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二埋汰掉坑

其实陈光阳现在已经不缺路子了,但听见了周二喜这么一说,眼睛眯了起来。

毕竟这周二喜神通广大,路子多,也好奇。

陈光阳递给周二喜一根烟:“二哥,啥事儿啊?”

周二喜点燃了烟抽了一口。

看了看周围的人,随后压低了开口说道:“光阳,我这不是想要去红星市干饭店么,然后认识了一个哥哥……”

事实上,陈光阳在东风县开【陈记涮烤】的时候,不是没有和周二喜说过。

但因为这一辈子有了自己的加持,周二喜的发展比上辈子要快。

所以直接想去红星市发展。

陈光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了周二喜:“所以二哥是啥啊?”

周二喜点了点头:“你之前不是和赵哥那边弄了点药引子么?”

陈光阳用力点了点头:“难道说这次也是药引子?”

周二喜点了点头:“那倒不是,是药引子的话,怎么能说是一条路呢。”

这让陈光阳有些好奇了:“二哥,那就别卖关子了,到底是啥啊?”

周二喜这才开口说道:“有个老板,想要一批黄金丝,要五十块钱一斤。”

陈光阳听见这话,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这黄金丝其实在春天特多,其实就是一种黄色的藤蔓植物。

粗细只有牙签粗细,经常出现在大豆地里面,缠绕着大豆的根茎……

很多荒草甸子也是一抓一大把。

只不过这玩意儿到了秋天,就都干巴死了,想要找很难找啊。

周二喜继续开口说道:“东家也知道这时候几乎没有,所以才开了这么一个高的价格,你看看你能不能整到?”

“东家那边能要五百斤!”

陈光阳顿时一愣。

一斤五十,那五百斤,可不就是两万五呢!

的确是个不小的项目。

陈光阳顿时咧了咧嘴:“那我回去翻一下。”

周二喜点了点头:“光阳啊,你可要着急一点,人家东家的小孩可能需要这玩意儿。”

陈光阳点了点头:“你就瞧好吧!”

陈光阳从周二喜的饭店出来,迎着清晨微凉的空气。

身上那股海腥气还没散干净,但心口揣着的那股子热乎劲儿更旺了。

两万五!

五十块钱一斤的黄金丝!

这简直是从天上掉下来砸他脑袋上的金疙瘩!

虽然知道秋天这玩意儿难找,可一想到那沉甸甸的钱,浑身的疲乏都像是被海风吹跑了。

一下子,他归心似箭。

回到靠山屯小院,天已大亮。

媳妇儿正在灶间忙活,见他回来,忙问:“回来啦?”

陈光阳咧嘴一笑:“嗯啊,周二哥跟见了亲爹似的。”

没顾上多歇,陈光阳扒拉了两口媳妇儿热好的饭,脑子里全是荒草甸子和黄金丝。

他抹了把嘴,对媳妇儿说:“二埋汰和三狗子在家没?我去找他们划拉点东西。”

媳妇儿指了指外头:“二埋汰早上还来问有啥活儿没,三狗子估计也在家猫着。”

陈光阳应了声,抬脚就往外走。

先是到了二埋汰家,隔着矮墙就喊:“二埋汰!麻溜儿起来!有好事儿!”

二埋汰正蹲在门口石磨兜子,一听陈光阳的声音。

立马站起身,那张常年沾着点土灰、显得有点埋汰的脸上堆起笑:“光阳哥!啥好事?”

陈光阳走近了,压低声音,眼睛亮得吓人,“去荒草甸子,捡鸭蛋,顺道弄点好东西!”

“鸭蛋?这时候?”二埋汰一愣,荒草甸子野鸭蛋多的是开春,这会儿深秋了,能有多少?

但看陈光阳那笃定的样儿,尤其是提到“好东西”时的眼神,二埋汰知道肯定不止鸭蛋那么简单。

“带上麻袋镰刀,去喊三狗子,我在屯子口等你们!”

陈光阳没多解释,丢下话就转身。

二埋汰赶紧回屋拎上家伙什,小跑着去喊三狗子。

三狗子刚从被窝里爬起来,听说陈光阳叫去荒草甸子,还不太情愿:“那破地方,冷飕飕的,全是黄蒿稞子,能划拉啥?”

