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12章
纪筠带着首饰回了明和院，捉襟见肘的这些时日云霜早已习惯，倏然看到这么多首饰，还以为那个一牛不拔的二夫人终于大气了一回。
“小姐，您怎么带了这么多首饰回来。”
云霜正想为纪筠挑选一支合适的簪子戴在发鬓上，结果看到那些首饰，脸上顿时没了笑意。
“二夫人这也太欺负人了，给小姐的都是一些老旧俗气的首饰，宫宴怎可戴这种惹人笑话的首饰。”
妆奁前放置着一面铜镜，镜中的少女桃腮杏面，青丝如缎，发鬓上的紫绡蝴蝶簪栩栩如生，仿佛紫蝶落在发鬓，下一刻就会展翅飞去。
纪筠望着镜中的发簪。
这是上次楚明霁为她拂去发间落叶时留下的，纪筠抬手抚上发簪，她这些时日忙，几乎忽略了它的存在。
纪筠取下发间的紫绡蝴蝶簪，放置在首饰匣里，平静道：“无妨，这次宫宴不必打扮的太过招摇。”
既已知此次宫宴并非表面上的那般简单，而是借着这个由头给某位身份显赫之人相看上京贵女的，她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只是不知谁有这种好福气了。
“况且我要来这么多首饰也不是要给自己戴的，明日便带着这些首饰，寻个当铺换成银钱，你家小姐还欠着别人钱呢。”
欠楚明霁的银子已有些时日了，如若在不还，别人恐怕会将她当做不守信之人。
正值暮春，杨柳飞絮，莺歌燕舞，河畔低垂的柳条被风一吹，在如镜的河面划过阵阵涟漪。
过了冬日的严寒，街道两边嬉戏打闹的孩童也渐渐多了起来，将上京点缀的热闹非凡。
这日是纪筠要去徐家看诊的日子，这次莫大夫没有随行，为了避开二房的眼线，马车是云霜提前在外租的。
到徐府的时候，徐颂身边的小厮早早在门口候着，看见人来了，匆匆进去禀报。
徐颂自从知道了纪筠的身份之后，提防之心少了大半，他不信来路不明的医女，但换个身份性质就变了。
至少他儿子日后若出了问题，他还能找到人。
纪筠跟着徐颂一同进去，和上次一样，先给病榻上的孩子诊脉，而后施针祛毒。
徐弘的气色明显比先前要好多了，那双圆润润的眼从暗淡渐渐变得有神。若非她先前就识得此毒，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解毒之法。
纪筠替徐弘施针的时候，徐夫人站在一旁，时刻留意着纪筠那边，心里显然是有些不太放心。
看来徐大人有好好遵守约定，没将那事告诉其他人。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纪筠收回最后一根针，起身去写药方。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银色面具，看起来莫名有些神秘。
她望着床榻上的小孩，轻声道：“在过些时日你便可出去走动了，这些日子饮食清淡些，按时吃药，良药苦口。”
“谢谢姐姐。”徐弘仰着头，朝她笑道：“姐姐果然是神医下凡，其他大夫都没看出的病，只要姐姐能治好。”
徐夫人看着气色大好的儿子，一扫往日的沉郁，脾气也变得随和起来：“谢谢你治好我儿，你是我徐家的大恩人。”
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病，最后却被一女子治好，可见眼前女子医术不一般。
“不敢当，治病救人，本就是行医者的本分。”纪筠语气平平，将方写好的药方交给徐夫人：“这是新的药方，日后我会在根据病情的好转来调整药方。”
门扉处投进一道阴影，徐颂站在那：“大夫辛苦了，去饮杯茶歇息一下吧。”
纪筠背上医箱，没有拒绝，跟着徐颂一同离开了。
徐夫人一心牵挂儿子安危，她是个识趣的，看得出自家老爷不想透露，并没有特地去打听他们之间的交易。
进了雅间，纪筠开门见山：“我要的东西，徐大人应该准备好了吧？”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恰到好处，与平常人说话无异。无论交谈的内容有多么惊天动地，她的声音都是如此平淡。
仿佛激不起一点波澜。
“姑娘要的东西就在这。”徐颂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册子，那册子被他攥在手心，又在她面前慢慢松开：“姑娘拿去吧。”
徐颂犹豫的一下，道：“我虽不知姑娘要做什么，但我希望日后姑娘要做的事，莫要牵连我们徐家。”
纪筠视线透过面具，盯了一会儿，拿过那个册子翻看了几眼，确定没问题后才收起来：“那是自然。”
“我会替你治好你儿子的病，徐大人现在应该能信我了吧？”纪筠往外走了几步，蓦然回首，意有所指：“毕竟你已经派人查过了。”
丢下一句话，纪筠转身离去。
徐颂神色骇然。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派人跟踪她，而她是故意暴露身份给他的。
徐颂死死盯着那个背影，有些难以置信此人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纪大小姐，能如此洞悉人心，显然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子能做到的。
豆蔻少女，又怎会有如此心机？
