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大乾皇帝欲当太上皇，努哈尔港比京城大？
听闻此言。
大乾皇帝的眼神中这才悄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满意之色。
他深吸一口气，轻轻掸了掸自己的龙袍。
“朕觉得，老六当真是有些真本事的，能在短短的大半年的时间内，就将整个东北治理成如此模样。”
大乾皇帝双指轻叩龙桌，语气淡然道：“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大乾王朝的积病日益增多，有许多原先看不到的矛盾，更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出现在了眼前。
朕已经快到一个甲子了，早就不年轻了。
朕也想明白了，与其继续挡在老六的身前贪图享乐。
倒不如主动将这个位置给老六让出来，江山自由后来人啊！”
此话一出。
杜润的眼神中也不禁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动容之色。
杜润站在大乾皇帝的面前，硬是愣神了好几秒。
这才双手微微拱起，冲着大乾皇帝轻声说了一句：“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陛下退位确实是能够给燕王殿下提供更多的空间用以发展。
但以臣之见，陛下完全可以再等一等。
毕竟……”
杜润对大乾皇帝退位多多少少是有些不舍的。
一方面，是出于对大乾皇帝本身的不舍。
另一方面，则是对大乾皇帝退位之后何去何从，多少有些感到难办。
毕竟，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
无论谁是大乾皇帝之后的那个继位者。
其所面临的，都不是一个正儿八经的皇帝之位。
而是一个有着无数世家大族都在虎视眈眈的深渊。
现在的大乾皇帝一旦主动退位。
那就定然是会被后来者奉为太上皇的。
可是这太上皇的存在，对于整个大乾王朝现存的体系来说。
无疑就是一个实打实的威胁！
更是一个有心人可以随意利用的漏洞！
别的不说。
就单独拿大乾王朝所谓的这些礼仪尊卑来说。
这些所谓的利益尊卑对于如今的大乾王朝来说，俨然不是提高百姓素质的一个良器了。
真正能够称得上是大乾王朝良器的，其实是教育。
这一点他杜润看到了，大乾皇帝看到了。
就连远在东北的燕王杨宁也看到了。
其实纵观整个大乾王朝，绝对还有许许多多的文武百官也都看到了。
但是真正出手去做的人是谁呢？
纵观大乾王朝几十年，唯一一个出手去做的，就只有这位大乾燕王！
若不是燕王杨宁在春闱之时，成功夺得了状元之位。
若不是燕王杨宁硬生生的将那所谓的工学算术打成了硬通货。
若不是燕王杨宁力排众议在大乾境内全都兴办起了新学堂。
如今的新学，怕还是只是一颗随时都会被人一脚踩死的小草。
而那些曾经的旧学，包括哪些冗杂的所谓礼仪。
俨然已经成了控制大乾王朝百官思维的一道固化利器。
而那些陈旧的思想，更是会成为掣肘大乾皇帝的存在！
这一点，大乾皇帝是相当清楚的。
在位这几十年来，无数次有心怀不轨之人，翻出了所谓的大乾礼制，以此来要挟龙椅之上的九五至尊去为他们服务。
大乾皇帝若是没有皇帝这个头衔，大可以丝毫不惧的与之对垒。
但是当皇帝这个头衔压在了肩膀上面的那一刻。
纵然大乾皇帝的心中真的有着千种万种的想法。
但那也不过只能成为一句空谈。
毕竟，对于大乾皇帝来说，对于一国之君来说。
不能正儿八经的遵守礼制，和叛经离道没有任何区别！
纵然身为一国之君，你的成绩再怎么漂亮，你的功绩再怎么滔天。
可是只要你有了不遵守礼制的这一条，你便足以在史书上成为一个赫赫有名的昏君了！
礼制，就是大乾朝堂之上的所有百官。
用来道德绑架皇帝，用来束缚百姓的一个谎言！
这一点，身为两朝老臣的杜润，无疑是相当清楚的。
“朕知道杜大人你是什么意思。”
大乾皇帝深吸一口气，眼神中不禁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释然之色：“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如果朕继续赖在京城里不走的话。
无论如何，老六在当了皇帝之后，也是没有办法大展拳脚的。
