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这幅画……可是尤修文送给浅浅的?”
尤修文面带犹豫,习惯性地用左手接过狼毫,迟疑询问。
“以夫人之见,写什么好呢?”
“随便写点什么都可以,主要是方便我向人介绍你的文采才华。”
“那……就写下官的毕生追求,可好?”
“好,就写你的追求!”
尤修文颔首,刚要挽袖取墨,忽地想起了什么,他又不动声色地换了右手持笔。
洋洋洒洒地在画像右侧提下了两句诗。
“心栖诗画桃源里,梦逐清风自在身。”
自由……
他的毕生追求,是自由。
夏浅看着他的心向往之,又不禁心下怀疑。
一个向往自由的洒脱之人,会是敌军细作?
会不会真的是她想错了?
她凝眸沉思,忽听尤修文拿起画卷,轻声唤她。
“夫人,您看,这样可以吗?”
“啊可以,当然可以,尤参将的字写得真好!”
她接过画卷,仔细观摩,又状似不经意地旁敲侧击。
“我刚刚看到,尤参将吃饭用的是左手,但没想到……写字用的却是右手啊?”
“额……是,让夫人见笑了。
下官自小养在庄子上,身边没有妥帖之人教导,所以自小便使用左手吃饭。
直到七岁那年,教书先生登门,才约束我用右手握笔。
是故,我左右手都会吃饭,却不会用左手写字。
不过为了融入军营生活,我一直在更改左手吃饭的习惯。”
尤修文的回答一如既往地无懈可击,夏浅并未多问,而是笑着安慰。
“尤参将不必在意,习惯用左手吃饭的人大有人在。
而且,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善用左手者右脑更发达,会比寻常人更擅长丹青和武艺。”
“夫人不愧是神医,所言极是——儿时的启蒙先生确实夸赞过我‘颇具画才’。”
“所以尤参将随性就好,善用左手,这是好事,不必刻意更改。”
尤修文闻之,颔首道谢。
“是,经过夫人劝解,下官亦觉得此事无需遮掩。”
夏浅与他客气了几句,便收好画卷打算离开。
“既然如此,尤参将安心用饭吧,我就不打扰了。”
她正要转身,又被尤修文轻声叫住。
“夫人留步。”
夏浅狐疑回眸,却看见……
他竟然掀开兵书,将此前慌忙遮掩的书信光明正大地拿了出来。
“敢问夫人,可是要往中军帐去?”
“是,我先把画卷送回去,再去伙房帮厨。”
“那再好不过,下官也正有要事向将军禀报,恰好可以送夫人一程。”
夏浅目光下移,停在他手里攥着的书信上,稍有狐疑。
难倒,那封信……
不是他写给晋军的密报?
她快速地整理神思,收回视线,状似天真地问道。
“呃,好啊……那,我等你吃完面条一起走?”
“多谢夫人好意。
不过,我刚刚吃了一个馍,这会儿也不是很饿。
军事要紧,我们这就走吧。”
“尤参将真是鞠躬尽瘁,废寝忘食!”
尤修文朗笑一声,摇首推拒。
“夫人谬赞了,这些都是下官的分内之事。
依下官之见,事事亲力亲为的夫人才是真正的令人钦佩!”
“哪有,闲不住罢了……”
二人互相吹捧着出了帐篷,一路来到中军帐。
待孙豪禀告过后,夏浅才带着尤修文入内。
谢凉看到他二人一起进来,新奇笑问。
“浅浅怎么会和尤参将同行?”
“啊,尤参将忙于军务,误了午饭的时辰,我给他送了一碗面过去。”
“哦?”
谢凉的视线流连在夏浅手中的画卷上,嘴角笑意带了些许酸涩,再看向尤修文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提防和警告。
尤修文不敢直视谢凉的威压,谦卑地低下了脑袋。
“参将尤修文拜见将军。”
谢凉挽着夏浅坐回到桌边,抻了好一会儿,方才应声。
“……起来吧。”
“多谢将军。”
“何事求见?”
谢凉沉声询问。
尤修文攥着手中的信纸,犹豫地看向了一旁的夏浅,稍显迟疑。
“额……”
“但说无妨!”
“是。”
谢凉端起茶杯啜饮,尤修文只好颔首应是。
“将军,斥候密报,说是拦截到一封密信。
事关重大军机,下官不敢擅自决定,特来禀报。”
“密信?”
“正是!”
尤修文说着,小心翼翼地上前,双手呈上信件。
谢凉审视地打量了他一眼,接过信件拆开。
他快速地扫了一眼信件上的内容,脸色愈发凝重。
夏浅不知信上写了什么,但看着谢凉的表情,也不由得紧张了起来,不由得捏紧了手中的画卷。
随后便听到谢凉沉声询问。
“这信……是从何处截获的?”
“就在军营外五十里处,斥候说发现一个小乞丐行迹鬼祟。
抓住后仔细盘问,那小乞丐这才说出:
有人给了他一两银子,让他把这封信放到百年老树的树根下,说是子时前后,自会有人来取。”
“子时前后?”
“是。”
谢凉摩挲着手中信纸,沉思着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尤修文欲言又止,终是颔首应下。
“……是。”
然而,就在他快要走出营帐之时,谢凉又叫住了他。
“慢着,安排几个人前去蹲守,势必抓到取信之人!”
“是!”
尤修文抱拳领命,大步离开了营帐。
夏浅这才询问谢凉。
“信上写了什么?”
谢凉摇了摇头,把信递给了夏浅。
“只是寻常家书,但其中……貌似藏着什么暗语。
找个时间,拿给梁伯川看看。
他曾在兵部任职,对于这类密信,应该很是熟悉。”
“行,等下我去,左右我也要去帮他把脉复诊。”
“这样也好,暗中行事……免得暴露梁伯川的身份。”
谢凉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目光时不时扫过她放在手边的画卷,心事重重。
可等了许久也等不到夏浅和他说起画卷的事,他再耐不住性子,主动询问。
“这幅画……可是尤修文送给浅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