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第四百一十四章
姜晚月心道,她虽说蛮壮得像个大牲口,可我的儿,说出来就是你的不对。
欲要赔不是时,段不言却罕见朝着刘骥笑道,“小子,算你有眼光!”
众人:……
刘骥笑眯眯,“夫人,如何才能同您一样,力大无穷呢?”
段不言再吃一盏酒,单手持空杯,哼笑道,“再投一次胎,这天生的。”
刘骥发出“哇”的惊呼。
端起手边一碗热汤,郑重其事看向段不言,“夫人,刘骥敬您一杯。”
段不言呲牙,“我才吃完……”
“那……,刘骥先干为敬!”
睿王也看出自家小儿喜欢段不言,倒甚是欣慰,还侧首多问两句,“骥儿,倒是与不言投缘呢。”
如若是旁人,听到殿下此话,高低也得附和两句。
再是生性木讷,也该起身言谢。
可惜,段不言不是别人,她的手从条案上缩到案下,寻着凤且的大腿,又是一掐。
……为何?
凤且疼得打了个冷颤,慢慢转头,咬着后槽牙看着段不言的侧首。
段不言也不吭气,只是烦躁。
这一顿晚饭,诸多人用得不安,譬如姜晚月……
她从不曾看到过殿下如此多的笑意,短短一餐饭中,他毫不避讳看向凤且夫妇,不!准确说来,是看向段氏!
笑意真诚儒雅,言辞温和贴心。
姜晚月回想起来,夫妻八载,鲜少能见自家王爷这般和煦,大多时候,他沉稳、儒雅,又不失内敛。
笑,自是会笑的。
可也不会像今夜这般,对着另外一个有夫之妇,笑得如此不值钱……
睿王府,除了王妃姜昭辉,她这个如夫人外,还有三五个孺人,后宅之中,并非她姐妹二人独大。
但少见争风吃醋,只因睿王知晓轻重,头一个自是长姐,身为王妃,她在睿王妃最为尊崇。
其次,就是自已。
下头孺人小妾的,也不会说不长眼的来挑衅她的权威。
毕竟,睿王府的男丁,出自于她。
殿下有一番雄心壮志,后宅之中不可能就她们姜家姐妹,姜晚月不曾做这样的美梦,可也万万想不到,王爷竟是对着段氏……,如此特别。
偏偏段氏,不知好歹。
应对着睿王,比对任何人都敷衍了事,好些次,明明撞上殿下炽热眼眸,却还能十分嫌弃,扭头望着她的郎君凤大人。
姜晚月,再是宽宥大度,也做不到容忍自家王爷去觊觎重臣之妻。
她的心,好似被一双手紧紧捏住,钝痛起来。
眼瞧着夜幕将至,小宴告一段落,屈林带着七八人驾车前来,遵从屈非之命,恭请如夫人与小公子前往屈府。
睿王听来,吩咐姜晚月带着刘骥早点启程。
“听得说来,路途不算遥远,几里地就到了,但也莫要耽误。”姜晚月听来,在往日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她今日却听得油煎火燎的难受。
“殿下,军营之中陈设简单,实在辛苦,若不也与妾身前往屈将军府上,稍作歇息。”
“不用。”
睿王抬手,直接拒了。
“你们母子带着杨桥等人同去就是。”
姜晚月敛下失望之色,带着刘骥行礼告退,那边段不言吃了不少酒,却还在用饭,整个营帐之中,唯有她对睿王夫妻离别,毫无感触。
凤且拉着欲要起身相送时,睿王看着吃相并不难看,甚至很斯文的小姑娘,报以宠溺笑意。
“容她用饭,三郎与本王走一遭就是。”
啧啧!
这睿王殿下……,对凤夫人与自家如夫人,态度两重天啊!
就连凤且,也觉察到不寻常,若只是当做故人之妹,也不该如此亲昵。
睿王亦要回龙马营,除了庄圩护送之外,也就是凤且。
幸得两地离得不远,待入了营房,睿王朝着段六使了眼色,段六马上意会,差使护卫守在营房之外,摸了摸胸口的文书,沉吟片刻,方才入内。
内里,热茶已上。
炭盆子才烧起来,还不觉得暖和,但睿王好似不在意,只招呼凤且落座。
“三郎稍作片刻,本王有些不明,还要请三郎解惑。”
凤且听来,欲要起身,却被睿王压住肩头,“在本王跟前,就不必客气,监军之事,自不用多说,本王不会滥用职权,干涉三郎的指挥,这点你放心就是。”
“殿下言重,监军要职也是督军,军中一切军务要事,自会禀于殿下所知。”
凤且拱手,十分的真诚。
睿王颔首,“军中要务,以你为尊,这点毋庸置疑。”
凤且欲要再说些客套话时,睿王摆手,“三郎与本王,就莫要生分,今夜留了你在此,所为之事,关乎不言。”
啊——
凤且微怔,心道,开口不言,闭口不言,这睿王殿下欲要盘算何事?
待段六入内,从胸口掏出文书字据时,凤且都还在迷雾之中。
直到睿王接过来,递给了凤且。
凤且迟疑片刻,拿到手中缓缓打开,只瞧了开头两列,马上阖起,“殿下,这是末将给不言写的请功折子誊抄本。”
怎地会到睿王手上?
睿王轻叹,“想来三郎此行立意极好,考量这这天大的功劳,不能如此堙灭,何况不言身份别致,若能在朝堂得些名声,未必不是坏事。”
凤且听来,心中咯噔一下。
立时起身,拱手躬身,“殿下,可是这文书不当?”
睿王摆手,“倒也不是三郎做得不对,只是本王也说了,不言身份别致,舅父与不问伏法,不言虽得了父皇轻赦,但终归娘家是这样的身份,此等的功绩又全落在女子头上,不妥。”
说完,从凤且手中拿过誊抄文书,扫了几眼,长叹道,“我虽为父皇亲子,素来却不得宠爱,能周旋了不言这条性命,实属不易。这等风光,不言还是少沾惹的好。”
凤且低头沉默,不置可否。
良久之后,方才抬头,“殿下,这请功折子送出去也不过半个月,即便是快马加鞭到了京城,可京城隔瑞丰千里路途,怎地就到了殿下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