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6章

　
然而，就在那道漆黑的剑气，即将触碰到张凡眉心的瞬间。

张凡，已经身受重创、濒临崩溃的混沌剑神，他那双一直充满了挣扎与痛苦的眼眸之中，却是猛地，闪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璀璨到了极致的——“明悟”。

“你……说得对。”

他缓缓地，抬起了头，看着那道足以将自己彻底抹杀的漆黑剑气，他那张沾满了鲜血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如释重重负的、发自内心的微笑。

“'斩断'的尽头，确实是'虚无'。”

“但是……”

他的声音，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坚定，无比的响亮，如同大道的源头所发出的最终颤音！

“在'虚无'之后，便是'新生'！”

“我的剑，不是为了'斩断'而存在！”

“我的剑，是为了'守护'，才挥舞至今！”

“我，明白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不再有任何的抵抗。

他竟然，张开了自己的双臂，仿佛要拥抱毁天灭地的攻击！

他竟然，主动地，用自己的道心，用自己那早已千疮百孔的灵魂，去迎接那柄由自己心魔所化的、最致命的——归墟之剑！

“你……你疯了！”

“黑暗张凡”，他那张一直充满了嘲弄与漠然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的、无法置信的骇然！

他无法理解！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愚蠢”的生灵？

怎么会有生灵，会主动地，去拥抱自己的“心魔”？去拥抱那足以将自己彻底毁灭的“虚无”？

然而，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那道漆黑的、充满了“背叛”与“虚无”的恐怖剑气，在接触到张凡那敞开的胸膛的瞬间，并没有将他撕裂、粉碎、气化！

而是如同游子归乡一般，无声无息地，融入了他的体内！

紧接着，那个由归墟之剑所化的“黑暗张凡”，他那由扭曲法则所构成的身体，也如同被打破的镜子，寸寸碎裂，化作了最原始的、最纯粹的混沌剑气，疯狂地向着张凡的体内倒灌而回！

“不……这不可能！这不符合'逻辑'！这……”

“黑暗张凡”发出了他生命中最后的、也是最不甘的一声尖叫！

然后，他的存在，连同他手中的那柄漆黑魔剑，一同被张凡，彻底地、温柔地，重新“接纳”了！

嗡！

张凡的身体，猛地一震！

他身上所有狰狞的伤口，在一瞬间，就尽数愈合！

他那因为力战而变得萎靡的气息，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般，轰然爆发！并且，以一种比之前更加恐怖、更加深邃、更加圆融的方式，节节攀升！

他缓缓地，睁开了他的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

那里面，不再有之前的冰冷与锋利。

有的，是一种经历了“大破灭”之后，迎来了“大新生”的、包含了“有”与“无”、“斩断”与“守护”所有对立概念的、最极致的“圆满”与“通透”。

他缓缓地，伸出了他的右手。

嗡！

那柄曾经背叛了他的归墟之剑，再一次，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然而此刻，这柄剑的形态，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它不再是之前那柄充满了锋芒与杀伐之气的凶兵。

而是变成了一柄通体呈现出半透明的、仿佛由最纯粹的“道”所凝聚而成的、朴实无华的——“木剑”。

剑身之上，没有任何华丽的纹路，也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威压。

但是，当我们看到这柄剑的瞬间，我们所有人的心中，都同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

这，才是真正的“剑”。

这，才是真正的“道”。

“多谢你的'指点'。”

张凡手持木剑，对着那早已惊呆了的、王座之上的魔王，微微地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却又充满了不容置疑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