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蒋干以嘴开道
第458章
次日清晨,孙尚香与蒋干夫妻会合,乘坐一艘小船,带着十几名水手,泛舟东下,往柴桑进发。
“婉儿!”
蒋干背后背着周不疑赐给他的短剑,站在船头,迎着江风,对旁边的小乔说道:
“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主公的一番苦心。”
“他当初所以命甘宁把你劫持来江夏,又转嫁于我,原来也是为了救你。”
“如果你仍然留在柴桑的话,既然孙权可以对周瑜下其毒手,你又怎能逃过此劫?”
小乔点了点头,心中对周不疑暗存感激。
又行一程,江水逐渐开阔。
蒋干登高远眺着江面,对孙尚香说道:
“尚香皇后,往前不远就是鄱阳湖水寨了。”
“江东水军江防严密,只怕会有所阻碍。”
孙尚香一身红装,外披玄色披风,抚摸着腰间的剑柄,浑然不惧:
“周瑜在的时候,我尚且不怕他们。”
“更何况现在周瑜已经不在了?”
“陆逊不过是个书生而已,我不信他敢把我怎么样!”
“再怎么说,我也是吴候的亲妹妹。”
蒋干本来还有些怂,听到孙尚香的话,立刻又勇敢了起来。
他也从后背摘下了那柄短剑,抱在怀里,给自己壮胆:
“就是!”
“再说了,我有主公赐我的斩仙剑,神鬼诸妖都得纷纷避让,何况那些鼠辈?”
孙尚香噗呲一笑,拉住小乔往旁边靠了靠,低声说道:
“子翼手里的那把剑,就是我日常练武之时所用的普通铁剑。”
“我夫君信手拈来送给他,就成了斩仙剑了呢!”
小乔听了,再回头看蒋干那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也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何处舰船,报上姓名!”
正在此时,随着一声断喝。
前面的江面上,十几艘战船一字排开,拦住了去路!
蒋干吓的手一哆嗦,差点把手中短剑掉到江里去。
他急忙往后退了两步,双手紧紧抱住短剑,仓惶说道:
“糟糕,真糟糕!”
“刚念叨着江东水军,他们就来了!”
当中的那艘大船上,站着两员将,正是凌统和潘璋!
孙尚香见了,丝毫不惧,往前大踏步到了船头,高声说道:
“我是尚香郡主,要回柴桑见我哥哥!”
“你们怎敢拦我!”
凌统见是孙尚香,连忙在船上躬身行礼:
“原来是尚香郡主!”
“臣等冒昧阻拦,亦是职责所在,还请郡主恕罪。”
孙尚香微微点头:
“不知者不怪,你们从速让开道路,放我的船只过去。”
凌统素知尚香郡主深得老国太的宠爱,连吴侯对她都要容让三分。
而且吴侯事母至孝,万一惹怒了这个大小姐,回到柴桑在吴侯面前告自己一状……
“正所谓疏不间亲,她和吴候再怎么也是亲兄妹,咱们是外来户!”
“到时候吴侯就算是为了安抚母亲和妹妹,给咱们稍加惩罚,咱们也犯不上啊!”
“不如放她过去,有什么事儿等她到柴桑,直接跟吴侯说去。”
凌统和潘璋商议,决定明哲保身,置身事外,绝不掺和吴侯兄妹间的事。
凌统刚要指挥战船让路的时候,旁边的潘璋低声说道:
“公绩,你看那尚香郡主的身后……”
“那个贼眉鼠眼的书生,可是屡次来我江东闹事的蒋干么?”
蒋干瑟缩着身躯躲在孙尚香的身后,见潘璋和凌统窃窃私语,便知不妙。
他刚要躲入船舱的时候,已然来不及了。
凌统提高了嗓音,大声叫道:
“蒋干,何必躲躲闪闪?”
“你是我江东的叛徒,我家主公严拿的罪人!”
