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闯三眼神族（19）
它的意识在极致的痛苦和绝望中，再一次沉沦……
死亡，并非解脱。
接下来的人生，仿佛是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
它时而化作溪流中的游鱼，被更大的鱼一口吞没……
时而变成天空的飞鸟，被猎鹰撕碎……
时而成为地底的虫豸，被飞禽啄食……
每一次，它都以不同的生物形态降生，但结局无一例外，都是死于非命，承受着各种极致的痛苦！
它做过被猎人箭矢射穿的麋鹿，做过在蛛网上挣扎的飞虫，做过被天敌掏空巢穴的幼鸟…………
每一次死亡，那清晰的痛感和绝望都真实不虚！
一次次地冲刷、折磨着它早已千疮百孔的神魂。
它引以为傲的神玄境修为、它那足以撕裂星辰的力量，在此刻毫无用处，它就像是最卑微的尘埃，在轮回的洪流中随波逐流，承受着永恒的苦难。
“啊！不要！！”
当意识再次回归，红眼大妖发现自已正躺在一张铺着兽皮的硬木床上！！
它猛地坐起，看向自已的双手！！
是人类的手！
它摸了摸脸，是人类的面孔！
它……它变成人了？！
环顾四周，是一个简陋却充满煞气的山寨聚义厅，墙上挂着兵刃，空气中弥漫着酒气和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几个穿着粗布衣服、面露凶悍的汉子正恭敬地站在下方。
“寨主，您醒了？”
一个尖嘴猴腮的汉子谄媚地笑道。
寨主？！！
我是寨主？
红眼大妖愣了一下，随之而来的就是巨大的欣喜！！
在经历了无数世作为猎物、作为弱者被欺凌、被吞噬的痛苦后，重新获得力量，虽然只是凡人的力量和权力的感觉，但已经让它那被压抑已久的凶性彻底爆发了！！
“哈哈哈哈！天不亡我！！”
它内心狂笑，将前几世积累的恐惧和怨毒，尽数转化为对这一世的放纵与残暴！
它不再去想什么轮回，什么道君，它要发泄！它要报复！
哪怕只是在幻境中，它也要做那个主宰他人生死的强者！
于是，它彻底融入了寨主这个角色！
它带领麾下土匪，下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村庄被焚毁，百姓被屠戮，财物被洗劫一空……
它尤其喜欢掳掠年轻的女子，肆意凌辱、折磨，看着她们在自已脚下哀嚎求饶，它仿佛能从中汲取到一种扭曲的快感，暂时忘却轮回的痛苦！
“这才是力量！这才是活着！”
它沉醉在这种掌控他人生死的权力之中，变本加厉，行事愈发乖张暴戾，方圆百里闻其名而色变。
然而，它忘了，这里依旧是轮回，依旧是六道轮回真君为它设定的剧本！！
它嚣张了没几天，报应便来了。
在一个深夜，大队官兵如同神兵天降，将山寨团团围住！
“山寨起火了！快跑呀！！”
喊杀声、兵刃碰撞声、惨叫声响彻夜空。
它仗着几分武艺和凶悍，负隅顽抗，但双拳难敌四手，最终被重重绊马索绊倒，无数把钢刀架在了它的脖子上。
它被俘了。
巨大的行刑台上。
台下，是人山人海、群情激愤的百姓。
他们高举着拳头，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这个无恶不作的恶魔！！”
“为死去的乡亲们报仇！！”
“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
无数烂菜叶、臭鸡蛋如同雨点般砸在它的身上、脸上。
它被五花大绑，跪在行刑台上，看着！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它想开口求饶，想说自已不是真正的寨主，想说自已是被逼的……
但它的求饶声淹没在百姓更大的怒吼声中，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它看到了那些被它害得家破人亡的遗属，他们眼中那刻骨的仇恨，仿佛要将它生吞活剥。
它后悔了。
如果……如果它在这一世能安分守已，是不是结局会不一样？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行刑！！！”
监斩官掷下令牌。
几个膀大腰圆的刽子手，抬来了一口巨大的铜锅，架在行刑台中央，锅下烈火熊熊，锅中的油早已沸腾翻滚，冒着滚滚青烟！
“不！！不！！不——！！！！！”
……
被扔入油锅，剧烈的疼痛感瞬间席卷全身！！
滚沸的热油无情地吞噬着他每一寸肌肤、每一分感知！！
那超越极限的剧痛仿佛要将他的灵魂都撕扯成最基本的粒子！
历经无数次死亡，无数画面不受控制地在红眼大妖濒临溃散的意识中飞速闪回。
不是他轮回中遭受的苦难，而是他漫长生命里，曾经被他视若草芥、弹指间便让其形神俱灭的无数生灵！
那些在他力量下哀嚎、求饶、最终湮灭的陌生面孔，那些被他一念之间摧毁的文明与世界，那些因他一时喜怒而无辜惨死的亡魂……
他们的恐惧，他们的绝望，他们的不甘，在此刻，与他此刻在油锅中所承受的痛苦，惊人地重合了！
他曾经以为力量便是真理，弱肉强食是天经地义，从未将那些蝼蚁的生死放在心上。
可直到此刻，亲身体会到这被剥夺一切、任人宰割、在极致痛苦中走向消亡的滋味，他才幡然醒悟！
生命……原来如此可贵！！！
每一个生命，无论强弱，都蕴含着独一无二的重量与意义！！
他所造下的杀孽，所施加于他人的痛苦，终究化作了这焚尽一切的业火，反噬自身！！
“原来……这就是报应……”
“我错了！！真的错了！！”
一股深及灵魂的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那滚烫的灼痛，却带来了更为刺骨的寒意。
他多想有机会能够重来，能够弥补万一，能够对那些逝去的生命说一声抱歉……
可惜，一切都太晚了！！
这迟来的明悟，如同黑暗中划过的短暂流星，照亮了他罪孽深重的一生，却也预示着他永恒的终结。
下一刻，无尽的黑暗与彻底的冰冷，将他最后一丝意识，连同那无尽的悔恨，一同吞没！！！
……………………
“不要！不要！不要！我知道错了！一切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为我之前的罪恶赎罪！！”
……
外界，其他三妖就只见红眼大妖在六道轮回真君的手中，不断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声，整个人如同着了魔一般，在对方的掌心之中疯狂摇滚！
那样子，不知道究竟在承受着怎样的痛苦！！！
光是看着，都让人浑身发抖，灵魂颤栗！！
让他们更加惊恐的是，对方身上的生命气息，竟正在飞速流失！！
没过一会的时间就彻底没有了生命气息，过了好一会儿的时间都没有再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