马车上，纪筠紧紧攥着衣袖内的东西，有了这个，离她复仇又近了一步。
每当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忆起前生，父亲被他们害死、而她被骗进广宁侯府的画面。
那夜暴雨淅淅沥沥，惊雷划过天际，花枝被雨水冲刷，落了一地的花瓣，纪筠独自一人守在父亲的灵堂，流干了眼泪。
也是从那时起，她变得一无所有，最后成了一颗联姻的棋子。
街道上的铺子渐渐多了起来，热闹极了，纪筠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绕几圈，找个地方下马车，我们在上京走走。”
云霜会意，对外面的车夫低语了几句。
-
“怎么回来了？”
坐在方凳上的少年一身玄衣，他声音淡淡，眉眼低垂，正专注着手中的木雕，刻刀在他指节修长的手中灵活雕刻。
木屑一片片落下，手中的木雕渐渐有了轮廓，木工手艺堪比一些老木雕工，可这个木雕其他地方都好，唯独少了一张脸。
这是一个没有脸的木雕。
楚明霁眉眼淡淡，这人风骨嶙峋，身上总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锋芒和那难掩的铮铮傲骨。然而那锋芒在他刻木雕时，总会儿没来由地淡下去。
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暗卫出神片刻，禀报道：“将军让属下去留意纪府动向，属下发现纪小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门一次，每次都会去同一家医馆。”
“纪小姐似乎接了徐府的看诊，这些日子去过两回，每次去时都会佩戴面具。属下怕被察觉，没靠太近。”
暗卫道：“属下已经查过，徐大人的儿子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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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病，找了许多大夫的治不好，宫里医官去过一次也束手无策。”
“徐府……”
楚明霁沉吟一下，微微皱起眉。
为何偏偏是徐府，是巧合么？
他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以至于而今对这些事都要敏感许多。
楚明霁派暗卫留意着纪府，实则是想留意纪家二房，相当于在暗中保护纪筠。毕竟纪家二房野心勃勃，欲借着广宁侯府攀上二皇子，纪筠身在其中恐难保自身安危。
而宋府提亲被拒，没过一段时间宋小侯爷养外室的消息就传的人尽皆知，其他人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觉得这是诬陷，然而楚明霁是真的知道宋知秋这个外室的存在。
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轨迹，这件事不该发生的，可他偏偏发生了。
而他派出去的人，却一点痕迹也没查出来。
楚明霁眸色渐渐淡了下去：“回去继续跟着。”
日头斜照，街道上的铺子鳞次栉比，到了春日上京的游商也多了起来，人流如织。
云霜手里提着糕点铺子里买的云片糕，问：“小姐，那些首饰都挡了，楚将军的银子要不要奴婢去一趟？”
纪筠颔首：“嗯。”
一阵马蹄声划拨长空，伴随着惊慌声，一辆马车从街道的另一边横冲而来，朝着纪筠所在的方向，直直地冲了过来。
街道上的人群慌乱地退到一边，顿时出现骚动，掉在地上的糖葫芦被马车无情地碾过。
那马好像已经失控，车夫正焦急地朝前方大喊：“前面的姑娘，让一让——”
纪筠正欲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马车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她已经做好了奋力朝一旁避开的准备，只是受一点伤罢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腰身忽然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一股力气带着往一边倒去。
纪筠顿觉头昏眼花，身下仿佛有个硬挺的肉垫，对方磅礴地心跳瞬间将她的理智拉回。
纪筠只看清一抹玄色衣袍，便听声下传来“嘶”的一声，声音像是疼的抽气，她骤然抬眸，视线相触。
她对上了一双漆黑淡然的眸子。
眸子像黑曜石般光彩熠熠，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然而他们的姿势在其他人看来，是一个极其暧昧，而又亲密的姿势。
如此近的距离，纪筠甚至能看清对方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似乎是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对方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
