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不除掉他们,冯兰永远无法痊愈,我也无法恢复自由。”
乔松背对着谢蓉悄悄摆手,挤眉弄眼地示意汪清别再说了。
奈何……
汪清根本不理他的小动作,一口气将昨日的密谋交代了干净。
乔松瘪着嘴巴客套,眼睛却一直偷瞄着谢蓉的脸色。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冯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我们,我们去蛇屋吃东西吧……”
他刚要带着汪清开溜,就被谢蓉冷声叫住了。
“站住!”
乔松心下一惊,慢吞吞地转过了身来。
苦着脸讪笑,明知故问。
“谢小姐……怎,怎么了?”
谢蓉冰冷地看了乔松一眼,沉声低斥。
“你的账,我等下再和你算!冯兰,我有话和你说,这边请!”
她的语气中带着命令的意味,不容拒绝。
不过,汪清也没想拒绝。
或者说……谢蓉此举,正中他的下怀!
他低笑着抱拳应下,跟着谢蓉转身去了另一间摆满保温箱的蛇屋。
一进屋,谢蓉便开门见山地和他说了早上的事。
“汪清,你知不知道,今早冯大富带着继女找到了镇北坡?”
“有所耳闻。”
汪清满不在意的样子,让谢蓉更是怒火中烧。
她压着眉头,严声斥责。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很不负责任吗?
你放蛇吓唬关春妹,却要冯兰和我嫂嫂帮你善后!
且不论这样对冯兰是否公平,你和冯兰现在住在我嫂嫂家,你做这样的事岂不是给我嫂嫂惹麻烦?”
汪清见她动怒了,这才收起嬉笑,表情严肃起来。
他深吸一口气,正声解释。
“首先,我很感谢谢小姐愿意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人来看,而非什么碎片,什么副人格。
但是,我要向谢小姐纠正一点——我放蛇,并非是为了吓唬关春妹,也并非是想给夏神医找麻烦。
谢小姐精通毒道,那想必应该清楚,蝮蛇是有毒的毒蛇。
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取他们的性命!
可惜……离开了保温箱的蛇,行动过于迟缓,没能伤到冯大富一家……前功尽弃。”
汪清露出遗憾的表情,轻轻咬了咬牙关。
见状,谢蓉的眉头越皱越深,眯眼诘问。
“你还想闹出人命?你还嫌给我嫂嫂惹得麻烦不够多吗?”
“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汪清打断了谢蓉的话,声音不自觉拔高。
可抬头看到她诧异的眼神时,他又略微平静了心绪,垂下了眼眸,愁眉紧锁。
“这具身体太弱了,加之冯兰性情软弱,时常受人欺凌。
我虽然会些功夫,但我不是护卫,更不是杀手!
我不想每次睁开眼睛,就要替她处理这些麻烦!
如果可以,我也想像以前一样,吃饭练功,读书交友……这才是正常人的生活不是吗?
我也不知道,我究竟做错了什么,要被惩罚做别人的‘贴身侍卫’。”
他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也是第一次在别人面前露出沮丧的表情。
但……
谢蓉并未被他的真情流露打动。
也可以说,她还保有理智。
她提起帕子,眼神之中透出猜忌和怀疑,试探询问。
“所以,你想要这具身体的主导权?”
汪清似被猜中心事,他的神情略微凝滞,指尖轻动,微不可察地攥了攥拳头。
可转瞬便又挑眉反问,语气之中满是受伤和自嘲。
“你觉得,我说这些是在向你博取同情?”
谢蓉并未直接作答,而是意味深长地看着他,直将他盯得心里发虚,她才开口。
“当然不是,你已经找到切换人格的方法了,不是吗?
你知道,只要冯兰极度紧张或是害怕,她就会放你出来,所以你哄骗冯兰来找乔松,故意用蛇吓晕她。
这样……你既不用帮她收拾烂摊子,又能获得身体的主导权去做自己想做的事,真是一举两得。”
谢蓉胸有成竹地说完,汪清却满是嘲讽地哼笑了一声。
“用蛇吓晕冯兰,这个办法,最多只能用三次。
待她心里有了防备以后,她就不会再被吓晕了。
到时候……又该如何呢?”
“是啊,所以你今天出来,到底想做什么?
故意将蝮蛇的事透露给我,又是为了什么?
难不成,你觉得我能帮你?”
“呵……和聪明人办事,真是痛快。”
“哼,别再兜圈子了,有话直说吧。”
谢蓉长刀直入,捅破了那层窗户纸。
汪清满意地笑着点点头,也不再遮遮掩掩。
“给我毒药,让我杀了冯大富一家,给冯兰自由。”
“不行!”
不给汪清解释的机会,谢蓉便冷面拒绝了。
“我说过,这样会给我嫂嫂带来麻烦!”
“我自会想办法洗脱嫌疑,不会叫人怀疑到夏神医身上。”
“那就等你想到办法再说!”
谢蓉不想再与他多费唇舌,转身要走,却被汪清上前一步,拉住了手腕。
“等等!”
“你想做什么?”
谢蓉回眸,冷冷注视着他,眼神之中尽是警告。
他们都知道……
在这里,汪清占不到优势。
几息之间,谢蓉就给他下了好几次的毒了!
但出来一次不容易,他不得不再争取一下!
“再容我说一句话,我给你看个东西。”
说着,他松开了谢蓉的手腕,神色凝重地后退半步,轻叹着解开衣扣,叫谢蓉很是惊诧。
“你……你这是做什么?”
虽然汪清顶着冯兰的脸,但她心里清楚汪清是男人,还是非礼勿视地转过了身去。
见状,汪清欣慰地勾了勾唇角,也自觉地背了过去。
待衣衫落地,他轻声唤她。
“请谢小姐赏眼。”
谢蓉吞咽唾液,内心稍作挣扎,还是帕子掩面,缓缓回眸看了过来。
这才看到……
冯兰本该光洁无暇的后背,尽是狰狞伤疤。
一道道鞭痕,似扭曲的蜈蚣,肆意爬满她的脊背。
一片片褶皱的烫伤,宛如恶鬼留下的烙印,紫红与焦黑相间,粗糙不平,犹如久旱干裂的土地,让人不忍直视。
这些新旧交织的伤痕,密密麻麻地分布着,每一道、每一处,都在无声地控诉着往昔那不堪回首的苦难经历,也让谢蓉一次次闪回自己在青楼那段惨无人道的凌虐记忆!
她不自觉地按住锁骨上的滚烫刀疤,艰难喘息,费力吞咽,沉默良久……
汪清侧眸看着她的反应,低声轻诉。
“这些,就是冯兰的日常生活。
冯大富的续弦和继女以折磨冯兰为乐,稍有不顺便棍棒相向,烙铁加身。
不除掉他们……冯兰的病永远都无法痊愈,我也就没办法真的恢复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