毕竟……到那个时候，几乎所有人都会以朕为名，去要挟老六。
所以……朕的意思是，在退位之后，第一时间离开京城！”
轰！
此话一出。
杜润的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惊慌之色。
太上皇要离开京城？
即便是纵观大乾历史几百年，也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先例啊！
别说是一个大乾了，就算是通读史书，也未曾见到过这样的先例啊！
此一举，虽说是能够在最大的程度上，避免朝中的这些文武百官对后继之君进行道德绑架了。
但同样。
这离京之后的太上皇的安全可就成了一个相当大的问题。
况且……这太上皇一旦离京，应当是以藩王之礼相待，还是继续以皇帝之礼相待？
这些东西，即便是将历史书翻烂了，怕是也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证据来啊！
想到这儿，杜润深吸一口气，猛地拱起双手，冲着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沉声说道：“陛下，就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倘若您要是一意孤行。
真的要离开大乾京城，转而前往其他的地方颐养天年的话。
这对于继位者而言，仍旧也是一个不小的考验啊。”
“多给老六留下一个考验，总比多给老六留下一个祸害要好得多。”
大乾皇帝闻言，只是一脸淡然的摆了摆手。
杜润听罢，眼神中则是陡然闪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
才刚他还怀疑，这会不会是生性多疑的大乾皇帝的一次试探。
毕竟，彼时的燕王杨宁倘若是真的想要造反的话。
他随时都可以造反成功，并且还能捎带手的将整个大乾王朝都给弄个天翻地覆。
此事发生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
即便是身为两朝老臣的杜润，一时间也不敢判定，这到底是大乾皇帝希望发生的，还是大乾皇帝对燕王杨宁进行的一次试探。
不过随着大乾皇帝的这句话脱口而出之后。
身为东宫首辅大臣的杜润，基本上就可以断定。
大乾皇帝乃是实打实的想要为燕王杨宁的登基铺路了。
这不再是一次所谓的试探了！
“陛下能有如此觉悟，老臣深感欣慰。”
杜润说着，双手缓缓拱起，整个人的眼神中都不禁生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只不过……
就从当前的情况来看，此事发生的实在是太过于突然了。
我们是否要派人跟燕王殿下提前知会一声？”
“不必。”大乾皇帝闻言，只是一脸淡然的摆了摆手，嘴角扬起了一抹十分自信的笑容道：“朕相信，老六一定能够理解朕的意思，老六是绝对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表面的一个急诏给迷惑的。
倘若……老六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连这一层都想不到的话，那朕还真不放心将这大乾江山交给他了！”
说着，大乾皇帝又冲着杜润摆了摆手。
可彼时的杜润俨然已经走到了距离龙椅最近的一个台阶上。
俨然到了一个进无可进的状态了。
“杜大人，你这一生位极人臣，等到朕退位之后，一定要尽心辅佐老六啊。”
大乾皇帝见状，嘴角微微一挑道：“这最后一场退台的戏码，就由你我君臣二人好好演绎一番吧！”
“老臣领命。”
杜润双手一拱，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毅之色：“启禀陛下，那老臣现在就下去准备急诏圣旨……陛下以为，应当给燕王殿下几日的时间入京？”
“一般来说，急诏都是三日左右的准备时间……”
大乾皇帝轻抚下颚，眼神中逐渐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坚决：“五日！多给老六两日的时间，叫他好好准备一番，若是到了京城之后，他没能拿出十足的把握收拾住外戚集团。
那朕所做的一切，可就都白费了。”
“但是陛下。”杜润闻言，则是连忙开口接话道：“五日时间也不算多，您当真以为，彼时的燕王殿下手中已经握有了能够扳倒整个外戚集团的把柄了？”
