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离他远点

    “回去看看樊老的验尸结果,说不定你就能想通了。”

    外面的阿昼听了,不禁感慨。

    他家公子都会安慰人了。

    到了府衙,林知夏直奔验尸所。

    她看到樊老不知从哪搬来一个瓷盆,里面放着十几条鱼苗,一个个只有手指般大。

    他将死者胃内的残留物,投入瓷盆。

    林知夏正想问,见其摆了摆手,便安静地候在一边。

    半刻钟后,鱼群迅速翻肚,浮了上来。

    “我猜的没错,他们中了一种大理国的奇药,不是毒,所以用银针测不出来。”

    要想证明两名死者有没有中毒,原本只需要切开死者的胃,用银针探之,或者观察其喉咙处可有发黑。

    但银针没有发黑,两名死者身上,也没有其他异常现像。

    可切开胃后,那股奇怪的类似于沉香的味道反倒更浓烈了。

    樊老觉得不对,随即想到用鱼来验血。

    “不是毒,是药?”

    “是的,此物名叫“蕈”。

    林知夏神色一动:“竟是这种东西,听说“蕈”有很多种,极难分辨,有些可做菜肴,有些可要人命,只有山民才知道其各种作用。”

    樊老笑了一下,看不出来这小子知道的东西还挺多。

    “你可知其出自哪里?”

    林知夏点头:“异地志里提过,这东西产自大理国,生长在密林里,茂密的森林把阳光阻绝在外,在林间那些阴暗潮湿的角落,赋予它们特殊的生长环境,也赋予了它们一些奇异特性。”

    “什么特性?”江成好奇问道。

    “据说会让人沉侵在幻境里,无法自拔。”

    樊老小心翼翼地将那盆死鱼倒进沟里。

    江成道:“鬼市里有大理国的商贩,我想这东西,多半来自那里。”

    “那这线索你去查。”林知夏下意识地说道。

    江成面色一顿:“我让阿昼协助你。”

    林知夏不解,正要开口,樊老却是抢先一步。

    “军器案移交皇城司,陛下点了他的名。”

    江成正想解释一句。

    林知夏却是一脸疑惑地看向樊老。

    “这种事,您是怎么知道的?”

    樊老不想回答,说起了案情。

    “男死者身上有两刀,刺进了心口,他是当即毙命的,而女死者身上的刀口,略微浅一些,是失血过多而死。两人还有一个共同点。”

    樊老神神秘秘地将林知夏叫过来。

    “捏一下。”

    他指了指死者的颈部和肘关节。

    林知夏没有半点犹豫,一捏就发现不对。

    她又转到虞姑娘的遗体前,查看了对方的膝关节。

    尸僵通常在人死后的半个时辰到一个半时辰开始出现。

    但两名死者都超过了这个时间。

    “是那蕈的作用。”

    樊老满意地点头:“你又多了一个侦查方向。”

    “谢先生指教。”林知夏笑着拱手。

    江成在一旁看着,这两人怎么感觉像是师徒。

    “对了,那件粉裙怎么样了?”

    “衣领有夹层,里面沾了几粒灰色的粉末,取不下来,一刮就吹跑了。”

    林知夏擒着下巴,在原地踱步。

    江成掰过她的双肩,将她向验尸所外推。

    “时候不早了,有什么想法,明天再说。”

    两人出来时,刚好看到白氏的两个女儿,正支着头看天上的圆月。

    “她们怎么办?送善堂去?”

    林知夏倒是想过带回家,但是她的身份太敏感了。

    “沈三娘子说,她祖母已经答应了,会收留这两个孩子,让她们待在城外别院里。”

    “这样好。”林知夏连连点头,想起那座清雅古朴的别院,那里的条件可比善堂好多了。

    “沈三娘子真是个大好人。”

    江成面色有些别扭,他母亲不知从哪得了消息,竟有意向沈家提亲。

    还好他发现及时,以离家出走相威胁,这才让对方歇了这个心思。

    林知夏看到对方沉默下来,调侃道:“害羞啦?”

    那几日沈三娘子的目光那般直白,她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只是江成听到这话,火瞬间就上来了。

    他抬脚,对上林知夏略带笑意的双眼。

    脚瞬间停在了半空。

    “别跟阿昼学,小心我连你一起揍!”

    嘴里放着狠话,脚却收了回来。

    阿昼从旁边冒出来,安慰林知夏:“林大人不怕,我家公子要是敢动手,你就去找孟大人告状。”

    江成转了方向,一脚踹在阿昼屁股上。

    两人坐上马车。

    “你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还抹药油?”

    “好的差不多了,明天就不涂了。其他人都没说,就你爱提。”

    林知夏想起陆启那一身香粉味,肯定是经常被这狗鼻子嫌弃,他才会变成这样的。

    “对了,这些天怎么都没见着陆启?”

    “他出京了,汴京才有禁军八万,剩下的三十二万大军都在各地大营,如果说汴京的禁军已经是一团混水,那地方上的禁军就是淤泥了。”

    汴京城何尝不是如此。

    “哦!对了,”林知夏突然坐直身子,“那个蔡汴是怎么回事?看你俩那样子,认识很多年了吧?”

    林知夏微微歪头,一脸认真的请教。

    “你离那家伙远点,他不是好人!”说到蔡汴,江成面色一冷。

    “我没招惹他,你今天看见了,是他找上门来的。你跟我说说他的情况,也省得我以后吃亏。”

    “反正那不是个正常人,仗着着他父亲的势,在汴京为所欲为,特别是他还......总之你看到他有多远躲多远!”

    林知夏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个白眼。能不能说点有用的。

    “你之前说,你有个堂兄在皇城司做事,我记得,皇城司的主要职责是监察百官,像蔡府这样权势滔天,日常都会有人盯着吧?”

    “你想干嘛?”江成警惕起来。

    “我想看看蔡汴近日的动向,还有他的一些相关情况。”

    蔡汴那点龌龊心思,江成是说不出口的。

    借这个机会让这家伙警惕一点,也不是件坏事。

    “好,明天我让阿昼给你送来。”

    林知夏连忙致谢。

    第二天,孟俞把林知夏叫过去,说了江成借调皇城司一事。

    听他的口气,这种事经常发生。

    林知夏下意识地问道:“江大人说他有个堂兄在皇城司做事,您见过吗?”

    孟俞眼中精光一闪:“江家乃世族,其族内弟子为官的,就有十几位,皇城司有江家子嗣,不稀奇。”

    “您这答非所问。”

    孟俞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时间久了,你就会明白了。”

    服了你们这些爱打官腔的,林知夏摇着头走了。

    阿昼正候在签押房外,他递上一个卷宗,里面记录了近一个月蔡汴的行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