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第四百三十七章

段不言不置可否,到底是信与不信,无人明白。

但夫妻就这么鼻尖相碰,气息萦绕,良久之后,段不言往后退了半步,支棱起身子,“总之,凤且,你让我好过些,我也不搅你的局,如若你与旁人合谋算计我,别怪我不客气。”

她立在跟前,明明是一副弱柳扶风之态,偏偏说着让人不敢不信的凶悍之语。

凤且低叹,“反正我说来的,你都不信。”

“刘戈与段六,谁我都不信,原本想着让赵三行那混账传信,寻来段六,容我问个明白,哪知——”

哼!

段不言满眼轻蔑,冷笑不止。

凤且抬头,认真问询,“不言,兴许岳丈与舅兄,是为了天下苍生,毕竟……,如若太子上位,这大荣也就走上衰败之路了。”

“江山社稷,与段家那般重要?”

凤且摇头,“我不是岳丈与舅兄,难以替他二人说话,但如若是我,真看着太子上位,我亦是觉得忧心。”

呵!

“但你还在明哲保身,不曾涉猎党争。”

凤且拉过段不言垂在身侧的玉手,握在手心,“此事涉及生死存亡,家族门楣,断不能意气用事,腊月里入京,被圣上召回的王爷太子,无不差人来搭话,只是你家男人我都推脱过去。”

哪里想到,回到曲州还没一个月,睿王大驾光临。

段不言撇了撇嘴,“人生在世,吃饱喝足之后,总会闲着没事儿干,自寻烦恼。”

一句话,算是了结这个话题。

“最贵如天子,烦恼成千上万,何况我等寻常百姓。”

“嗐!我本不想理会——”

“不言,你出身尊贵,父兄又被问斩,就这身份,也容不得你独善其身。”

段不言哼笑,挣脱开凤且的手心,食指一戳,剜在凤且额头眉心处,“我的坏郎君,可莫要对我动心,因为我这人记仇,你屡次算计我,欲要借刀杀人,我并非蠢货,都记得清清楚楚。”

凤且听得这直白宣言,微微一愣。

他面色如常,眼眸深邃,哑声反问,“不言记恨于我,缘何要与我亲近?”

有一说一,两口子成亲八年将近九年,也就最近一个月,尝到了男欢女爱的好滋味。

段不言听来,面上浮现出来一丝诡笑。

她也不害羞,眼眸里秋波流转,红唇微扬,“三郎,……不觉得快活?”

凤且一听这直白闺密之语,身为男人,身形微动,竟是先段不言一步,红了脸。

“三郎,不畅快?”

凤且被挑逗得面红耳赤,连耳垂都鲜红欲滴,呆愣一息,在段不言虎视眈眈的凝视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娘子说呢……”

段不言哼笑,“我当然欢喜,如若说你而今的好处,也就这么一点。”

噗!

凤且原本是羞红满面,这会儿却恼羞成怒,“段不言!瞧你说的何言,实在不堪入耳。”

想他堂堂郎君,家世权位相貌才学,单提出来都是顶尖少有的,更别说各样都占。

瞧瞧,在段不言眼里,也就床榻之事,勉强入眼。

“我瞧着你这混账的做派,只怕背着我没少逛青楼窑子!”

苍天啊!

旁人之家,大多是女子歇斯底里拽着郎君追问不止,你一日日的在那青楼里吃酒,心中可还有这个家?

哭嚎悲怆,泪如雨下。

这等做派,而今在凤且跟前,颠倒了个儿,他才问出,自已就绷不住,苦笑道,“谁家娘子如你,竟是往那等地儿去?”

“嗯哼,你们郎君去得,我去不得?”

凤且扶额,“你身为女子,入那等地方,真正是污了自已名声。”

嘁!

说得谁稀罕一样?

段不言指着龙马营的方向,“姜晚月那混账,还说我是乱臣之后,啧啧,她以为我像她,戳破了真实身份,就怒不可遏呢!”

凤且压住她的手指,“好了,那是如夫人,而今殿下也在龙马营,你就算无事,也别去跟前找人麻烦。”

“凤三!”

段不言不喜这话,怒目呵斥,凤且摆手,“我知你是有本事,不惧风雨,外人闲谈,你也懒得理会,但女子在世,名声要紧。”

我呸!

段不言直接动手,推搡着凤且。

“少啰嗦,姜晚月有句话没说错,我就是乱臣贼子之后,嘿嘿,三郎,这是事实。”

凤且不想与她撕扯,说这些泼皮赖话。

再三叮咛,等着三日后一起回曲州城,段不言似笑非笑,“有何好处?”

好处!

凤且起身,与段不言面对面站立,他俯首,与段不言额头相碰,“夜夜侍寝,如何?”

段不言心道,这混账,上道得很啊。

她眼珠子滴溜溜转来转去,上下一番打量,眼神最后落在小腹之下,“你能成?”

凤且差点疯了。

伸手捂住她双目,“成成成!只要娘子耐得住,毕竟这营帐藏不住声音,你压得住,且看你男人如何收拾你!”

夫妻本要来点闲谈,最后倒逼得凤且夺门而去。

外头守着的众人,几乎耐不住寒意,跺脚不止时,就见自家大人弃了斗篷大氅,就这么奔了出来。

竹韵微愣,赶紧行礼,“大人,夫人——”

呵!

你们家那夫人,能有何事?

凤且直呼吃不消,冷笑道,“一个个的,担心我吃了你们夫人,怎地不担心你们夫人吃了我?”

这——

连着马兴,都愣住了。

这言语,是惯常冷静自持的大人所言?

不可思议!

凤且瞧着一个个不敢说话,重重一哼,“马兴,随我上仙女口!”

“是,大人!”

主仆二人离去,留下竹韵几人面面相觑,还是赵二反应过来,“竹韵,快进去瞧瞧夫人,可是受了委屈?”

呃!

营帐之内,也没有动静。

竹韵也有些担忧,叹了一声,“大人怎地不让着夫人些?”说完,掀帘入内,满大憨还留了一句,“如若无事,与我们说一声。”

这天,实在阴冷!

立在这里片刻,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站上片刻,直接冻成冰柱。

竹韵急匆匆往里走,“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