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9章 极道剑域
“咔嚓——”
张青阳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看见三丈外的一片落叶被整齐地切成两半——不是被剑气斩断，而是叶片所在的空间本身出现了裂痕。
这种违背修真常识的景象，让见多识广的剑宗老祖都感到毛骨悚然。
“剑斩虚空？”老人下意识后退半步，枯瘦面颊被无形的空间裂缝割出一道血线。
他此刻才真正明白，自己这个弟子领悟的并非普通剑域，而是触及剑道本源的“星辰极道剑域”。
虽然目前只是才触碰，只是雏形。
但是这也意味着，这剑域有超越圆满，踏入极道的潜力！
长青突然闭上双眼，盘旋的九柄飞剑同时发出龙吟虎啸，白金与青芒交织成绚烂的光茧将他包裹。
当光茧达到最炽烈时，整个玄天峰顶的灵气突然倒卷而来，在崖边形成直径百丈的灵气漩涡。
“不好！”张青阳脸色剧变。老人双手急速结印，玄天剑宗护山大阵的阵纹在云海间亮起。
但令他骇然的是，大阵汇聚的灵力竟被那股漩涡强行抽离——长青的剑域在吞噬整座山脉的灵脉！
漩涡中心，长青的衣袍开始无风自燃。
不是普通的火焰，而是由纯粹剑意构成的精神之火，这火焰所过之处，连空间都扭曲变形。他脚下的青石地面无声塌陷，露出深不见底的漆黑裂缝，仿佛是被剑域临时开辟的异度空间。
“痴儿！快收敛心神！”张青阳的暴喝如惊雷炸响。
老人再也顾不得震惊，元婴巅峰的全部修为轰然爆发，在身前凝成七层剑罡护盾。
他必须唤醒弟子，否则整个玄天剑宗都会被这失控的剑意波及。
光茧中的长青突然睁开双眼。他的瞳孔已完全化作璀璨的金色，目光所及之处，悬浮的碎石瞬间气化。
当视线扫过张青阳时，老人身前的七层剑罡都被打薄，就像被无形巨兽啃噬的薄饼。
“师尊...”长青的声音仿佛从遥远星海传来，“我看见了...”
他缓缓举起右手，指尖凝聚出一粒米粒大小的光点。
这光点出现的刹那，整片剑域突然收缩，所有异象都朝着这一点坍缩。
张青阳的胡须被狂暴的灵压扯得笔直，他瞪大眼睛看着那粒光点——那里面压缩着足以毁灭山岳的力量。
“这就是我的剑域，是天地，是星海！”长青轻声说着，指尖光点突然绽放。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道纯净到极致的光柱贯穿天地。
光柱所过之处，云海自动分开，露出其后璀璨的星河。
老人仰头望着被“斩开”的夜空，干裂的嘴唇颤抖着吐出四个字：“一剑...星河...”
光柱持续了整整十息。
当光芒消散时，玄天峰顶恢复了平静。
悬浮的碎石早已化作齑粉，扭曲的空间也回归原状。唯有崖边新出现的一道深沟证明方才发生的一切——那道沟壑笔直如尺，切口光滑如镜，深入山体不知几许。
长青眉心的金纹渐渐暗淡，但瞳孔中的星光仍未散去。
他低头看向自己颤抖的双手，每一根手指都萦绕着淡淡的金芒。
这些光芒不是真元，而是具象化的剑道法则。
“师尊，我...”长青的话戛然而止。
他突然发现张青阳正以从未有过的郑重神情望着自己，那目光中混杂着震惊、欣慰、以及某种释然。
“极道金丹配极道剑域...”老人缓缓起身，颤抖的手指轻抚过长青眉心，“玄天剑宗近千载，你是第一个在金丹期就触摸到域的天才。”
夜风突然变得温柔，张青阳转身望向重现的星河，声音里带着千年岁月沉淀下的智慧：“知道为何化神修士能摘星拿月吗？因为他们都有属于自己的域。”
一颗流星恰在此时划过天际。老人抬手虚抓，那流星竟在夜空中微微一顿——虽然转瞬即逝，但长青清晰看到了空间扭曲的波纹。
“你的剑域还很稚嫩。”张青阳收回手，袖口无声无息地碎成粉末，“但已经具备吞噬与斩虚两大特性，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
老人的话没能说完。
长青突然发现师尊的鬓发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原本就枯瘦的身形更加佝偻。
方才那看似随意的虚空一抓，竟消耗了张青阳所剩无几的生命本源。
“师尊！”长青慌忙扶住摇摇欲坠的老人，磅礴的生命力通过掌心渡入对方体内。
但令他心惊的是，这些灵力如泥牛入海，张青阳的经脉就像漏水的陶罐，再也存不住半点生机。
“无妨。”张青阳摆摆手，浑浊的双眼却亮得吓人，“能在坐化前见到这样的剑域，老夫此生无憾矣。”
“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溢出的不再是暗红血丝，而是泛着金光的道伤碎片。
但老人的笑声却愈发洪亮，震得崖边松针簌簌落下。
“好！好！好！”连道三声好字，张青阳猛地抓住长青手腕，“记住此刻的感觉！剑域不是招式，而是你剑心的延伸。它就是你，你就是它！”
老人的手掌突然传来恐怖的高温。长青震惊地看见，师父掌心的皮肤正在透明化，露出纯粹的剑意。
“师尊您...”
“听着！”张青阳的声音突然变得无比清晰，每个字都带着剑鸣般震颤：“听着，两日后来这里找我，我带你去宗门剑冢，为师最后再送你一件礼物！”
最后一个字落下，老人袖袍鼓荡，元婴巅峰的浑厚真元将长青直接送下悬崖。
在坠落的过程中，长青恍惚间看见师父的身影渐渐与玄天峰融为一体，化作一柄顶天立地的巨剑虚影。
夜风在耳边呼啸，长青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他任由身体自由落体，在即将撞上山脚的刹那，心念微动。
方圆十丈的空间突然扭曲，下坠的冲击力被无形的剑域分散到了虚空。
当他轻如鸿毛般落地时，远处剑冢的方向突然传来万剑齐鸣。
那声音不像警示，倒像是沉睡已久的古老存在，终于等到了期盼已久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