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艰难的路途

作为圣骑士，黎恩的“善良”一向颇为灵活。

在他看来，只要总体、结果是好的，手段并不重要.在针对更大的邪恶或为了更多人的利益的时候，他甚至可以短暂和邪恶合作。

这在很多人眼中是理所当然的，但在这个时代却是相当疯狂的.至少九成以上的圣骑士，可能会因为这个堕落。

甚至，在圣骑士的理论学习之中，“是否为了大局和邪恶合作”被视作一个经典的陷阱问题，甚至是绝地。

你不和邪恶合作，导致了更大的损失甚至更大邪恶的诞生，是错误的你或许会一时度过堕落的危机，但在之后的漫长旅途中，一时想不通就可能堕落。

至于合作那可能当场就堕落了。

就算度过了这个危机，之后也可能以回忆中无法原谅自己，或者无法面对世人、同僚的指责质疑，还是堕落了。

说到底，判断善恶、对错、堕落与否的，是自己的本心。

而如黎恩这样有着颇为灵活道德评价机制的本土人，还是极少数的。

大部分圣骑士走上艰辛的纯善之路，本身就是单纯执着之辈。

过于执着于“正义”的不曲钢剑，或许值得信任，却也可能因为“不曲”而折断。

但是，对于骑士们来说，这题的标准答案，就是“和邪恶暂时合作”.即使自己注定堕落，也应该避免更大的损失。

当然，最好的答案是及时求援，但显然做不到的.

“圣骑士这个职业，如果无法得到很好的保护，三年内堕落至少六成，十年内可能只剩下二三成”

新生的圣骑士团，正在招募大量的成员，由于有真正的神力干预，这一次的门槛反而不高了值得一提的，就是第一批的古典圣骑士，已经出现了不少堕落者。

他们很多是奴隶出身，走上这道路，是对压迫和奴隶主的愤怒.当其获得了自由和力量的时候，却又由于有了执法权，而成了压迫者。

“挺合理，不是吗”

听到消息的时候，黎恩无所谓，耸耸肩就算了。

但其他人不行。

迪蒙据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想了一天，第二天就没事拉里动摇的不行。

她记得那一个个熟悉的名字，一时间无法接受这些过去的战友，昨日还在怒斥邪恶和不义者，今日却已经堕落。

私下，她再度找到黎恩，期望能获得指引。

黎恩却只是平静的告诉她，这就是凡人，是注定受不起考验的存在。

之前她没有接触，仅仅只是因为其所处的是神祗教会的下属圣骑士团，其中大部分圣骑士从小研习经典和戒律，有一定思想理论基础的同时，还有信仰作为思想的保护.而那些经不起诱惑的古典圣骑士们，奴隶、平民出身的他们，或许只是真的没有接受诱惑的机会。

没有思想之盾，没有信仰护甲，甚至是形势所迫走上的纯善之路，禁不起诱惑挺正常的。

“总有人会掉队的.”

平静的话语，述说着的是事实，反而让拉里安心了一些.道理她也懂。

而真正让其安心的，或许就是眼前的圣骑士。

“你，不会堕落吧。”

“没有绝对，我的朋友，没有绝对.但如果可以的话，考验越少越好。”虽然黎恩说着“没有绝对”，但微笑着点头的拉里，却肯定对方就是不会堕落。

这份确定性，让拉里安心了不少但如果黎恩真的成了堕落圣骑士，恐怕她也会跟着堕落吧。

“亡羊补牢，抓紧弥补吧。”有些东西，还是可以避免的。

黎恩一边让织工骑士团的骑士们加紧“补课”，一边也是加强内部的监督和培训.堕落不是一戳而就的事情，严重犯罪往往从不觉得有错的小偷小摸开始，最开始就要进行监督和考察。

这样依旧会有人“跟不上”，但也没办法，从一开始就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条艰辛之路走下去。