“光阳哥叫的,准有好事!快点!”二埋汰扯着三狗子的胳膊就往外拽。

屯子口,陈光阳坐在一块磨盘石上等着,脚下放着两个厚实的麻袋和一把磨得锃亮的镰刀。

见两人气喘吁吁地跑来,他站起身:“走!”

三人一前两后,踏着晨露未干的土路,朝着屯子外野鸭湖方向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的荒草甸子走去。

路上,二埋汰忍不住问:“光阳哥,到底弄啥好东西?神神秘秘的。”

陈光阳这才边走边说:“黄金丝!五十块钱一斤!东家要五百斤!”

“啥?!”二埋汰和三狗子同时倒吸一口冷气,脚步都顿住了。

五十块钱一斤?

五百斤?那得是多少钱?!

“光阳哥…你…你没蒙我们吧?”三狗子声音都哆嗦了。

“蒙你们有个屁用!”

陈光阳啐了一口,“周二喜亲口说的!现在就缺货!这玩意儿开春一抓一把,现在深秋了,枯的枯死的死,难找!所以才开这个价!!”

巨大的金钱刺激像强心针。

瞬间把二埋汰和三狗子那点不情愿和懒散打得无影无踪。

三狗子腰杆都挺直了:“干!光阳哥,你说咋干就咋干!”

二埋汰也激动地搓手:“对!拼了命也得划拉出来!”

说话间,荒草甸子到了眼前。

深秋的景象扑面而来。

一人多高的枯黄芦苇和旱蒲草在风中发出“哗啦啦”的干响,连绵起伏像一片黄色的海洋。

大片的黄蒿稞子(艾蒿)颜色更深,有些已经半倒伏,散发出浓烈的蒿草气味。

低洼处积着浑浊的浅水坑已经没有多少水了。

入眼处,满目萧瑟,金黄与枯褐交织。

“这…这上哪找去啊?”三狗子看着这景象有点傻眼,黄金丝那细藤蔓,混在枯草堆里,太难分辨了。

陈光阳经验老到,指着靠近水洼边缘和低矮避风处、尤其是缠绕在枯死的矮灌木丛根部的那些地方。

“看那些地方!别管枯草堆,主要翻底下!黄金丝死了也挂着呢,藤是黄的,枯了也是黄的,但比干草亮!仔细瞅!”

“鸭蛋也别放过!”他又补充道,“这季节鸭子少下蛋,但不代表没有!老窝子、背风的草窠子底下,特别是靠近水边、草长得厚实又向阳的坎儿下边,都给好好翻翻!”

三人立刻分头行动,像三把梳子插进这片枯黄的巨大毛毡里。

陈光阳打头,拨开前面挡路的枯黄芦苇杆子,发出“噼啪”的脆响。

脚下是松软的腐殖土和盘根错节的草根,踩下去深一脚浅一脚,冰冷的水很快就渗进鞋帮子。

他毫不在意,眼睛像雷达一样扫视着地表。

他先找到一个水洼边上,几丛枯死的矮树棵子。

蹲下身,镰刀小心地拨开上面覆盖的厚厚一层枯黄蒿草叶。

果然!下面盘根错节,缠绕在枯枝上的,正是一缕缕干枯、纤细如牙签、呈现出一种暗淡却依旧能分辨出的浅金色的藤蔓!

正是黄金丝!虽然干巴了,却还保持着藤的韧性。

“就这儿!快!”

陈光阳低喝一声,镰刀当撬棍,小心翼翼地贴着根部割断那些缠绕的藤蔓,尽量避免弄得太碎。

二埋汰和三狗子赶紧凑过来帮忙,学着陈光阳的样子。

笨拙却卖力地用手扯、用镰刀割,把一缕缕枯黄的黄金丝从枯枝败叶里剥离出来,像整理一团团乱麻。

“嘿!这玩意儿还真有!”二埋汰看着手里一小把金黄色的枯藤,仿佛看到了金条,劲儿头更足了。

“鸭蛋!光阳哥!这儿有鸭蛋!”

另一边,三狗子突然压低声音兴奋地叫起来。

他扒开一处背风向阳、芦苇根盘绕成窝的草窠子,里面赫然躺着五六个沾着泥点的青白色野鸭蛋!

