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第四百二十一章

时柏许身子微怔,“怎地,我说这话不对?”

“如若三日前,我也这般想,可如今思来,只怕另有缘由。”

凤且起身走出内帐,丫鬟小子们都准备妥当,马兴伺候着凤且洗漱之后,入内又换了身锦袍,径直走到炭盆子跟前,同早已占着半个火盆的时柏许说道,“这一切,都十分巧合。”

时柏许抬头,“你脑子转的快,又想到哪里去了?”

“康德郡王府没了,判词上头定罪可不小,差不多有颠覆江山社稷之嫌,可这等的大罪,砍头几人里头,也就老郡王与段不问是主子。不言在曲州府,几乎不被牵连,段家族人——”

“段家没族人了。”

段栩祖上都是单传,到了段不问这里,与明锦葵成亲多年,却没有个一儿半女的。

绝后了!

“与段家关联的门阀大族,权臣幕僚,竟是未曾收到太大波及,这事儿……,太过于匪夷所思。”

既是重罪,谁家不是吵架灭族,血流成河!

时柏许摆了摆手,“适之,这点的话,你不如我清楚,你多年不在京城,不知京城后面几年里,康德郡王府已落败时,墙倒众人推,从前想攀附郡王家的家族,纷纷倒戈,就连殿下——,不也是上了奏疏参了本的。”

更别提明家、赵家——

“对,明锦葵,段不问把明锦葵休回明家,却又留了宽八叔给锦葵姐。”

时柏许微愣,“这……,锦葵姐好歹也做了郡王府主母好些年,没有生养,世子休离,也是正常,何况……,锦葵姐还差点杀了世子。”

马兴听来,低声说道,“腊月里,属下在京城也打听了不少,听说世子妃——,纪夫人当初对世子下手,也是因世子要休离她。”

总之,明锦葵提刀,给了段不问一下。

差点没了半条性命。

“锦葵姐对不言,十分牵挂关切。”

时柏许倒不觉得诧异,“锦葵姐素来娴静温和,你家娘子大多也是她看着长大,总不能因与段不问分道扬镳,就不管这个前头的小姑子了吧。”

“不对。”

凤且吃了半口热茶,精明的脑子里铺满了整个关系网,“所有人都关切不言,包括睿王殿下。”

这……

时柏许呲牙,“世子好歹是殿下的陪读,虽说后头倒戈,但如今就是几句关切的场面话,适之,可是你想多了。”

不!

凤且抬眸,“殿下待内子,可不是寻常的关切。”

这个啊……

时柏许掏了掏耳朵,“我也看出来了,可两人差辈呢,他王府之中有王妃如夫人的,总不能抢了你这二品大员家的夫人吧。”

“这定然是不会的。”

凤且对刘戈的品行,还有一定的把握,他若真是要走那条争夺储君的血路,就不会在这上头犯错。

“虽说,我是期许这是真的。”

啊?

凤且满脸错愕,看向时柏许,后者耸耸肩头,“你快三十岁了,我家小儿都能打架,而你膝下空空,如若真守着这么个能打的娘子,你这一生……,不生孩子了?”

听得说去岁好不容易纳的妾侍,也被段不言直接撵走。

凤且微微仰头,“这事儿不急。”

“还不急?你家老夫人都急得上火,听说年都没过好。”

没过好年,那是另有缘由,凤且腊月里回去,拿走的太多,老夫人从腊月里心梗到正月里。

看着侄女,一句话没说,就长吁短叹。

连贺青玲害怕,可每日里都得去请安,何况还是正月里,连大不孝顺的二郎都回来了,众人一到老太太跟前,就听得老太太斥责,“果不其然,就是个狐媚子,我料想这亲事不成器,万不曾想到如今反过来拿捏我了。”

凤家两兄弟,陪着说两句其他的话,起身告辞。

气得贺老夫人对着李萱月与贺青玲直呼胸口痛,大正月的,她也不舍得咒骂两个儿子,只能拉着儿媳,喋喋不休。

李萱月早已学会左耳进右耳出,倒是贺青玲受不住,抬头说道,“姑母若觉得老三家的过分,不如差人送信,您三月初二里祝寿,让她这儿媳妇入京来给您磕头。”

一句话,让老夫人停下絮絮叨叨。

“青玲,这祝寿之事——”

贺青玲点头,“去岁就没给您老人家好过个生,今年补上,说来这老三家的也去了三年快四年,不曾回来尽孝,如若姑母实在想念,就差人给曲州送信。”

李萱月听得想翻白眼,但还是努力克制。

“青玲所言倒是极好,只是如今曲州前线正在御敌,三郎又是指挥使、又是巡抚,母亲生辰在三月初,三郎恐是来不了。”

贺老夫人不以为然,“老三身负戍边卫国的重任,我这做母亲的,也不能拖了他后腿,但段氏能作甚,只怕还会添些乱子,倒不如叫到京城里来,我这个当母亲的,好生教导。”

年前,老三回来,非但没在膝下孝敬,倒是忤逆起来。

对!

贺老夫人郁结多日的心,瞬时有了个宣泄的地儿。

“来人,一会子叫大郎二郎到我跟前,此事不宜拖延。”

李萱月微微一愣,斟酌说道,“母亲,老三家的如若不肯回来——”

“她敢!”

贺老夫人冷哼,“我府上的媳妇,谁不是端庄娴静,唯独就是她,生得一副狐媚的样貌!早些时候老三还能自持,而今只怕也是迷了进去,就快三十了,还不曾有个孩子,他不觉得愧对列祖列宗,我这老母亲倒是急得日日难眠。”

李萱月欲要说话,被贺青玲娇笑一声,拦了下去。

“大嫂,老三家的在曲州也待了几年,我这个做二嫂的,还真是有些想念,怎地,大嫂倒是不想不言回来?”

“……也倒是想念的。”

李萱月没办法,只得挤出一丝笑意,心道从前欺负人家段不言还不够吗?

从老太太房里出来,虽说阴冷,但京城雪不大,兼之小厮婆子们扫的勤快,倒不曾湿了脚。

扶着珠兰回锦澜苑时,李萱月冷哼道,“而今老三家的能怂恿着她男人来要回铺子和园子,真当是从前那个任她们姑侄糊弄的蠢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