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0章 我此生无甚大遗憾了
枯槁老僧闻言愣了愣，他正要接话，但后方的虎妖很敏锐，听到动静后很快就探查到跟前，然后一爪挠向霍飞后背的枯槁老僧。
听到呼呼破风声，霍飞急忙扑向地面，枯槁老僧这才幸免于难，没有死于虎妖的双爪。
霍飞扑倒后往前还滑行一段距离，待到停稳身形，他双手按着地面，急忙撑起上半身，看向背后的枯槁老僧，确定对方没事后，他才松了口气，随即起身抽出腰间的佩刀。
“大师。”霍飞拦在枯槁老僧的身前，“我来断后。”
枯槁老僧的左腿刚刚摔断了，只能用右脚勉强站起身，跑是肯定跑不了了，他看向前方的霍飞……
霍飞已经杀向追来的小妖，这是一只灵境巅峰的虎妖、实力境界与霍飞相当。
虎妖径直扑向霍飞，他右手横刀在前，虎妖的血盆大口咬住长刀。
霍飞反应不慢，左手灌满灵气，重重拍向刀身，随着刀身震动，虎妖急忙松口，牙齿都震掉了几颗。
看到虎妖吃疼后退，霍飞左脚蹬地，飞身一个滑铲，同时举起手中长刀，贴着虎妖的腹侧一撩！
血水和毛发沿着刀柄，溅在霍飞的身上和脸庞，但是刀身传回的手感，这一刀并不深、只伤到了虎妖腹部的皮肉。
没等霍飞起身再战，虎妖再次扑到身前，两只前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啸音，当头狠狠拍落！
霍飞连滚带爬，虽然避开这一爪，但虎妖下一爪又拍到身前，他已经来不及闪躲，整个人被击中，重重砸向不远处的房屋。
一连撞倒数栋房屋之后，霍飞左手持刀，迅速蹲起身，半跪于地，擦了擦嘴里的血水。
虎妖再次扑到身前，血盆大口咬向霍飞的脑袋，霍飞见状举起长刀，径直捅进虎妖的嘴巴。
但虎妖并没有避其锋芒，眼中凶光毕露，拼着嘴巴和喉咙受伤，一口咬断霍飞持刀的右臂。
霍飞察觉到虎妖意图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刀，右臂连同长刀都被虎妖吞入口中。
虎妖咬断霍飞的左臂后，没有继续进攻，而是主动后退两步，呕出嘴里的断臂和长刀、还有喉咙被刀刃划破后冒出的血水。
霍飞抱着断臂，回头看了一眼，单腿站立斜着身子的枯槁老僧，他抿紧嘴唇，左手幻化出一道灵气长刀，飞身冲到虎妖……
金系天赋可以幻化出各种武器，但霍飞幻化的灵气长刀、杀伤力不如他之前的百炼长刀。
霍飞知道这把灵气长刀，无法破开虎妖的皮肉，只好瞄准虎妖腹部的伤口。
虎妖还在呕血，听到霍飞冲来的脚步声，当即闭紧嘴巴，双爪露出弯曲如钩的锋利爪尖，向前用力一挠……
霍飞胸口顿时皮开肉绽，交叉的抓痕撕开他的胸膛，肠子和内脏流了一地。
一人一妖都是只攻不防，霍飞举起灵气长刀，向前一捅，刀尖沿着外翻的伤口，刺穿最后一厘米皮肉，捅穿虎妖的胸口。
灵气幻化的长刀、化作点点荧光随之消散，霍飞可能是力竭，但亦可能是失血过多，无力靠向虎妖。
虎妖只觉得一疼，低头看向胸口，心脏已经被搅碎，同样无力靠向霍飞……
一人一同时倒向地面，虎妖因为心脏被搅碎了，倒地的瞬间就咽了气。
而肠穿肚烂的霍飞躺在地面，他也即将咽下最后一口气。
武宗受到霍飞这种程度的伤害，休养一段时间就能痊愈，但霍飞终究只是武灵。
枯槁老僧一瘸一拐来到霍飞身前，屈膝坐在他的身前。
霍飞双眼模糊，眼前尽是一片血色，什么都看不清。
“你叫什么名字？”枯槁老僧伸手擦掉他脸庞的血水。
霍飞的面容尽显老态，要比来天问界之前苍老许多，满脸褶皱，已经是七八十岁老人的苍老模样。
看着昏沉的天空，霍飞忽然想起这几年的经历，他曾问过很多有恩于自已的人：你叫什么名字？
但自已来到天问界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起自已的名字。
“我的…名字…不重要。”霍飞嘴里不断溢出血水，话语已经含糊不清。
枯槁老僧悲天悯人，看着气息越来越弱的霍飞，问道：“你还有什么遗愿吗？”
“我并无…遗愿。”霍飞说完这话，因为失血过多，神志逐渐模糊，他恍惚间好似看见了自已的故乡，一座山清水秀的小村庄。
“我想…回家。”霍飞眼里冒出血与泪，自以为一生无所挂念，但到头来还是有放不下的牵挂。
枯槁老僧闻言追问道：“你家在什么地方？”
“大夏国…红炉…”霍飞的话还未说完，眼中失去光芒，脑袋一斜，没了气息。
“大夏国，红炉。”枯槁老僧嘴里默念，记在心里，随后背起霍飞的尸体，一如霍飞刚刚背起他一般，一瘸一拐走向东胜神州。
差不多两千万里的距离，沿途满是妖族，注定是一场到不了的终途。
枯槁老僧紧了紧背后的霍飞，随缘吧，死在途中，便是死了，皆是天定。
但死前若是能到达东胜神州，便是最好。
……
而在天武大学周边，迅速聚拢起众多将士。
阿酒将自已的昆仑玉珏递给余红殇，只留一把跟随自已多年的佩剑，说道：“这些都用不上了。”
“叶知秋稍后会开启传送阵法，传送你们离开天问界，你乖乖返回东胜神州。”
两人明明之前就商量好了，但真到了这个时候，余红殇忽然不舍道：“我不想走。”
看着她泛红的双眼，阿酒笑着说道：“咱们都说好了，你可别跟我哭啊！这可不是你的个性。”
“我只是……”余红殇不知道怎么说，言语朴素中满是情深：“舍不得你。”
兵荒马乱、声音嘈杂，又响起苍凉的号角声。
阿酒左手握剑，右手将余红殇搂进怀里，匆忙说出最后一句话：“我此生无甚大遗憾了，你能活着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