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 王宇飞奶奶
哭了没一会儿，看林家始终大门紧闭，老太太只能拄着拐杖离开。
她年纪太大，看着七八十岁，头发近乎花白，驼背驼得很厉害，所以走路走得很慢。
“快，快跟上去！”汤兴业赶紧走了过去。
等我回过神来时，汤兴业已经扶住老太太了。
脚步倒是挺快。
我也追了过去，拿出一张手帕纸，面露关心地道：“奶奶，发生什么事了，刚刚我们听到你们在那儿吵架。”
闻言，老奶奶抬眼，有些警惕地看着我们。
为了打消她的顾虑，我连忙说也是来找林奇的，跟他是在网上认识的，结果刚到这边，就听到了喧闹声。
见我这么说，老奶奶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红着眼，语气低迷：“原来是小奇的朋友啊，那你们知不知道我家宇飞，年纪比小奇大一点儿，是个老实孩子。”
我的眼珠子转了转，下意识脱口而出：“王宇飞？”
这个名字袁雄之前刚提过，所以我印象深刻。
“对，就是王宇飞！你们认识？”老奶奶眼睛一亮，瘦得和鸡爪似的手，紧紧捉住我的胳膊。
我被吓了一跳，却还是点点头。
鉴于这里离林家太近，不方便说话，我提议去老奶奶家里，老奶奶欣然同意。
她的家在这附近，盖得比村里人的都要小，进门之后就是一个小小的客厅，桌子低矮，因为采光不好，客厅也十分昏暗。
老奶奶说了句不好意思，就要拉下灯绳开灯，不想啪地一声，灯光亮了一下就熄灭了。
灯丝烧了？
这种老灯就这样，用久了容易烧灯丝。
老奶奶望着熄灭的灯泡，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灯泡要是坏了，以后晚上就看不着东西了。
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奶奶，你家里还有其他灯泡吗，我们帮你换上。”
奶奶的脸上露出了局促，便佝偻着背去前边的柜子里翻找几下，可是里头除了几颗水果糖，便什么都没有了。
此时，汤兴业突然站了起来往外走。
“响子，你跟奶奶说话，我买两灯泡去。”
说完，也不等我回答，人已经走出好远了。
奇了怪了。
怎么今天老汤这么主动？
我有些不解地收回目光，老奶奶从旁边的小冰箱里拿出一瓶水，颤颤巍巍地递给我。
那冰箱和我刚出大学时，买的差不多大，二百来块的东西，是我那小破出租屋里唯二值钱的东西。
看到这个，我不禁感慨起来。
我率先开口，关切地问：“奶奶，你是宇飞的家人吗？”
奶奶点点头，她是王宇飞的亲奶奶，王宇飞的爸爸妈妈出去打工之后，好几年不回来，是她一个人把王宇飞给拉扯大的。
可这么大的孩子，突然就丢了。
她不停地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直到昨晚上，林奇突然回来。
王宇飞当初是跟着林奇一起去城里的，她以为王宇飞肯定也会回来。
可等了一天却没看到人，所以只能去找林奇，结果林奇也避而不见，她总觉得不安生。
说到后面，她泪眼婆娑地看向我，“这位小伙子，你既然认识宇飞，也认识林奇，能知道他啥时候能回来吗？”
我一时哽住，不知该怎么开口。
如果现在说王宇飞在医院，指不定会吓到奶奶。
这可能会让她更加担心。
话到嘴边突然一转，我决定撒一个善意的谎言：“他呀，就是最近找了个工作，平常要加班，挺忙的，应该是没来得及跟你联络吧。”
“等不忙了，他就能回来了。”
奶奶一开始半信半疑，可一听说王宇飞能回来，眼里顿时迸发出兴奋的光芒，连说几个“好”字。
我挠挠头，脸色通红。
一对老人说谎，我就开始浑身刺挠了。
就算是善意的，我也感觉心里不安。
恰好这时汤兴业回来了，他麻利地替奶奶将灯泡换好，一拉灯绳，客厅里又重新亮堂起来。
我把手里的水瓶递给他。
汤兴业刚打开就喝了一大口，浑身冒着热气儿。
“对了奶奶，你说当初是林奇带着宇飞出去的？”我继续追问。
奶奶点了点头，面带愁容地叹了口气。
林奇是村里的孩子王，能说会道的，嘴巴也甜，早早就辍学不读书了。
他先前从城里回来，说找到一个类似于保镖的活儿，包吃包住偶尔还有旅游奖金，说得天花乱坠的，王宇飞就跟着出去了。
“这么好的工作，他就没有怀疑是假的？”汤兴业没忍住插了一嘴。
奶奶笑笑，眼里满是骄傲，“他们老板说看宇飞老实，就赏识他呢。”
面对这朴实的笑容，我们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
汤兴业又好奇，奶奶知不知道王宇飞的老板是谁。
奶奶摇了摇头，这个她就不知道了，只知道王宇飞才出去没半年，已经拿回来不少钱，缺点就是经常不能回来，回来也不能待得太久。
她神色黯然，“他和他的爸爸妈妈一样忙，都不能接电话嘞，不过只要他好好的就行，奶奶就放心了，如果你们看到宇飞，就让他好好保重，不要太辛苦。”
“嗯，好。”
我和汤兴业有些心虚。
其实现在王宇飞的情况不容乐观，随便说出一件事，都能刺激到老人家。
又随便聊了几句，从奶奶这，我们认识到，王宇飞是个沉默老实的孩子，只不过被林奇他们带偏了。
“你们看啊，这个冰箱，这个电视，还有这个电扇，都是我家宇飞买的，他还买了好多水果糖，你们吃不吃？”
奶奶露出了和蔼的笑容，起身就要去找水果糖，被我和汤兴业及时拦住，拉扯了好一会儿，才让老人家坐下。
眼看着时间不早，我们起身跟老人家告别。
走出奶奶家之后，路过林家时，我们听到里头传来欢声笑语，一家人的说话声，透过院墙传得很远。
他们怎么突然那么反常？
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汤兴业手插兜里，抬头看了眼天边的晚霞，“王宇飞的奶奶，跟我奶奶好像。”
他的目光闪着追忆。
那驼背的身影，花白的头发和满是花团的衣裳，连他都恍惚了一下。
他奶奶最疼他了，可惜在他上小学那会儿就去世了。
我这才明白怎么回事，怪不得刚刚灯泡坏了的时候，他这么积极。
为了表示安慰，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路过小卖铺时，我们挑选了好几个口味的冰棒。
老板娘热情地向我们推荐红豆和绿豆的，汤兴业连忙把袋子合上，说什么也不要吃。
“谢谢老板娘，家里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