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不是要死了吗?

我手圈住她的腰身,身躯止不住的颤抖,泪水更是汹涌而下。

——苏婕,对不起,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我在心中默默的念了一遍又一遍。

我这个残败的身体,怎么好意思一次次去连累苏婕呢?

如果我的离去,能让她的生命更加自由明媚,那也不算是白来人世间一遭。

之后我们俩就这样睡着过去,仿佛回到了多少年前的青春岁月。

一醒来,就可以看见渗水的天花板,翠绿茂盛的窗外,还有蝉鸣虫叫的夏天。

等我再次醒来时,天色微微亮,外面居然下起了雪。

雪花铺了一地,我从窗户伸手去接,凉意瞬间侵袭而来。

因为天色还很早,所以没有什么人出入。

我来到护士站借了纸和笔,就站在那里写下一封遗书。

之后我将这张纸交给护士,认真的嘱咐:“我今天会上手术台,如果我成功醒过来,那这张纸不用交给苏婕。”

“如果我没办法再次醒来,麻烦你把这张纸交给苏婕。”

护士听到我这话,似乎感到震撼,最后还是接过了信,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护士台的玻璃下面。

“你放心,我会完成你的交代,但我希望这封信是你自己亲自交给她。”

我轻轻笑了一下,转身回到病房就看见苏婕醒来,手里还拿着羽绒服。

“你怎么跑出去了?外面下雪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我点点头答应下来,接过她手中的羽绒服,就跟苏婕来到一楼踏入了医院里的花园。

放眼望去,一切都是洁白的颜色,就连树木也是如此。

因为天还没有彻底亮起来,周围显得十分空旷,苏婕主动牵住我的手往前走,去我们俩的脚印在洁白的雪地,画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脚踩在雪地上时,还会发出咯吱的轻微响动,我伸手接过飘下来的雪花。

它像鹅毛一样落在掌心,但很快就化掉。

我转头一看,发现苏婕的头上和肩膀都是白雪,瞬间笑出了声。

“苏婕,你说我们俩这样子,算不算是共白头?”

苏婕轻轻一笑回答:“我记得有这样一句话,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我注视着苏婕,恨不得此刻将她的模样深深刻入灵魂之中,再也无法忘怀。

“你过来。”

苏婕抬脚靠近,而我微微俯身直接亲了上去。

这个吻如蜻蜓点水一般,转瞬即逝,而我脸颊却滚烫起来。

“苏婕,如果我死了,你一定要好好过日子,要过得很好很好。”

“要让九泉之下的我后悔得不行,后悔怎么没陪你走完这辈子。”

说到后面,我声音中都带着些哭腔,眼前的苏婕也化作朦胧的模样,泪水早就浸染了双眸。

“你可是苏婕,一定能做到的。”

我说到后面,哭腔中居然还带着些骄傲。

苏婕是我这辈子认识过最厉害的人,有从头再来的勇气,也有坚毅果断的魄力。

结果苏婕听到我这话,眉头顿时一皱,直接用手堵住我的嘴。

“好好的日子别胡说,今天可是一个黄道吉日,我可是挑了很久的时辰和日子。”

我还是第一次从苏婕这里听到黄道吉日这个词语,忍不住笑话她。

“你以前不是说这种算命的最是迂腐迷信吗?”

苏婕望着我,嘴角含着笑回答。。

“可如果是你的话,我愿意尝试一下迷信,只愿求你平安。”

我心头剧烈一颤,此刻才明白苏婕对于我那深沉的爱。

可又有什么用呢?我们之间早就在爱恨交织之中,彼此互相折磨。

她放不下我,我逃不出她的手掌心。

我俯身抱住了她,垂眸轻轻一笑。

“就让我们安静在这呆会吧……”

忽然间,夏天和宋冬天他们发现了,大步走过来。

“杜飞,你还生着病呢,不要淋雪了,等会就要手术了。”

我这才遗憾松开苏婕,没能多抱她一会。

苏婕也毫不介意拍了拍我的胳膊,“你快去做准备,做完手术多的是时间相处。”

我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跟着夏天他们踏入一楼大厅。

在即将上楼梯的时候,我手落在栏杆上,转头看了苏婕一眼。

她单手插兜立在雪地之中,如墨般的秀发早就染上雪白。

苏婕朝着我挥手,微笑着道:“快去吧,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那一刻,我仿佛已经看见苏婕老去的模样了。

我轻轻一笑,最后转过身时,豆粒大的泪珠从脸颊滑落。

这或许,是最后一眼了。

等我躺在手术台上时,我冷得浑身都有些发抖。

宋冬天替我盖好被子,俯身认真盯着我。

“杜飞,你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的。”

夏天穿好手术服,朝着宋冬天恭敬一笑。

“先生,可以开始了,杜飞先生真是抱歉,之前为了不引人注意,所以我们隐瞒了宋冬天作为主刀的事情。”

“你不会介意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侧头看向宋冬天,最后摇头回答。

“不介意,只是冬天,等会你可能承担很大的压力。”

宋冬天没明白什么意思,而麻醉药效已经开始,我整个人晕乎乎的,直接失去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以后,我感觉整个人都沉溺漂浮着,耳边隐约传来争吵声。

“老爷子,你不能这样做,我一定可以治好他的。”

“大不了,我带着杜飞离开, 甚至出国,绝对不会再出现的……”

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努力动了一下眼皮,想要睁开眼睛看清楚。

但眼皮子太沉了,我压根就醒不过来。

很快,我似乎坐上了什么摇摇晃晃的东西,耳边还有呼啸的风声。

等我再次安稳过后,就听见了一道道焦灼的英语,太快了,我压根没能听明白。

之后我又感觉似乎有刀子在我身上划过,不疼,但让我有些害怕。

不是要死了吗?

这是什么情况……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很久,我终于从这种沉溺的感觉中苏醒过来。

“杜飞,醒醒!”

有人在叫我,我猛地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宋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