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6章 “浅浅怎么这样在意尤修文?莫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

“这么说,这个人在军中声望很高了?”

“确实,仅次于我。”

谢凉半真半假地说道,夏浅听了,与之玩笑。

“谢将军还真是不谦虚。”

“主要是带兵多年,声名在外,实力不允许。”

“好好好,越说越膨胀了。”

夏浅笑着嗔了他一眼,从袖中拿出包着帕子的麻布,小心翼翼地展开帕子,走到桌前,将麻布摆在了案上。

谢凉走到跟前,嗅到麻布传出的腥臭异味,他轻轻皱了皱浓眉,扬声吩咐。

“朱槿,打盆清水。”

“是。”

帐外应了一声,过不多时,朱槿便端着一盆温水进了营帐。

“将军,水来了。”

他向谢凉俯身见礼。

看到站在一旁的夏浅后,他不由自主地眸光一亮,嘴角高高扬起,眼中带了笑意。

“夫人……”

“好久不见,朱槿。”

听到夏浅对他说好久不见,朱槿心情愈发轻快,就连一旁的谢凉都被他无视了。

“听村里的二叔说……自从他们搬到镇北坡,夫人便对他们多有关照,朱槿在此谢过。”

“不必客气,你为谢凉做事,我帮衬帮衬你的家人也是应该的。”

“夫人抬举了,我能进入军营,已是将军和夫人的格外开恩,哪敢再奢求其他……”

眼见他越说越多,谢凉面露不悦,沉声斥责。

“朱槿,你话多了。”

朱槿一怔,这才意识到不妥,连忙放下水盆,俯身退下。

谢凉目光沉沉地看着他退出营帐,心下烦闷。

只顾着将浅浅带在身边,忘了处理这家伙了!

他轻压眉头,暗自筹谋……

夏浅并未多想,谢凉算计朱槿之时,她已将麻布清理干净。

只可惜,布上面的字迹被胃酸浸泡良久,已有些模糊不清。

她拧着眉头上下翻看,还是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只得叫来谢凉。

“谢凉,你看看,这上边写的是什么……谢凉?”

谢凉这才回神,应声走到她身边,将麻布接过来,高高托起,对着帐外雪光,眯眼仔细查看。

夏浅手指指着破碎的字迹,认真辨认。

“什么一……死……全……不行,根本看不懂。”

“嗯,但有一点可以确定——

我猜得没错,石羽的死确是受人威胁。

对了,浅浅,这布你是从哪里找到的?”

“是从石羽的胃里。

我看他腹大如鼓,且并无中毒迹象,便推断他是吃了什么无法消化之物。

剖开他的肠胃,果然找到了这个。”

谢凉闻之,略有惊诧。

“你是说……石羽吃掉了这块布?”

“正是,若我推测无误,他这样做,应该是为了销毁罪证。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麻布不同于草纸,人体无法自行消化。

这就导致他吃掉麻布后,腹痛难忍,肿胀如鼓。”

“难道,石羽死前,真的有人来营狱见过他?”

谢凉看着字迹模糊的麻布,沉眉思索。

夏浅却并不认同,她接过麻布,搓了搓上边的墨迹,轻声解释。

“倒也未必……从字迹腐蚀程度,以及石羽腹部肿胀程度来看,这布,在他腹中至少已超过五个时辰了。”

“五个时辰?”

谢凉算了一下,总算想通了前因后果。

“看来,这布是昨晚石羽被押解回营时,别人塞给他的。

可昨晚接触过石羽的人不计其数,如此一来……内奸是何人,倒是无从查起了。”

“别急,从长计议吧。”

“嗯。”

谢凉颔首应下。

夏浅将麻布重新用帕子包好,轻声叹息。

“唉,还以为找到了关键线索,没想到,到头来又是白忙一场。”

看到夏浅略有沮丧,谢凉从后头圈住她,浅笑安抚。

“怎么会是白忙一场?

若非浅浅找到麻布,我便连他为何自缢都无从知晓。

如今至少知道,石羽的死是受人威胁。

在他之上,还有其他头目,这军营中仍有细作未除。”

“头目……”

夏浅在他怀中转过身,倚靠着桌案,抬首看他。

“谢凉,你说,细作会不会是尤修文?”

“浅浅为何怀疑他?”

“你不是说尤修文是镇边军的二把手吗?除他以外,这军中还有谁能威胁到石羽?”

谢凉稍作沉吟,看上去在认真思索夏浅的猜疑。

但片刻之后,他还是打消了这个疑虑。

“尤修文虽然职位高于石羽,但他没有叛国动机。

若说石羽勾结晋军是为借刀杀人,想要除掉我和路虎坐上主将之位,尚且情有可原。

可尤修文作为朝廷特派的监军参将,其父是景宁侯尤承德,他的祖父曾三次救下先帝,祖母更是皇帝乳母……

于他而言,镇边军得胜回朝,他助阵有功,才有可能顺利袭爵;

若镇边军兵败,他即便侥幸存活,只怕也与侯位无缘了。”

“嗯?为何兵败他就不能袭爵了?难道……他和杨四一样,不是正室所出?”

“不,尤修文确实是景宁侯的嫡子,而且还是嫡长子。

但,不知为何,从他出生起,景宁侯好像就很不喜欢这个儿子。

或许是因为……他的母亲难产而死,景宁侯迁怒于他。

总之,尤修文不到两岁便被景宁侯送到了庄上将养,十七才被皇帝召回,以参将的身份送到了边关。”

夏浅眨巴着眼睛,有些不解。

“皇帝亲自召回?怎么听着感觉好像……皇帝有意越过景宁侯,故意提拔他似的?”

“浅浅真是聪慧,近年来,皇帝对京中几位侯爷很是忌惮,无论是景宁侯还是宣平侯,都被他剥夺了实权。

皇帝此举,也是在借由尤修文打压尤承德。

只不过……除此之外,京中倒还有些不一样的说法。”

“什么说法?”

夏浅亮着眼睛八卦的样子,让谢凉心下痒痒的,耐不住的喜欢。

他抬起大手,揉了揉夏浅的头发,温声浅笑,故意逗她。

“浅浅怎么这样在意尤修文?莫不是对他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好奇罢了,你若是不想说,那便不说了。”

见夏浅竟然以退为进,用上了迂回之法,谢凉轻挑眉梢,低笑出声。

“好,那就不说了,我也该去处理军务了。”

他转身要走,惹得夏浅心急地扯住他的腰带。

“哎,真的不说了?你话说到一半多难受啊,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说完再去也不迟。”

“浅浅想听?”

“嗯,有点想。”

引导着夏浅说出心里的想法,谢凉得逞地俯身将其圈在桌边,禁锢在怀里,哑声蛊惑。

“此事可是皇室秘辛,关乎本将身家性命……浅浅想听,是不是应该用什么来做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