“眼挺贼!”陈光阳赞了一句。

“轻点拿,别碰破了!放麻袋里垫点干草!”

有了开门红,三人干得更起劲了。

镰刀挥舞的“嚓嚓”声,枯草被翻动的“沙沙”声,还有偶尔发现鸭蛋或黄金丝时的低声欢呼,打破了荒草甸子的寂静。

陈光阳像个经验丰富的指挥家,不断指点:

“往那边坡坎儿下去看看!那儿背风!”

“小心点水边烂泥!陷进去可费劲!”

“那堆黄蒿下面,看着就缠着东西!翻!”

“鸭蛋窝一般不止一个,找到一窝,附近再仔细踅摸!”

他自己更是手脚不停。

眼睛不仅要盯着地面搜寻目标,还要时刻注意脚下湿滑的泥地和隐藏的水坑。

手指在冰冷刺骨的淤泥和腐叶里翻找。

二埋汰和三狗子累得满头大汗,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沾满泥的手套早就湿透冰凉。

但看着各自麻袋里渐渐鼓胀起来的黄金丝和野鸭蛋,脸上全是亢奋的红光。

五十块钱一斤啊!这麻袋里的枯藤子,在他们眼里就是黄澄澄的金子!

“光阳哥,这…这玩意儿真能卖五十?”三狗子还是有点不敢信,拎着手里沉甸甸的一把枯藤问。

陈光阳头也不抬,正专注地从一丛枯萎的野豆秧子底下扯出纠缠不清的金色藤蔓,“赶紧干!趁日头好!划拉干净这片!”、

荒草甸子里一片“刺啦刺啦”的响动,那是枯枝败叶被镰刀和手无情扒开的声响。

深秋的风吹过一人多高的黄蒿稞子和芦苇荡,发出连绵起伏、干涩刺耳的哗啦声。

卷起枯叶尘土,直往人脖领子、袖口里钻。

寒气顺着裤腿往上爬,冻得脚趾头有些发木。

陈光阳、二埋汰、三狗子三人腰就没直起来过。

各自守着一条“线”,像犁地的老牛,埋着头在枯草堆里、灌木根底下细细地翻找。

“真他妈冷啊!”二埋汰冻的缩脖。

“二埋汰!眼珠子丢家里了?你脚底下就有一绺儿!”三狗子头也不抬。

手里的镰刀尖精准地贴着沙土面,割下一缕筷子粗细、约莫半尺长的枯黄藤蔓,顺手丢进脚边已经鼓囊起来的麻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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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麻袋口沾满了黑泥和草屑。他嘴上骂着,语气却带着点无奈的笑音,更像是一种提醒。

“啊?哪儿呢?”二埋汰茫然地直起酸痛的腰,抹了把糊在汗湿脑门上的枯叶碎末,眯着被汗水和尘土蛰得有些发红的眼睛。

顺三狗子刚才的方向往下瞅。

他裤腿上沾满了黑泥,手套早就被湿泥糊得硬邦邦的,动作一大就嘎吱作响。

“就你左脚边上,土坷垃旁边那枯草堆里,缠着地榆根的!”陈光阳在一旁搭腔。

他动作利索些,正小心翼翼地扯着一蓬缠绕得很紧的枯藤,怕拽碎了卖不上价儿。

二埋汰这才看清,咧嘴嘿嘿一笑,顾不上腰疼,赶紧又弯下腰去,用手扒拉开那堆乱草,果然一绺颜色更鲜亮的枯藤露了出来。

他学着陈光阳的样子,笨拙地用镰刀背贴着根儿撬,手腕一抖,劲儿使大了点,“啪”一声脆响,那黄金丝断成了两截,其中一小段还掉进了旁边浑浊的小水洼里。

“哎呀卧槽!”二埋汰心疼得直嘬牙花子。

手忙脚乱地伸手去捞水洼里那节指头长的枯藤,嘴里嘟囔着,“钱呐!这都是钱呐!”

“得,又埋汰一截儿。”

三狗子摇摇头,把自己扯下来的那缕完整地放进麻袋,“说了多少遍了,光阳咋弄你就咋弄!你那爪子是铁耙子啊?轻点!”