纪筠恍了一下神，认出了他。
楚明霁。
半响，身下的男子开口：“纪小姐，你还要在我身上待多久？”
声音懒洋洋地，略带玩世不恭，乍一听有些不太正经。
纪筠倏地回过神来，避开他的视线。云霜瞧见两人的姿势，吓了一跳，赶忙去扶她起来。
纪筠虽没皮肉伤，但身体还是仿佛要散架了一般，她看向方才救了自己的人。
楚明霁已经起身，一身玄色外袍染上的一身尘土，好几处被擦破，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多谢楚大人出手相救。”纪筠看着他擦烂的衣袍，若非他出手，她今日在怎么说也得受不小的伤。
她神色微动：“你方才救我，定然伤的不轻，不如我送你去医馆看看伤吧。”
“小姐，您怎么带了这么多首饰回来。”
云霜正想为纪筠挑选一支合适的簪子戴在发鬓上，结果看到那些首饰，脸上顿时没了笑意。
“二夫人这也太欺负人了，给小姐的都是一些老旧俗气的首饰，宫宴怎可戴这种惹人笑话的首饰。”
妆奁前放置着一面铜镜，镜中的少女桃腮杏面，青丝如缎，发鬓上的紫绡蝴蝶簪栩栩如生，仿佛紫蝶落在发鬓，下一刻就会展翅飞去。
纪筠望着镜中的发簪。
这是上次楚明霁为她拂去发间落叶时留下的，纪筠抬手抚上发簪，她这些时日忙，几乎忽略了它的存在。
纪筠取下发间的紫绡蝴蝶簪，放置在首饰匣里，平静道：“无妨，这次宫宴不必打扮的太过招摇。”
既已知此次宫宴并非表面上的那般简单，而是借着这个由头给某位身份显赫之人相看上京贵女的，她又何必趟这趟浑水。
只是不知谁有这种好福气了。
“况且我要来这么多首饰也不是要给自己戴的，明日便带着这些首饰，寻个当铺换成银钱，你家小姐还欠着别人钱呢。”
欠楚明霁的银子已有些时日了，如若在不还，别人恐怕会将她当做不守信之人。
正值暮春，杨柳飞絮，莺歌燕舞，河畔低垂的柳条被风一吹，在如镜的河面划过阵阵涟漪。
过了冬日的严寒，街道两边嬉戏打闹的孩童也渐渐多了起来，将上京点缀的热闹非凡。
这日是纪筠要去徐家看诊的日子，这次莫大夫没有随行，为了避开二房的眼线，马车是云霜提前在外租的。
到徐府的时候，徐颂身边的小厮早早在门口候着，看见人来了，匆匆进去禀报。
徐颂自从知道了纪筠的身份之后，提防之心少了大半，他不信来路不明的医女，但换个身份性质就变了。
至少他儿子日后若出了问题，他还能找到人。
纪筠跟着徐颂一同进去，和上次一样，先给病榻上的孩子诊脉，而后施针祛毒。
徐弘的气色明显比先前要好多了，那双圆润润的眼从暗淡渐渐变得有神。若非她先前就识得此毒，也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解毒之法。
纪筠替徐弘施针的时候，徐夫人站在一旁，时刻留意着纪筠那边，心里显然是有些不太放心。
看来徐大人有好好遵守约定，没将那事告诉其他人。
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纪筠收回最后一根针，起身去写药方。她的脸上依旧带着那副银色面具，看起来莫名有些神秘。
她望着床榻上的小孩，轻声道：“在过些时日你便可出去走动了，这些日子饮食清淡些，按时吃药，良药苦口。”
“谢谢姐姐。”徐弘仰着头，朝她笑道：“姐姐果然是神医下凡，其他大夫都没看出的病，只要姐姐能治好。”
徐夫人看着气色大好的儿子，一扫往日的沉郁，脾气也变得随和起来：“谢谢你治好我儿，你是我徐家的大恩人。”
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病，最后却被一女子治好，可见眼前女子医术不一般。
“不敢当，治病救人，本就是行医者的本分。”纪筠语气平平，将方写好的药方交给徐夫人：“这是新的药方，日后我会在根据病情的好转来调整药方。”
门扉处投进一道阴影，徐颂站在那：“大夫辛苦了，去饮杯茶歇息一下吧。”
纪筠背上医箱，没有拒绝，跟着徐颂一同离开了。
徐夫人一心牵挂儿子安危，她是个识趣的，看得出自家老爷不想透露，并没有特地去打听他们之间的交易。
进了雅间，纪筠开门见山：“我要的东西，徐大人应该准备好了吧？”
她的声音不疾不徐，恰到好处，与平常人说话无异。无论交谈的内容有多么惊天动地，她的声音都是如此平淡。
仿佛激不起一点波澜。
“姑娘要的东西就在这。”徐颂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册子，那册子被他攥在手心，又在她面前慢慢松开：“姑娘拿去吧。”
徐颂犹豫的一下，道：“我虽不知姑娘要做什么，但我希望日后姑娘要做的事，莫要牵连我们徐家。”
纪筠视线透过面具，盯了一会儿，拿过那个册子翻看了几眼，确定没问题后才收起来：“那是自然。”
“我会替你治好你儿子的病，徐大人现在应该能信我了吧？”纪筠往外走了几步，蓦然回首，意有所指：“毕竟你已经派人查过了。”
丢下一句话，纪筠转身离去。
徐颂神色骇然。
原来，她早就知道他派人跟踪她，而她是故意暴露身份给他的。
徐颂死死盯着那个背影，有些难以置信此人真的是传闻中的那个纪大小姐，能如此洞悉人心，显然不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子能做到的。
豆蔻少女，又怎会有如此心机？
马车上，纪筠紧紧攥着衣袖内的东西，有了这个，离她复仇又近了一步。
