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第四百五十八章

福嬷嬷小心翼翼捧着信笺,走到气得胸脯子快速起伏的姜晚月跟前,低声问道,“殿下这信,是为何人问来?”

“何人?”

姜晚月抚着钝痛的胸口,几乎说不出话来,前些时日,红蕊说来的话,又重回脑海。

“还能有谁?”

红蕊咽了口口水,“嬷嬷,殿下斥责夫人了?”

福嬷嬷递过信笺,轻叹一声,“比斥责还难受。”说到这里,上前扶住姜晚月,“夫人,咱们从长计议,殿下是有谋略胸怀,下头也跟着诸多的人才,若这等丑事儿——,夫人,这若是成了,就是丑事!”

姜晚月双目紧闭,好半天都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旁侧红蕊也快速读完,连连摇头,“夫人,故交,只怕是凤夫人啊!”

“凤夫人!”

姜晚月缓缓睁开双眸,两行清泪再是止不住,顺着白皙的脸颊淌了下来。

“只怕不是凤夫人了,将来怕是殿下后宫的如夫人了!”

说到这里,姜晚月再是忍不住,失声痛哭,“天下是没旁的女子了吗?殿下何苦瞎了眼,就被她给勾住了心神,这等失德之事,殿下岂能去做?”

真是做了,对得住追随殿下的千军万马吗?

殿下本不是喜好女色之人,缘何到了曲州,就全然变了个人!

姜晚月只觉得胸口里头,有一只大手攥住了她的心,一把又一把的狠狠掐住。

“夫人,殿下吩咐,岂能置之不理?”

红蕊担忧起来,福嬷嬷叹道,“殿下真是昏了头,那段氏是有夫之妇,月信如此羞耻私密之事,竟也同殿下说来,难不成真有了首尾?”

不不不!

姜晚月听得这话,再是坐不住。

她猛地起身,却不料起得急了,犯了眩晕,身子摇摇晃晃,差点又摔下去,还是红蕊与福嬷嬷眼疾手快,左右扶住。

“夫人,您息怒,想想小殿下,气坏身子得不偿失!”

反倒是便宜了段氏那小贱人!

姜晚月缓和许久,方才平和下来,她气息不匀,小喘难止,“殿下,万万不能如此糊涂!”

福嬷嬷再看信笺上笔锋有力的字迹,叹气连连,“殿下,只怕是糊涂了!”

姜晚月扶着丫鬟,缓缓坐下,“定然是那段六,生了护旧主的心思,想着凤大人对段氏薄情,竟是不管不顾,要坏了殿下的名声。”

不可!

姜晚月想到自已的孩儿刘骥,他不该有这么糊涂的父王,想到此处,她颤抖着手,端起凉茶,不管红蕊劝说,一口吃了个干净。

冷冰冰的茶水,顿时刺激着她。

脑中,慢慢清明起来……

“夫人,您万不可急火攻心,气坏身子,寻药方也好,寻大夫也罢,都是急不来的事儿。”

姜晚月双目复又闭下,敛下所有的失望与疲累。

许久之后,缓缓点头。

“尔等说的不错,殿下有错,我等身旁之人,当有谏言之责,红蕊,备车,我要亲自去见殿下。”

这——

红蕊愣住,赶紧偷看福嬷嬷,福嬷嬷也意识到姜晚月要作甚,赶紧拦住,“我的夫人,这会子都到傍晚,外头又刮着呼呼北风,即便是到了龙马营,估摸着天也黑了。”

营中不留女子,夫人辛苦过去,与殿下说不得几句话,又得往回走。

当然,也是此刻的姜晚月心境不算平和,万事从长计议。

殿下既是已上了心,还得委婉劝说。

福嬷嬷说来,姜晚月只觉得钻心的疼,“天下女子,任是谁我也不拦,可殿下皎如云中月,此等郎朗君子,就不该觊觎忠臣之妻。”

哪怕,凤且也嫌弃段不言……

凤且回府时,阿苍满大憨孙渠跟着押车的,也早早就回到府上,尤其是阿苍,早早候在门房,等大人刚到门口,他就箭步奔出来。

“大人,快些进去看看。”

“何事这般慌张?”

凤且不急不缓下了马,再看阿苍,面上全是担忧,“大人,夫人与殿下吵起来,六伯都拦不住——”

“吵起来?”

凤且大惊失色,他想过段不言会排斥睿王,但礼数上头到勉强过得去,这几日偶有得见,段不言少言寡语,至少不曾冲撞殿下。

“为何吵起来?”

阿苍摇头,“回大人的话,具体缘由小的们也不知道。说来,小的们才到没多久,刚卸了马车,把夫人所用物件儿搬到听雪楼,就听得夫人斥责殿下的声音——”

“吵得厉害?”

阿苍重重点头,“六伯还在屋里头劝解,说夫人误会……”

凤且一听这话,直呼糟糕,“你们夫人最不喜这二字,恐怕是说到康德郡王府的旧事。”

话音未落,已加快步伐。

北风呼啸,吹得人都站不稳,凤且疾步行去,很快就到听雪楼,刚到门口,就见凝香竹韵秋桂三人急急迎上来,“大人,夫人不让奴等进去,可里头实在是吵得厉害——”

话还没讲完,又听得传来段不言的声音,“殿下少在这里虚情假意,康德郡王府的人都死绝了,不稀罕这些。”

都做鬼了,懊悔又有何用!

后头,再无动静,倒也不是无人说话,只是刘戈与段六,不像段不言,声音洪亮。

屋外之人,大多听不真切。

凤且摇头短叹,还是迈步走入院子,长河也闻讯赶来,可凤且已走到正门之处,他入不得院落,急得跺脚。

“几位姑娘怎地不劝着些夫人,那是殿下,万万不可冲撞。”

皇权在上,岂能亵渎?

睿王再不得宠,也是皇上亲子,夫人如此出言不逊,若真被殿下计较,当场杖毙也不过就是张张嘴的事儿。

凝香也着急,“夫人迎了殿下入内,本是尽地主之谊招待的,哪知一言不合,就争论起来,只是——”

她停了片刻,方才哑着嗓子说道,“我等觉察不对,欲要劝说时,六伯已开口撵了我们出来。”

“唉!糊涂!”

长河探头张望,“只盼着殿下大人大量,莫要与夫人计较。”

竹韵迟疑片刻,方才小声说道,“殿下……,殿下待夫人宽容得很,兴许不会处罚夫人。”

“不可能!”

凝香秋桂与长河,齐齐出声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