“知道了知道了!”二埋汰把湿漉漉、沾着黑泥的小段枯藤也塞进麻袋,毫不在意地甩了甩手上的泥水。

“蚂蚱腿儿也是肉,这点也能卖块八毛的。”

他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给自己鼓劲,重新埋下头,瞪大眼睛在草根底下搜寻,仿佛要把每一寸泥土都看穿。

三人不再言语,甸子里只剩下镰刀割藤的“唰啦”声。

枯枝被扒开的“咔嚓”声、沉重的喘息声,以及偶尔惊起的几只慌不择路的瘦蚂蚱蹦跶的声响。

五十块钱一斤的巨大诱惑像烧红的烙铁,烫得他们心头火热。

暂时驱散了深秋的寒意和身体的疲惫。

汗水顺着鬓角往下淌,在满是灰尘的脸上冲出几道泥沟。

忙活了快一上午。

日头爬到了正当空,虽然没啥暖和气儿,但好歹亮堂了不少。

三人的麻袋都沉甸甸地鼓了起来,相互掂量掂量,估摸着各自都弄了有三十多斤。

陈光阳擦了把脸上的汗,看着麻袋,心里盘算着,这进度还行,加把劲,五百斤也不是没可能。

“歇会儿吧,抽根烟,啃口干粮垫补垫补。”

陈光阳直起腰,感觉后腰像塞了块生锈的钢板,嘎嘣作响。

他从怀里掏出半盒压瘪了的“迎春”,自己叼上一根,把烟盒扔给就近的三狗子。

“哎呦,可算能歇会儿了,我这腰都快折了!”

二埋汰如蒙大赦,一把扯下那湿透冰凉、糊满泥巴的手套,随手甩在旁边半枯的蒿草上,也顾不得脏,一屁股就坐在湿冷的泥地上,接过三狗子抛来的烟卷。

就着陈光阳划着的火柴点着了,猛嘬一大口,浓烈的烟雾呛得他一阵咳嗽,咳得脸通红,眼泪汪汪,可脸上却露出满足的神情。

“让你悠着点劲儿,你撅个腚跟拱地的猪似的。”

三狗子也找了块相对干爽点的土坡坐下,拿出怀里揣着的硬邦邦的苞米面饼子,掰了一小块塞进嘴里,费力地嚼着。

“你懂个屁!慢悠悠的,钱能飞你兜里?”

二埋汰不服气地反驳,一边啃着自己带来的凉窝头,一边眼睛还不安分地往四周踅摸,仿佛那枯草堆里随时能蹦出金条来。

他目光扫过离他不远处的一片洼地。

那里地势更低,蒿草长得尤其茂盛,枯黄发黑,足有半人多高,紧挨着一小片被枯草围着的沙土带,被荒草半遮半掩,看不太清下面什么情况。

洼地中央积着些浑浊的泥水,在阳光下泛着死寂的光。

“诶?光阳哥,三狗子,你们瞅瞅那边!”

二埋汰突然眼睛一亮,指着那片茂密枯草深处,隐约有几根比周围枯草颜色更亮、更韧性的黄藤缠绕着几根粗壮的枯蒿杆子,“那儿!那草稞子底下!黄澄澄的是不是?看着还不少!”

陈光阳和三狗子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

那片地方的枯草确实厚实,加上地势低洼潮湿,藤蔓植物更容易存活,枯萎后留下的藤条也确实显得更粗壮、颜色更鲜亮一些。

陈光阳点点头:“嗯,像是有货。二埋汰你眼神儿这回还行。”

二埋汰得了鼓励,更来劲儿了,三口两口把剩下的窝头塞进嘴里,胡乱嚼两下就咽了下去。

噎得直翻白眼,也顾不上喝水葫芦里的凉水,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

“我去看看!指定是块肥肉!”

他把抽了一半的烟往地上一摁,也顾不上捡起来,拎起脚边的麻袋和镰刀就朝那片洼地走去。

脚步因为兴奋和刚才坐麻了的腿脚显得有些栽栽愣愣,深一脚浅一脚,踩得枯草哗哗作响。

“你慢着点!那地方看着湿,别踩塌了!”

三狗子看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忍不住提醒道。

陈光阳也皱了皱眉,看着二埋汰略显踉跄的背影,刚想开口让他小心点。

话音还没落,就听那边“哎呦……噗通!”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是二埋汰变了调的惊呼。

“妈呀!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