每当到这个时候，她都会忆起前生，父亲被他们害死、而她被骗进广宁侯府的画面。
那夜暴雨淅淅沥沥，惊雷划过天际，花枝被雨水冲刷，落了一地的花瓣，纪筠独自一人守在父亲的灵堂，流干了眼泪。
也是从那时起，她变得一无所有，最后成了一颗联姻的棋子。
街道上的铺子渐渐多了起来，热闹极了，纪筠掀开帘子望着外面：“绕几圈，找个地方下马车，我们在上京走走。”
云霜会意，对外面的车夫低语了几句。
-
“怎么回来了？”
坐在方凳上的少年一身玄衣，他声音淡淡，眉眼低垂，正专注着手中的木雕，刻刀在他指节修长的手中灵活雕刻。
木屑一片片落下，手中的木雕渐渐有了轮廓，木工手艺堪比一些老木雕工，可这个木雕其他地方都好，唯独少了一张脸。
这是一个没有脸的木雕。
楚明霁眉眼淡淡，这人风骨嶙峋，身上总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锋芒和那难掩的铮铮傲骨。然而那锋芒在他刻木雕时，总会儿没来由地淡下去。
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暗卫出神片刻，禀报道：“将军让属下去留意纪府动向，属下发现纪小姐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门一次，每次都会去同一家医馆。”
“纪小姐似乎接了徐府的看诊，这些日子去过两回，每次去时都会佩戴面具。属下怕被察觉，没靠太近。”
暗卫道：“属下已经查过，徐大人的儿子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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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上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以至于而今对这些事都要敏感许多。
楚明霁派暗卫留意着纪府，实则是想留意纪家二房，相当于在暗中保护纪筠。毕竟纪家二房野心勃勃，欲借着广宁侯府攀上二皇子，纪筠身在其中恐难保自身安危。
而宋府提亲被拒，没过一段时间宋小侯爷养外室的消息就传的人尽皆知，其他人不知情的人可能会觉得这是诬陷，然而楚明霁是真的知道宋知秋这个外室的存在。
很多事情已经偏离了前世的轨迹，这件事不该发生的，可他偏偏发生了。
而他派出去的人，却一点痕迹也没查出来。
楚明霁眸色渐渐淡了下去：“回去继续跟着。”
日头斜照，街道上的铺子鳞次栉比，到了春日上京的游商也多了起来，人流如织。
云霜手里提着糕点铺子里买的云片糕，问：“小姐，那些首饰都挡了，楚将军的银子要不要奴婢去一趟？”
纪筠颔首：“嗯。”
一阵马蹄声划拨长空，伴随着惊慌声，一辆马车从街道的另一边横冲而来，朝着纪筠所在的方向，直直地冲了过来。
街道上的人群慌乱地退到一边，顿时出现骚动，掉在地上的糖葫芦被马车无情地碾过。
那马好像已经失控，车夫正焦急地朝前方大喊：“前面的姑娘，让一让——”
纪筠正欲躲开，但已经来不及了，那马车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到了眼前。她已经做好了奋力朝一旁避开的准备，只是受一点伤罢了。
在千钧一发之际，腰身忽然一紧，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已经被一股力气带着往一边倒去。
纪筠顿觉头昏眼花，身下仿佛有个硬挺的肉垫，对方磅礴地心跳瞬间将她的理智拉回。
纪筠只看清一抹玄色衣袍，便听声下传来“嘶”的一声，声音像是疼的抽气，她骤然抬眸，视线相触。
她对上了一双漆黑淡然的眸子。
眸子像黑曜石般光彩熠熠，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然而他们的姿势在其他人看来，是一个极其暧昧，而又亲密的姿势。
如此近的距离，纪筠甚至能看清对方纤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似乎是被盯的有些不自在，对方睫毛不自觉地颤了颤。
纪筠恍了一下神，认出了他。
楚明霁。
半响，身下的男子开口：“纪小姐，你还要在我身上待多久？”
声音懒洋洋地，略带玩世不恭，乍一听有些不太正经。
纪筠倏地回过神来，避开他的视线。云霜瞧见两人的姿势，吓了一跳，赶忙去扶她起来。
纪筠虽没皮肉伤，但身体还是仿佛要散架了一般，她看向方才救了自己的人。
楚明霁已经起身，一身玄色外袍染上的一身尘土，好几处被擦破，神情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淡定，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多谢楚大人出手相救。”纪筠看着他擦烂的衣袍，若非他出手，她今日在怎么说也得受不小的伤。
她神色微动：“你方才救我，定然伤的不轻，不如我送你去医馆看看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