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你今天很漂亮，雏田
“抱歉。”凌轩察觉到了自己的失礼，他第一次主动地关闭了真实之眼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分析的功能。
他尝试着用一个普通人而非一个研究者的视角，去欣赏眼前这份独属于少女，青涩而又美好的味道。
“你今天很漂亮，雏田。”凌轩开口说道。
轰！
雏田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一片空白，幸福居然来得如此突然。
木叶的夏日祭是一年之中最热闹，也最充满烟火气的夜晚。
当最后一抹残阳沉入远方的地平线，整个村子便被成千上万盏散发着温暖光芒的灯笼所点亮。喧闹的人声、食物的香气、孩子们的欢笑以及太鼓的节拍，交织成一首独属于和平年代的动人乐章。
而在这片非理性与低效率行为的欢乐海洋之中，两个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身影，正缓缓地穿行其间。
这是凌轩自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将自己置身于生活之中。这让他身上生人勿进的冰冷气息消散了许多，看起来就像一个陪着心上人逛庙会的普通邻家少年。
他正在努力地去实践自己前一刻做出的决定，关闭分析尝试理解，不再去解构章鱼烧摊位的商业模型，而是学着雏田的样子也买了一份，感受着属于食物的温热与香气。
他也不再去计算捞金鱼游戏的成功概率，而是看着孩子们因为一次次失败而气鼓鼓，又因为偶尔的成功而欢呼雀跃的表情，试图去理解不计得失的投入。
这是一个全新的体验，充满了未知与不合理，但却并不让凌轩感到排斥。
“凌……凌轩大人……”
雏田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羞涩与喜悦，她的心从见到凌轩的那一刻起便不受控制地疯狂乱撞。
她的小手中紧紧地攥着一个刚刚从摊位上买来，画有可爱兔子图案的面具，手心之中早已被汗水浸湿。
她不敢抬头看凌轩，只能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一遍又一遍地，描摹着身边让她魂牵梦萦的身影。
“这里……很吵闹。”凌轩突然开口，他看着周围喧闹的人群说道，“这种带有大量冗余信息的无序环境，似乎能激发大多数人类个体，产生一种兴奋的正面情绪。雏田，你能为我描述一下，你此刻具体的感受吗？”
这个问题依旧是凌轩独有的风格，但他询问的是感受，而不再是数据。
“诶？”
雏田愣住了，她完全没有想到凌轩会问出如此感性的问题，她看着凌轩充满求知欲的眼睛，张了张嘴，努力地寻找着合适的词汇。
“感觉……就是……”雏田脸颊变得更红了，“感觉心里很温暖，好像有很多小小会发光的东西在不停地跳动。看到大家都在笑，自己也会忍不住地想要微笑，觉得……觉得这个世界非常美好。”
“原来如此。”凌轩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他将这份全新的认知存入脑海，“很有趣的情感传递机制。”
两人就这么以一种极其不协调，却又奇异和谐的姿态，缓缓穿过拥挤的人群，来到一座相对安静的古老石桥上。
这里是欣赏夏日祭烟火最好的位置，皎洁的月光洒在潺潺的河面之上，也洒在两个人的身上。
晚风带着河水的湿气与祭典的喧嚣，轻轻吹拂着少女的发梢与心事。
“凌轩大人……”
或许凌轩今天的变化给了她勇气，雏田主动抬起头认真地看着凌轩，“我……我一直，有一个问题想问您。”
“说吧。”
“为什么当初您要选择帮助我，在很小的时候，在忍者学校的时候，在与宁次哥哥对决的时候……那个时候的我明明很弱小也很没用。”
这是一个困扰雏田数年，也是她最想知道答案的问题。
凌轩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的期待和不安，以及几乎无法被察觉的希冀。本能就想要开启真实之眼，分析出一个能最大限度地提升雏田忠诚度与好感度的最优话术模板。
但是他忍住了，他想尝试用另一种尚不熟悉的方式来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你在各方面都很有潜力，未来的变化将会很大。你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东西，雏田。”凌轩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柔和几分。
“在这个充满可预测变量与混沌噪音的世界里，你的存在像一个极其微弱却又无比纯粹的信号。它不属于你的血脉，不属于你的家族，它只属于你自己，它很有趣。”
“所以我想亲眼看看，当这个信号被彻底从所有干扰中解放出来时，究竟会绽放出怎样美丽的光芒。”
凌轩的回答依旧是以逻辑与分析为主，但在雏田听来这却不弱于整个世界上最动听也最浪漫的情诗。
原来在他眼中自己并非是没用的，而是独一无二的，有趣的，美丽的……
一股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巨大幸福感瞬间淹没雏田，她的眼眶不自觉便湿润了。
而就在此时。
咻——
轰！！！
一朵巨大而又璀璨的金色烟火，在远方的夜空中轰然炸裂，将整个天地都映照得如同白昼。
夏日祭的烟火大会开始了，一朵又一朵红色、绿色、紫色的烟花，争先恐后在漆黑的夜幕之上，绽放出它们此生最绚烂也最短暂的美丽。
整个村子都陷入一片巨大的欢呼与赞叹之中。
雏田也抬起头痴痴地看着漫天的花火，眼中倒映着五彩斑斓的光。
而凌轩却没有看烟火，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身旁这个因为单纯的美丽，而发出由衷赞叹的少女。
他看到她的睫毛在火光的映衬下微微颤动，她的嘴角不自觉扬起。
看到她眼中倒映着漫天的星辰与烟火，但眼底最深处的光却比漫天的烟火加起来，还要更加的明亮。
这一刻，凌轩的大脑第一次出现短暂的宕机，永远在计算和分析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触碰了一下。
他本能地想要开启真实之眼去解析这份异常，去分析这份美丽。
但凌轩最终还是放弃了，有些东西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也无法被解构。
它只是存在着，本身就是一种无法被定义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