石雕。
他的瞳孔,缩成了针尖大小,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将他彻底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