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园遗爱杨小依

17.西市布坊

    病已神色紧张起来,问:“在哪见到的?”


    “鄂邑公主府!”


    董行不知两人所言何事,还当是什么有趣的见闻,但看两人眉头紧锁,知道多听不妙,识趣地走开了。


    杜佗跟着平君进门,打趣道:“这么想见病已?你们不是天天能见到吗?”


    病已可没功夫理会杜佗,听平君这么一说,他顿时明白了刘弗陵的心思,原来刘弗陵早知道那个妖媚男人的来历!


    所以,他这些天对集会之事不闻不问,是在等什么时机?


    正想着,外头就叫嚷起来,杜佗最先探身去看。他靠在门边,双手环于胸前,道:“那人不是霍小姐么?”


    病已听言也走出门口,见霍成君站在马车上,她整了整衣衫,面对来人丝毫不客气:“张千秋,你敢挡我的道?”


    张千秋是张安世的长子,在他手下任职,病已曾与张千秋有过几面之缘,此时他带人一身戎装出现在此,搅得街市一阵躁动,病已想,这可没有表面上看得那么简单。


    张千秋懒得应付霍成君,不耐烦道:“霍小姐不在家里待着,出来招摇过市做什么,可别妨了我等公务。”


    说完,也不管霍成君脸色如何,就带着手下继续往前。


    霍成君狠狠瞪着他的背影,但转眼看见病已站在酒肆门口,神色便略有收敛。


    她大步走来,又见平君站在病已身侧,便问侯了一声:“许平君,你的脸伤怎么样了?”


    平君答:“不碍事。”


    她昂头挺胸,又打量了病已一眼:“皇曾孙殿下果真在此,真像欧侯云青说的,好生清闲。”


    平君觉得这话说得很不礼貌,心里有些气恼,可这话怎么还居然是从欧侯云青的嘴里说出来的,这更让她火大,而欧侯云青和霍成君的关系……


    她刚想帮病已说两句,却听病已徐徐发问:“霍小姐来此,有何贵干?”


    霍成君起了点玩心,道:“你猜猜看。”


    “你若是想要酒,大可不必亲自跑这一趟,我猜,霍小姐是想来找我。”


    “找你做什么?”


    “找我……”病已看了看平君:“是为了找平君。欧侯兄这几天休沐留在掖庭,你想接触平君,只好通过我这个清闲之人。”


    霍成君睁大了眼:“没想到殿下有些聪明。”


    平君便问:“霍小姐找我做什么?”


    霍成君看向她:“听欧侯云青说起过,平君你绣工极佳,做得东西也别出心裁,我呢,有点事想请你帮忙。”


    “哦?”


    “西市有间空铺子,那铺子我找人盘了下来,想做成一个布坊,平君你帮着设计制作些服饰,看看能否为我招揽些生意。”霍成君说着便往酒肆里头瞧了瞧:“我也不会亏待你。”


    平君意会,知她是想找个地方坐下歇息。


    说实话,这个活计平君自是喜欢的,甚至忘记自己的气恼和刚才在公主府的担忧,心情变得明媚起来,但她虽然跃跃欲试,也还有些疑问,朝病已一个眼神示意了下,便带着霍成君进了酒肆。


    病已见是两个姑娘说话,则和杜佗去了街上。


    刚才街道上一时的凌乱已经恢复正常,但病已时刻警惕,提防着那晚的男人在某处出现。


    “病已,怎么如此严肃?”杜佗不知所以,有此一问问。


    病已心想,既然张千秋及时出现,说明皇帝也许早就在公主府外布防,为的就是抓住那人,而这人既然是公主府的人,也就是说,皇帝已经有和鄂邑公主决裂的打算。


    只怕这长安城要生事端。


    但他没将心中的担忧说出,只道:“没什么,我们也去西市看看。”


    这边平君带霍成君上楼,而霍成君的婢女手中捧着一个包袱,恭敬地跟在两人身后。


    “霍小姐,你这样的人家,也会想做生意?”许平君问,她带着霍成君在雅间坐下,透过窗,能看见病已正和杜佗往西而行,她知道病已一定会去查那个男人的踪迹,只能在内心为他祈祷。


    “找点消遣。”霍成君并不隐晦:“我们家已经名、利双全,兄长们尚能为朝廷效力,我大好年华,总不能只等嫁人吧?”


    “说得是。”平君问:“但只听云青说的你就信我有好手艺,你们关系很好?”