“中山八大家族、二公主庆柔所率之江南百官。”
大乾皇帝一边说着，一边将一道道密信从案牍之中抽出，而后一封封的递给了杜润道：“有了这些人的帮助，老六俨然没有任何能输的理由了。
现在老六唯一能输的可能，便只有可能是突然被人刺杀。
但这一点，朕其实是最不担心的，就凭老六那身逆天的根骨。
别说是让老六被人刺杀了，就算是让一支百人的军队去打老六一个人，怕是老六都能硬撑几个时辰，而后悄然脱身。”
说着，大乾皇帝的眼神中不免的流露出了几分骄傲之色。
而彼时的杜润闻言，也是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眼神中陡然生出了几分坚毅之色道：“老臣明白了，怪不得陛下一直以来对燕王殿下都会如此放任。
原来燕王殿下不只是在一个军事上的造诣极高，燕王殿下是除了情商之外，每一项机能都在三皇子杨建之上，甚至是在前太子殿下之上啊！”
“杜大人直到现在方才领略吗？”大乾皇帝略显得意的一笑，眼神中悄然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得意之色：“其实从皇子军演结束之后，朕就已经看出了老六的过人之处。
这小子，看上去是个憨傻，可实际上，这老六只不过是有些过于直率，以至于让这些当朝的文武百官都觉得老六是个憨货。
但实际上，纵观整个大乾王朝，几乎每一个能在宦海中沉浮十几年的，无不是人精一般的存在。
这些人讲究的说话办事滴水不漏，那见面打招呼、请客办事更是圆滑至极。
对于他们来说，这憨老六自然是一个实打实的另类，自然就是一个憨子！”
听闻此言，杜润一脸同意的点了点头，眼神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欣然。
“陛下此言极是！”杜润猛地拱起双手道：“燕王殿下虽然在说话处事上不够圆滑，但是他办的每一件事，他所为大乾王朝做的每一件事，无不是真心实意的为了百姓而考虑的。”
“行了。”大乾皇帝说着，双指轻叩桌面。
杜润见状，也连忙将手中的密信放在了桌上。
“你抓紧去准备吧，记得……一定要是急诏，将折子拟好之后，也不必给朕过目了。”
说着，大乾皇帝打手一挥，挥动旁边的玉玺。
直接在空白的折子上，盖上了一个大印。
先盖印后写字。
此乃皇室大忌！
可现在，大乾皇帝就如此拿着这份空印折子，递给了杜润。
杜润也是第一次见，连连摆手道：“陛下不可，等老臣写完之后，再给陛下拿来批阅便是了。”
“去吧。”大乾皇帝闻言，则是连连摇头道：“朕相信你，杜大人。”
此话一出，杜润的眼眶瞬间红润了几分。
能够将空印交给他。
在大乾皇帝的眼中。
杜润的地位，俨然成了常务副皇帝级别的存在。
正所谓提携玉龙为君死，报君黄金台上意。
在这种情况之下，杜润的身份俨然已经从所谓的燕王党。
逐渐转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大乾党！
不过很快，整个燕王党也都将成为大乾党！
紧接着，杜润便泪含眼眶的缓步离开了。
望着杜润离开的背影。
坐在龙椅之上的大乾皇帝不禁长叹一口气。
眼神中更是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不舍之色。
杜润，两朝为臣。
大乾皇帝刚刚登基之时，朝野上下乱哄哄的一团。
大乾皇帝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先帝留下来的名单挨个接触。
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杜润！
那时的杜润不过三四十岁，却已经成了户部尚书，可谓是意气风发。
有了杜润这个大忠臣的相助之后。
聒噪的朝堂很快就平静了下来。
后来，同样是在杜润的帮助之下。
大乾王朝才在他这个十七岁就位及九五至尊的大乾皇帝手中，逐渐发展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说白了。
大乾王朝能续命几十年，一半的功劳都来自这位两朝元老杜润。
若是没有杜润在，说不定早在大乾皇帝十七岁继位之时。
这大乾王朝便已经成了任凭漠北蛮子践踏的一片蛮荒之地。
想到这儿。
大乾皇帝眼眶不禁红润了几分。
但很快，大乾皇帝便用力的挤了挤眼睛。
而后龙袖一挥，借着掩面之机，直接擦去了眼泪。