“尚香郡主要过去,我们并不敢拦阻,但蒋干却必须留下!”
孙尚香见刚刚松动的战船,又重新聚合,牢牢卡住了去路。
她俏眉一立,刚要发作,身后的蒋干却大笑着迈步走了出来。
“凌统!”
“你说谁躲躲闪闪?”
蒋干站在船头,仰头看着大船上的凌统,高声问道。
凌统俯视着蒋干,冷笑道:
“明知故问!”
“我堂堂大丈夫,终不屑与鼠行懦夫对话!”
“总之今天你想要从这里经过,难如登天!”
凌统回顾左右,沉声喝道:
“把蒋干给我拿下!”
左右两艘战船往前一靠,把蒋干的小船夹在中间。
船上的数十名江东水军,就要登船擒拿蒋干。
“且慢!”
“哈哈哈哈!”
一向胆小的蒋干,忽然袍袖一挥,仰天大笑了起来!
“凌统,你以为我是惧怕你们,才躲躲闪闪,避而不见的么?”
蒋干抬头看着凌统,满脸的鄙视之意:
“其实恰恰相反!”
“是我替你们感到羞耻,怕你们无颜面对我蒋干!”
凌统一愣,猝然之间,竟被蒋干给说懵了。
潘璋在旁脱口问道:
“蒋干,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们有何羞耻之处?”
凌统也跟着说道:
“蒋干,你把话说清楚!”
蒋干蔑视的看了凌统和潘璋一眼,撇嘴道:
“落在懦夫和小人之手,唯死而已,蒋爷岂是怕死之辈?”
“不必多言!”
凌统愈发恼火,愈发想要问个清楚:
“蒋干,只要你说的有理,我就放你过去,又有何不可?”
说罢又冷笑道:
“但你若信口胡说,捕风捉影,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将你的人头带回柴桑,一样的向吴侯请功!”
蒋干哈哈大笑,负手站立,显得洒脱从容。
先前的的畏惧和惊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妨跟你们直说,我过江东,不为别的,只为去周瑜的墓前,给他上一炷香,倒一壶酒,祭拜一番!”
凌统和潘璋的心头一动,默默无言。
“凌统!”
“当初你父亲凌操攻打江夏,死在黄祖之手。”
“是周瑜带领兵马生擒黄祖,替你报了父仇!”
“我主周不疑初掌江夏的时候,你跟甘宁偷袭江夏水军,深陷重围的时候,又是周瑜亲自统领水军前来接应,救你不死!”
“是也不是?”
凌统缓缓点了点头,满面羞愧。
蒋干冷冷的说道:
“周瑜对你不薄,可他如今不明不白的身死,你非但不能替他报仇,甚至不能给他上一炷香。”
“如此忘恩负义之辈,有何面目立于阵前,唁唁狂吠?”
蒋干不等凌统说话,目光一转,看向潘璋:
“你出身贫贱,又好赌嗜酒,若不是周瑜提拔你,焉有你的今日?”
“现在倒好,周瑜突然离世,一座孤坟立在柴桑,必然受尽那些生前与他为敌的士族之人的唾弃!”
“连我都觉不忍,要千里迢迢赶去为他祭拜,你们反而横加拦阻。”
“你配得上做人么?”
潘璋满脸羞愧,无言以对。
周瑜病故,这些鄱阳的众将,无不伤感落泪。
可吴侯的军令,却以战事不可怠忽为由,不准任何人擅自回柴桑!
所以众将只能在军营里置酒遥祭,尽皆心怀愧疚。
蒋干提高了声音,怒声喝道:
“还不让开么?”
虽是书生,却有一股浩然之气,充斥其间。
凌统长叹一声,挥了挥手。
但见两只战船左右一分,让出一条水路。
蒋干站在船头,仰然穿行于江东水军之中,毫无惧色!
“我们……”
“愧对周郎啊!”
看着逐渐远去的蒋干,凌统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