“.或许，我应该远离政务。”黎恩，也被警醒了。

回答拉里的问题的时候，黎恩也扪心自问，自己又经得起多少轮考验。他过去是一个行政好手，反而越发知晓“决策”很难确定好坏，往往一个决定只是损害一部分人利益让另外一部分人受益.他可以一段时间说服自己，那是最大公约数的理性决策，但如果不断目睹自己决策造成的不幸，他也无法担保自己会不会堕落，会不会质疑自己走错了路。

“还是迪蒙更厉害，或许这就是天生的古典圣骑士，从没有动摇”

迪蒙挑了一条最难的路，从一开始就在污泥中打滚，现在圣骑士职业飞快进步，足以证明他的“坚定”。

或许，这就是先天圣体吧。

黎恩叹了口气，认知自己只是一个凡人的他，认为避免堕落的办法，还是少受诱惑，少被考验。

少做那些让人无奈的电车难题.远离注定做出抉择的政务，或许是一个必须的抉择。

“也难怪那些教会，把圣骑士团都‘圈养’了这也能最大程度，避免让其进行‘抉择’，避免其诱惑。”

有些规定或潜规则看似腐朽过时，但往往是遭受了血泪损失的经验之谈。

黎恩挺看得开的，也期望拉里他们能看开一点.利己是智慧生物的本性，能克服本性短期利他的就是好人，此生坚持到底的，注定是极少数的逆行者。

“招募新人，弥补空缺，加强监管，不要让腐败从内部开。”

似乎，能做的只有这些。

作为没有“底蕴”的野生骑士团，织工骑士团在脱离了最初的理性主义和初建黄金期之后，注定折损率比其他教会骑士团高接受并继续走下去吧。

“骑士们，是有一次悔罪仪式.期望他们把握住吧。”

黎恩并没有过度干涉，这么困难的路要走下去，只有他们自己想通。

他并不看好那些堕落者能借着唯一一次的悔罪机会回头，有些东西跨过去后，再回头难度要翻几倍。

不由得，他想起了苏尔他笑着对拉里和骑士们说道。

“总有人，会一直走下去的，不要太强求那些普通人逆行一生的英雄让人惦记，或许也是因为注定是极少数。”

但是放着不管也是不行的，黎恩和迪蒙等人商议，仿造盾徽的圣骑士团的规章，制定了相当严苛的骑士纪律。

这或许不会根绝堕落和放纵，但至少可以减少和避免.黎恩依旧不喜欢“圈养”的圣骑士，那种未经过锤炼和试炼的“正义”，始终只是一把“新刀”而已。

而事实上，那些圈养的圣骑士或许不会堕落，但走到高阶甚至顶端的，始终是极少数。

反而那些知名的圣骑士，都是在游历、大事件中成长起来的

“大部分政务，除非涉及到存亡的，没必要找我.”

这些事，也给了黎恩提醒，他必须尽量规避这些“污垢”。

实际上，在一些事件上，他已经出现了自我质疑，这这可不是一个好迹象。

他倒是不担心被享乐和女色、权力腐化.这个世界所谓酒池肉林的享乐，腐化黎恩相当有难度。

他担心的始终是本心，有些责任担多了，自然会质疑自己的判断是否会出现错漏.有的抉择当时看起来没有错，但当受害者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能说问心无愧。

一次可以，两次十次百次千次后，依旧可以坚持下去吗

“呃，圣骑士职业，又进了一步.”

更诡异的，是当他做出决定之后，圣骑士职业又进了一步。

觉醒了一个光环神术，一个普通圣骑士的特性.虽然提升很低，但的确证明了其在“纯善”之道再进一步。

黎恩叹了口气，有点无奈。

“这玩意，多半有点问题.”

从杀戮邪恶、审判邪恶，可以视作行善那一刻，黎恩就不太确定这套判定机制是否正常了既然纯善是大部分智慧生物的判断基础，那么，既然世人皆认可，除恶就是扬善吧。

“让他们行动起来，忙起来就没空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可以开始集群下去试炼了，让他们开始攻略地下遗迹吧。”

就让这些“原胚”在捶打中被锻造成剑吧，不管是断掉还是成器，都是要面对的现实。

“继续扩招圣骑士职业者，大浪淘沙吧，我们现在啥都没有，就是人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