……
不多时。
东北。
新鹤城。
燕王府。
“这就是你画出来的最终版了？”
杨宁深吸一口气，眼神中明显生出了几分肉眼可见的狐疑之色。
“回禀殿下，这就是小人能够回忆起的全部内容了！”
古拉大汗双手一拱，眼神中陡然生出了一抹近乎崩溃的求饶之色。
而听闻此言，杨宁则是略显无奈的摆了摆手道：“莫要做出一副哭腔来，好像是谁欺负了你一样。
本王这几日虽然是将你关在了那所谓的地牢之中，但是好吃好喝，本王一直都给你供上了。
你若是再敢在本王面前做出哪怕一分一毫这种哭腔来，本王即刻就给你狗头铡伺候！”
此话一出。
前一秒还在原地一脸难受的古拉大汗，更是瞬间就止住了哭腔。
转而挤出了一抹肉眼可见的笑容。
“别笑了。”杨宁见状，则又是生出了几分不满意的意思说道：“你这笑的比哭的还难看，赶紧闭上！”
说罢。
杨宁便将目光悄然放在了这幅最新的，也是最终版的地图上面。
看着地图上面的一切，杨宁轻抚下颚，眉间挤出一丝狐疑。
“虽说这次的地形和相关的路线更为精进了几分，但是……这努哈尔港的大小，明显要比上一次的版本大了一倍。
你要知道，你上一个版本所画的努哈尔港，便已经比第一版给本王看的努哈尔港大了数倍有余。”
杨宁开口发问，字里行间尽是不解。
从关押这古拉大汗到现在，也有两三天时间了。
这期间，古拉大汗几乎是日夜兼程，给杨宁一口气画出了十几个版本。
可是这些版本之间的区别，除了路线和地形的精进之外。
唯一比较明显的变化，便是那努哈尔港城池的大小，在地图上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现在这努哈尔港的大小，已经近乎和大乾京城一个大小了！
要知道。
大乾京城可是里三层外三层的巨大城池。
光是城墙，大乾京城便有八个方向，共大大小小七个城墙。
对于大乾京城来说，其就是纵观此间天下，位数不多的几个大城池了！
可现在，若是真以古拉大汗呈现上来的这幅地图来看的话。
这努哈尔港的大小，俨然已经超过了京城。
甚至要比大乾京城还要广阔一圈左右！
“回禀燕王殿下，小人绝对没有说谎，小人越发去想，便越发觉得，这努哈尔港的的大小画小了。”
古拉大汗闻言，直接跪拜道：“小人第一次见到努哈尔港之时，只是在数里之外，远远的瞥见了它的城墙。
那城墙又高又厚，其上甚至还泛出了幽幽的绿光来，而当小人凑近之后，却发现那城墙高耸入云！
小人也是在西南土司打过十几年仗的，对于肉眼和地图的比例区分，还是有着相当一套成熟的技巧的。
小人敢用自己的性命保证，这份地图上的努哈尔港的大小，绝对是最为真实的！”
“每次你都这么说。”杨宁深吸一口气，眼神不禁向房梁上瞟了几眼。
但彼时的燕王府房梁上，俨然是一片空旷，半个黑影都没有。
见此一幕。
杨宁只是摆了摆手，冲着古拉大汗说道：“下去吧，从今日起，你也不必继续住在地牢了，你和那两个西域部落首领一样，都住在燕王府内。
但丑话说在前面，你的为人本王很清楚，本王从那些土司百姓口中可打听明白了。
你不过就是一个好吃懒做，压寨百姓的主。
本王平生最看不上的就是你这样的了，你若是能够有心悔改，就在这燕王府内好好表现，说不定等到真相大白之时，本王尚且还会放你一条生路。
但你若是敢在本王的燕王府内继续作威作福，那本王可绝对不会惯着你的毛病！”
听闻此言，古拉大汗深吸一口气，嘴角一挑道：“多谢燕王殿下大恩大德，燕王殿下放心，小人绝对不会再做任何的错事恶事了！”
“你有如此想法，这便是极好的。”
杨宁点了点头，冲着分列大殿两侧的侍卫使了个眼色。
小侍卫见状瞬间心领神会，而后便头也不回的就将古拉大汗带了下去。
紧接着，杨宁将目光放到了站在身旁的徐渭祖身上：“渭祖……本王先前让你去联系岳丈，调查西域两大部落的家眷下落一事，现在可有进展？”
“回禀殿下，现在还在调查之中，不过……”徐渭祖闻言，双手一拱道：“据父亲传话来说，那些被楚王藏起来的西域百姓，应当是在边境处的一个破败古城内。
大乾铁骑已经开始地毯式的大范围搜查了，相信不日即可找到！”
听闻此言，杨宁淡然的点了点头：“如此便是甚好，这十万西域百姓为人不错，但相较于东北边民来说毕竟还是异族的范畴。
本王有心留，但是百姓无心纳啊！”
话音刚落。
姜南风便一脸焦急的冲了进来。
他手中还握着一张金灿灿的圣旨，格外引人注目。
“殿下！殿下！出大事儿了！
陛下急诏你入宫，五日之内不到，人头落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