    平君期待地发问,想看看霍成君对云青的态度。


    霍成君却翻了个白眼:“他说的话半真半假,没那么值得信任,是平君你上次在集会的胆识让我信你的,可不是因为他。”


    平君不知道霍成君对欧侯云青的真实态度,还当是她害羞,便笑道:“云青这人有理想有抱负,也知书达礼,是个不错的人。”


    霍成君却皱了眉:“你与他一同长大,朝夕相处还能被他骗,妹妹,莫要太单纯了,他接近我,无外乎是因为我阿翁。”


    平君见她脸色骤变,居然是这种想法,心里头也犯了难,一时不知该如何回话,倏地想起西市布坊的事,才又问:“霍小姐刚才说布坊,是想做些什么样式的衣服?”


    霍成君便朝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那婢女赶紧上前将手中的包袱摊开在桌面上。平君瞧见这包袱里都是些质地极好的衣服,她几乎从未这样近距离看过,不禁心里欢喜。


    霍成君道:“这些是我平日里的一些穿着,衣服不算差,但我看多了总觉得累赘,例如这些纹样,无外乎是些祥云纹、仙鸟纹,绣得也不灵动,穿在身上倒显累赘。”


    平君拿起其中一件衣服比了比,又看了看坐在她对面的霍成君,几乎懂了她的意思。


    现今女子的服饰大多是直裾和曲裾,贵妇人也有穿直裾长袍的,这些服饰都称得人端庄大方,但对于她们这个年纪的女子来说,却因为过于板正而灵动不足,缺少了些少女应有的活泼气质。


    她也有过这些想法,她想过,服饰若是需要贴合少女,除了布料颜色和纹样更清新简洁之外,衣型款式也是应当有些微调的。例如,交领可以稍微收窄,衣袖也可以适当收窄一点,这样裁剪而出的衣裙会显得更加轻便,从而不那么刻板。


    “我有几种绣样,过两日给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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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过目瞧瞧。”平君心里有了主意:“至于这些衣服,方便让我拿回去改改?”


    霍成君倒是没想到她这么快上了道,心里有些惊喜,自然点头答应。


    “若是我们真能开得了布坊,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她道。


    平君将衣服重新包好,笑道:“其实我和霍小姐一样,想在嫁人前多做些喜欢的事。”


    她的半张脸还蒙在纱布之下,但浅浅笑意透过一双明亮温和的眼睛透露出来,出人意料地有种沁人心脾之感。霍成君有些吃惊,觉得许平君虽然出身不高,但容貌气质上佳,倒也算个温婉的美人,心里对她又多了几分亲近。


    霍成君走后,平君拿着手里的包袱在酒肆等了等病已,见他未归,也不知道那男人的事情是否有了进展,但心里又念着布坊的事,便先一步回了掖庭,准备着手改衣。


    路过欧侯家前,她有些想去探望欧侯云青。这些日子她与欧侯云青各自养伤也没说上话,今日好不容易知道了霍成君的态度,她总归得把事情同欧侯云青说清楚。


    但入了欧侯家才知今日欧侯云青去了京兆府,未留在掖庭。


    平君按住心中的失望,回了自己家。


    直到许广汉叫她吃晚饭的时候,平君才放下手中的针线,伸了个懒腰。


    而病已一如既往在这个时候来了许家,只是相较前几日,多了几分喘色。


    这回许广汉也知道不用招呼他吃饭了,而是伸手指着平君,高兴地说:“殿下,小女的伤好得差不多,您无需担忧!”


    而平君见到风尘仆仆的病已只觉得心头一热,她起身离席,带着病已走到院子里。


    “你回来就好了,怎么这样急?发生了何事?”她问。


    “没什么,只是我没找到那个男人,便和杜佗去西市转了转,耽搁了时间回来得晚了些。西市那里很热闹,市场规模比东市更大,你决定要和霍家小姐开布坊了吗?”病已说。


    而事实上除了西市,他还和杜佗去了京兆府和鄂邑公主府,在公主府门前“偶遇”了有些垂头丧气的张千秋,闲聊几句后再马不停蹄回了掖庭。


    平君点头:“我会好好干的,你知道吗,她与我一样,想在出嫁前找些事做,我们也算是志趣相投。倒是你,何必追那人追得那么紧,他既然如此危险,我们还是能躲则躲,上次的事我想起来也后怕,可不愿你陷入什么危险之中。”


    听见她的关切之声,病已却心中一软:“上次的事情我也还心有余悸,平君,你可别再为人出头了,照顾自己重要。”


    平君的眼睛在灯光余晖映照下格外明亮,眼波婉转,如瀑的青丝和遮面的纱布随风而动,与她的神情融为一体,她就这样看着病已,不用说话,周身的一切已是在诉说无尽的心事。


    所谓的心事,让病已心中更加动容。


    病已顿了顿,手上拳头握紧,眉间不由分说地染上一丝愁容。


    “怎么了?”平君问。


    病已将已在手中攥热的玉簪递上来:“今日在集市看见的,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