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你是苏喜?

自幼时起和尚公主比一般的孩子更加省力气一些。

太妃虽养育她,但却也从来不曾为其而多费心思。

这些年一直捧在手心,富贵堂皇,皆让和善公主见过。

而如今一想到自己手心长大的女子,就要这般嫁入了他人的府邸。

太妃心中自是惶恐不安。

这在娘家做姑娘之时,无论如何,或许都不会让人算计。

可在婆家做了儿媳,那便是事事都要算计。

更何况那还是曾经的丞相府。

“江家,虽然自从丞相离世之后,便再没有能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之人,你那夫君和他的师兄如今虽几乎不设朝政,但只要你与他成婚,他自恃也会在朝中当个名位。”

好歹也是个驸马。

就算是,或许手中并无实权。

但也得安排一个去处。

好歹也是给和善公主的颜面。

到时江卧云才算是真正在陛下…在百官面前露了颜面。

“本宫也曾去替你向陛下试探了几分,陛下的意思是那江家公子一向才学,不仅仅是因为驸马不可掌实权之势,而将其掩埋,实在是可怜…但若是枝节,将丞相之位给了他,未免会引起众说纷纭,便想着先让他从御史大夫做起。”

虽说这起点也算过高。

但好歹江卧云也有家学渊源。

这些倒也都算情理之中的事。

“和尚谢过陛下。”

太后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后又开口。

“你从来都是个懂事的孩子,这婚事虽然确实有些不情不愿,但这婚姻原本就是你们应该自我去经营的小家,时间久了,他总会忘却那些在心里不重要的人。”

太妃原本确实想要对苏喜动手。

却没想到苏喜自己也是个懂分寸守礼节之辈。

还不曾等大婚当前。

便早就已经离开。

只要此生苏喜不想停留于京城之中。

太妃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

“是,和善记得了。”

——

某处草原。

苏喜早已架了锅,将今日早晨处理过的肉扔进了锅里,又添了几把柴,瞧着那肉香味儿四处而发。

不远处。

一群男人们甩着马鞭,脸上带着笑意奔波而来。

当然那领头之人便是早些年离开京城的沈槐序。

他拉住缰绳,而后跳下马来,迫不及待地走进这间小草屋。

“隔远处就闻到了肉香,昨日瞧你夜半身体有些不适,还想着若是你今日不妥,等我回来再做饭。”

苏喜依靠在窗边,看着刚才跟着他一同回来的那些人,将马拴在了不远处的马棚,然后各自归于家中。

“当年送你入了军营,还以为这些年你一直在军营之中历练,却不曾想你竟跑来了这草原,若不是我百寻无果,想着…”

女子的声音有些脆弱,似乎听起来更是无力。

若仔细瞧,便能瞧得见女子那被层层衣服盖住的铁链。

而那铁链的尽头却是被钉进了这间屋子的墙里。

墙体也不是些什么木头所作,反而是苏喜之前所研究出来的石灰和水泥。

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竟学会了这番手艺。

沈槐序听到苏喜提起过往,神色虽有些不自在,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嗯。”

他将那肉从水里绕了出来,又自己弄了个拌汁,随后放在了苏喜的面前。

“如今已是秋末,过段时间草原便会入冬,到时候这天气会极度冰冷,我劝你最好多吃点东西,省着到时候生病。”

苏喜看着面前的大肉,却怎么也有些吃不下去。

此刻苏喜仍旧有些后悔当初的一时不差。

从离开京城之后,苏喜确实一路沿着当初那军队的路线赶赴。

只可惜最后却也不见沈槐序的踪迹。

好在从一开始,他们谁都不曾想要了沈槐序的命。

所以那支队伍不过是正常训练的军队,而非是什么外派。

苏喜想了又想就唯一只有一个想法,那便是他年纪尚小实在忍不住军营苛刻当了逃兵。

虽说这逃兵是杀头的重罪。

可终究是自己养了多日的儿子,苏喜自然有些舍不得让其受罪。

遍野一路隐姓埋名的寻找而来,直到入了草原。

这片草原是为一个游牧民族所有。

并非是那些凶残的将军。

苏喜虽然作为外来人,但很快便被吸入其中。

细细询问之下才知,他们此地之人一向热情,也并非是那些战斗民族,平时全靠游牧而生。

所以他们并不在乎来者究竟是何身份。

只要是想要停留于此地的人。

他们都可以给予帮助,并且满足那人的一日三餐。

再后来的后来。

恰巧遇见沈槐序。

又恰巧得知他在此处也已经算是个小首领。

没想到曾经那个只会围着自己哭泣的小孩,如今虽没长几个岁数,却已是一方霸主。

苏喜的心中感慨非常。

也不知若是如今系统尚在,知道那个曾经费尽心思所拯救的人,似乎好像又走上了旧途,会是何等模样?

“你打算什么时候放了我。”

苏喜仍旧一时没有忍住,晃了晃脚上的铁链,而那连着的铃铛也随动作响。

“我不是一个玩物,更不是一个归属于谁的…你不能这样一直把我困于此地,而且若是他们知道你这般对待自己曾经的养母,你以为外头的那些人还能够为你…”

“养母?你在说这话时,你自己扪心自问,你是苏喜吗?”

“我怎么不是?”

苏喜看着他,二人的目光相撞,却在其中感觉到了他的咄咄相逼。

“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我那便宜爹扔给了苏喜,我跟着她,一同生活了那么多年,你真的以为…你装的很像吗?”

在京城的时候。

他虽然感觉到了很多不对的地方,但始终都没有想过眼前之人虽变了性子,可终究不曾改了皮囊。

虽然看似一步步向阳而生,可实则却也有阴暗的那一面。

所以…他以为眼下之人,不过是苏喜的伪装。

可自从离开京城之后,细细盘算下来,却发现似乎苏喜除了那皮囊以外,早就已经与从前的苏喜判若两人。

他那时才发现,这世间的奇特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