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爱恨不能
左庭樾声音沉着,他烦躁的扯了扯领带,就是不舒服,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和他谈利益耍手段。
浔鸢看着他,摇头,波澜不惊的模样,她直接说:“你不是说了么,明牌。”
既然是明牌,何谈用心计,她给他选择了,全看他怎么选,你情我愿的事情。
再者说,不用心计,用什么?打感情牌装弱势扮可怜么,她不想了,喜欢的时候是情趣,现在不适合,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她浅笑盈盈的模样,漂亮妩媚,眼底却染上淡淡的疏离,覆着一层肉眼看不见的薄膜,拒人于千里之外,隔绝她的爱恨嗔痴。
左庭樾身上的烦躁更明显,破天荒,他生出一种束手无策的感觉,多好笑,他顺风顺水快三十年,运筹帷幄,算尽人心,没想过会有今天,无力感。
他清楚的知道,这是情感的分量,亏欠,怜惜,心疼……
他眸光没有温度,声音沉下来,低低的:“如你所愿。”
男人低沉磁性的嗓音浸染着浓浓的沙哑,没有起伏的四个字,像厚重的木门阖上的感觉,“咚”的一声,闷闷的,载着厚重感,终于尘埃落定。
浔鸢的心也跟着他这四个字“咚”的一声,很细微的声响,却震耳欲聋,好似有人在她心脏上重重敲了一下,她神思有些恍然。
和他今天的这场对话,她以情为利刃,利用他的愧疚和亏欠,达成目的。
她眸光动了动,嗓音淡淡的:“我对她已经足够手下留情。”
她恍然的是和他这场风月情事走到头了,那个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救过她的男人,终究是要消失在她的世界里,人生这条路上,总是在做抉择,越是想留住的越是留不住。
就像她当年无能为力看着母亲死在她面前,要走的人和事,留不住,那就别留了,都散了吧,像云烟一样,散了吧。
仔细想想,她走过的这二十四年,一直在失去和得到中徘徊辗转,爱恨不能。
左庭樾没接她这话,他轻抬手,男人干燥的指腹轻轻蹭过她脸上娇嫩的肌肤,皮肤相触的触电感弥散在两人之间,凭白流露出一丝丝暖融融的温情,他捋了捋她耳边的发丝。
“怪我么?”
他喉头滚了滚,薄唇里吐出来喑哑的三个字,沉甸甸的,压在人心头上。
浔鸢差点绷不住,她有时心狠,有时又心软,她红唇抿着,一双漂亮迷人的眼眸望向男人,不露分毫情绪,温温淡淡的。
她唇瓣动了动,想说怪的,怎么会不怪呢,矫情起来的时候就是委屈,就是意难平,就是不甘心,怪他太薄情,怪他曾经多少次无动于衷,怪他给别人的纵容。
那两个字到嘴边的时,溢出来的是僵直的:“不怪。”
救命之恩在前,纠缠的这一场,他同样没亏待她。
就是,她不想再往前走了,就到这了。
左庭樾深眸凝着她的面部表情,嗓音沉着:“骗人。”
浔鸢没再说话,怪与不怪,意义并不大,他们这样的人,感情都不是唯一的东西,会投入,不会完全投入,她用情再深,也比不过她身后的家族和权势。
说白了,她和他都是一样的。
左庭樾离开的时候悄无声息,那股熟悉的冷薄檀香缥缥缈缈的盘旋在她鼻尖,他人走了,味道却留下,搅的人心不得安宁。
浔鸢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她拿起水杯喝水,入口凉意袭来,这么久了么,水都凉了,她又放下。
*
病房里。
叶文茵得知自己再也不能跳芭蕾舞之后,情绪失控,摔了手边一切能摔的东西,她看着站在屋子里,淡定如斯的男人,他的凉薄和漠然那样的明显。
“是她做的。”
她崩溃的吼出这一句,嗓子充血一样难受。
左庭樾没看她一眼,语气淡薄:“你先出手的。”
“有证据吗?”
说到这里,叶文茵情绪更激动,她赤红着眼眸望着左庭樾,继续说:“没有证据的事情,凭什么说是我?”
左庭樾没有反应,不想和她争辩这个事儿,他只是声音冷漠地说:“你以为你逃得过。”
叶文茵看着他冷漠的侧脸,男人的下颌线凌厉,五官立体又深邃,就是冷的人心尖颤。
“你不帮我是吗?”
她哽咽着嗓音说出这句话,眼睛里的眼泪要掉下来。
左庭樾眸光淡淡的睨过去,居高临下,透着骨子里的凉薄冰冷,他音色寡淡:“你去国外。”
叶文茵眼眸震惊地望着他,唇瓣颤抖着,看着他,情绪激动:“你要我背井离乡去国外?国外我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你就这么绝情?”
“你就是要护着她是吗?”
男人听着她的话不为所动,瞳色都没变一变,他孤身立在那里,阳光穿透窗户,照在他身上,影子投射在地面,冷漠又生人勿近。
他就是这样的,无情起来的时候好像从前的那些好都是不存在一样。
她恨死他的漠然了。
“退学,去国外。”
左庭樾声音淡漠地落下来这几个字,没多停留,他转身离开,背影都透着凉淡。
叶文茵在他走后又哭又笑,形如疯魔,一切筹谋,一切算计,都抵不过他不喜欢。
过往种种,她好像大梦一场,一次机缘巧合下得以走到他身边,得他扶持脚下道路走的平顺,最后他身边出现另一个女人,粉碎她所有的幻想。
金特助在病房外面等许久,听到里面的哭声静下来,他敲敲门,才进去。
“叶小姐,老板吩咐,等您养好伤之后送您去国外。”
他没抬头看女人的表情,给她留一份体面。
“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叶文茵反问着,左庭樾就是有本事在她绝望的心上再捅一刀,亲手断她的念想。
“我不明白您说什么。”
这样的话,金特助没法儿接,老板的做法,容不得他置喙,只是,他顿了顿,还是说:“但老板对您仁至义尽。”
叶文茵一言不发,笑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