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25章

    “没想到纪小姐还是有些手段的,能让郡主吃这么大的亏。”


    楚明霁倦怠地靠在椅子上,坐姿随意,窄身的锦衣将他衬得更加修长。比起寻常武将一身腱子肉,他要显得清瘦一些,却总能带着一身威压。


    他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把杜敏萱当个替死鬼,不成想到底还是心善,是你对那香料动了手脚吧?才没让她昏睡过去。”


    纪筠抬了一下眸。


    他真的好聪明,什么事都瞒不过他,仿佛对她的行动了如指掌,却又任由她行事。


    还好,他们不是敌人。


    纪筠对楚明霁的突然到访已经习以为常了,笑了笑:“我能见招拆招,绝地逢生,也是多亏了将军。若不是提前拿到那封信,恐怕还要费些功夫。”


    她这话的意思,倒像是即便没有那封信,她也还有其他的办法来对付萧罗依。


    “听纪小姐这么说,是早已经胜券在握了?”楚明霁注视着她的眼睛,没有在里面看到一丝害怕:“郡主还在大理寺,瑞亲王肯定不会放过你,你就不害怕?”


    纪筠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眸色稍显冷淡:“怕?我为什么要怕。我害怕他们就不会来找我麻烦了么?”


    “不,他们只会变本加厉,认为我好欺负,然后人人都能来踩一脚。”


    就像前世一般,纪筠处处隐忍,却并没有换来他们的怜悯,反而成了跳梁小丑。


    楚明霁稍稍一顿,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上京白日艳阳高照,夜晚寒凉,清冷的月光洒下,在青石板上铺了一地的银霜。


    少年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又顺手捻起一块点心,就着茶水吃完,然后漫不经心道:“若纪小姐能时常备下点心和茶水,或许本将军会大发慈悲,考虑考虑派个人手过来保护纪小姐……也不至于自身难保。”


    他这话多少有点儿不怀好意了。


    “这说的是哪里的话,难道将军忘了么?”


    纪筠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的开口:“将军适才说的人手……不是一直在纪府么?”


    屋中沉默一瞬。


    “你现在吃的糕点……还是他做的呢。”


    楚明霁渐渐敛起笑意,眼眸似深不见底的湖泊,带着一丝审视的意味。


    窗外风声猎猎,枝叶被吹的簌簌作响,落了满地的梨花,风一吹,便如雪般飘扬,带着花香而来。


    “哦?”楚明霁有些意外,又并不急:“你是如何发现的?”


    明和院新来的厨子确实是他安插进来的人不错,可楚明霁并没有让他传过信,甚至没碰过面,又怎么可能被人发现。


    所以,只有一种可能。


    楚明霁眯了眯眼,神色愈发清冷:“你在诈我?”


    少女“扑哧”一声笑出声,一束冷白的月光漫过窗棂,落进屋中,笼在她身上。


    仙姿玉色,绰约似月宫姮娥。


    楚明霁别开目光,垂眸看着茶水中的倒影。


    “纪小姐这说谎的本事还真是炉火纯青。”他这话多少带着些懊恼。


    “我也没想到你会这么快承认。”纪筠喃喃道:“我之前只是猜测,所以好奇试探了一下。”


    因着楚明霁上回离开时对厨子的夸赞,纪筠起了疑心。


    她不曾提过这点心是谁做的,而楚明霁却好像一早就知道一般。


    在到楚明霁对这点心的偏爱,纪筠便大胆地猜测了一下,没想到对方真的中了套。


    楚明霁正犹豫着怎么跟他解释这件事,纪筠先开口:“多谢将军,你这厨子做的吃食甚好,想来将军也是割爱送来的。”


    这般委婉的应答,楚明霁就知道被她发现,这人肯定要送回来的。然而纪筠的下一句话,却并非拒绝。


    她说:“若你喜欢这点心,下回多备些便是。”


    楚明霁倏地抬眸,眼中顷刻间染上了些许复杂的情绪。


    “若你喜欢,下回多备些便是……”这话多少有点暧昧了,若不是纪筠神色如常,楚明霁都要觉得她疯了。


    他不自在地站起身,沉默须臾,道:“亲王府肯定会找你麻烦,你这些时日尽量待在府中,院中有影柒在,没人能混进来。”


    “影柒?”纪筠点了点头,道:“没想到你这厨子还是个高手。”


    “那是自然。”


    影柒是他身边屈指可数的暗卫,之所以有这一身厨艺,是因为蛰伏之时常更换身份,需掩人耳目。


    楚明霁散漫地丢下一句话:“走了。”


    纪筠目送他离去。


    她一直看不透这个人,前世楚明霁将她拥进怀里拼命道歉的画面历历在目。


    少年的怀抱无疑是温暖的,可却太不真实了,有时候回想起来,宛若匆匆幽梦。


    如风逝,似云散。


    这一世,纪筠试图想在楚明霁身上摸索出什么,却又毫无头绪。


    纪筠轻轻叹了口气。


    ……


    庭湘苑内,温氏听完女儿复述的茶庄一事,眼中满是深沉,似乎不敢相信这事纪筠能做出来的。


    仅凭纪筠的手段,又怎会使出如此狠辣的手段,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纪筠是她看着长大的,这孩子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常年征战,是以纪筠的性子从小怯懦,没有人愿意亲近她。


    日复一日,纪筠无论是才学还是品行都与纪曼曼相差甚远,注定天差地别。


    后来纪筠一头扎进了医书中,整日与医书相伴,学习药理,精通医术。


    和她死去的母亲一样,明明嫁入了纪家,有了身份,不缺钱财,却还是整日做一些不入流营生,温妤一直瞧不起这个妯娌。


    纪筠对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府中也曾请过教书先生,但她却一句都听不懂。


    直到有一天,她再次翻开医书,回想起母亲生前所教,竟不知不觉看到了次日天明。


    也是那一刻纪筠才知道,她并非一无是处。


    每次只要一翻开医书,她就有浓重的兴趣,一看能看一整天。有时还会偷溜出去,买些小动物回来,将医书中学到的东西都用在了它们的身上。


    随着不断的试验,她的医术日渐精进。


    纪筠还很小的时候,曾问过母亲:“娘亲,你看书的时候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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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些医书真的这么好看么,比筠儿还好看?”


    小时候的纪筠肉嘟嘟的,说话的时候噘着嘴。


    这话将母亲逗得笑颜如花,她抱起小纪筠:“当然好看了,这里面都是治病救人的本领,学会了能够救很多人呢。”


    “不过它们在好看,也没有筠儿好看。”


    小纪筠什么都不懂,却将母亲的话记在心里:“等我长大了,我也要像娘亲一样,救很多很多的人。”


    纪筠慢慢体会到了母亲当时的乐趣,每每看医书,都会想起幼时种种,好像母亲身边总有一本医书。


    试问这样长大的人,怎会有那般心机,这是温氏最无法理解的一件事。


    “许是巧合?”温氏还是不愿意相信,纪筠不可能比她的女儿聪明:“你大姐姐平日里最怕虫子,若那间屋真有虫子,换屋这种事符合她的性子。”


    “不,不可能。”


    那觉不会是巧合。


    纪曼曼只要一回想起那时的场景,纪筠阴森的笑,便觉得后怕。


    纪曼曼至今记得纪筠的神情,阴森的笑意中尽是冷淡,从始至终,淡定得像一个局外人。


    后来计划的走向就开始变得不一样了,本该是最大嫌疑人的纪筠洗清了嫌疑,还有那凭空冒出来的信……对,那信有古怪。


    “那信明明已经烧掉了,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连字迹都一样……”纪曼曼有些恍惚,那信母亲是当着她的面烧毁的。


    温妤心里亦是不安,觉得离奇:“难道是郡主写了两封,其中一封是给别人的……”


    不,温妤立刻否决了这个猜想。


    “难道是,”温妤有个不好的猜想:“难道是这信在我们看之前,就已经落入了其他人的手中,而我们看的是赝品。”


    温妤能肯定,她那日烧毁的觉不是白鹿纸,她的见识不低,若真是白鹿纸,她不可能没有察觉。


    温妤神情一凛:“你在仔细想想,你大姐姐身边可有什么高手,这或许就是她这些日子性情大变的原因。”


    “肯定是受了奸人的蛊惑。”


    纪筠从前哪有这样的胆子,哪有这样的心机,肯定是藏了人。


    纪曼曼回忆了一下,道:“没有,大姐姐到了茶庄,没有可疑之处。”她顿了一下,似是想起了什么:“难道是楚将军?”


    他不仅在宫宴上出手相助,还在茶庄拔剑保护纪筠,这一桩桩一件件串联起来,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是说楚明霁,他怎会看上那丫头。”温妤转念一想:“不过倒也有这种可能,”


    因为纪筠生得确有几分姿色,上京的公子哥也就罢了,但是能让楚明霁动心,那肯定不是因为容貌。


    毕竟楚明霁是出了名的冷漠无情,别看他平日里带着笑,但那都是虚的,做给别人看的。


    更何况他还拒绝了当皇室的驸马。


    只可能是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温妤看着倚在怀中的女儿,宽慰道:“待明日去明和院走一趟,我倒要看看,她这是真聪明,还是背后有人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