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长出獠牙
“对啊，”车莹笑着说，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欣慰，“卓玛醒来就喊饿，昨晚一口气吃掉一大盆牦牛肉包子呢。你是不知道，以前她多挑食啊，现在可好了。”
我心里一惊，这食量也太惊人了。记得安德轩说过，卓玛生前最讨厌吃肉，每次吃饭都会把肉挑出来给弟弟明辉。
“我先溜了。”车莹说着就要离开。
“等等，”我叫住她，斟酌着开口，“车女士，你有没有觉得卓玛现在的状态很不对劲？”
车莹的动作顿了一下，转过身来看着我，“没有啊，妹子如今活蹦乱跳，还会说话了，这不是很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恐怕...半夜勾来的亡灵，不是卓玛。”
车莹手中的餐盘差点掉在地上，她的表情瞬间僵住了。
就在这时，楼上的卧室里突然传来《****》的音乐声。那悠扬的藏族小调在这一刻显得格外诡异，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的，又像是从地底深处传出的呜咽。
“不会的，”车莹的声音有些发抖，“卓玛现在很乖，不像以前那样咬人了。她还会唱歌，会跟明辉玩耍...”
我看着她强装镇定的样子，心里叹了口气。正要再劝，却见车莹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
“其实...你不明白，”她靠在墙边，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我嫁进来的时候，卓玛已经失踪十多年了。”
她说着，眼泪开始在眼眶里打转。阳光从窗外斜斜地照进来，让她脸上的泪痕闪着微光。
“三年前，我老公莫名其妙从湖畔捡了她回来。那时候我们家境很困难，他得了肺癌需要治疗，我要照顾他，还要照顾会咬人的卓玛，还有上学的明辉...”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每天晚上我都睡不着，生怕卓玛半夜发疯伤到明辉。有时候她会突然尖叫，有时候又会一连几天不说话，只是坐在角落里发呆...”
我看着她泪流满面的样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这个女人承受了太多不该她承受的。
“丈夫临走前让我一定要照顾好卓玛，”车莹用手背擦着眼泪，“可我也是个女人啊，我还年轻，我也想找个依靠。身边还跟着个累赘罢了，还要带个精神失常的卓玛，谁会要我呢？”
她的话让我沉默了。确实，一个年轻的寡妇，要独自抚养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有精神问题，这样的生活太艰难了。
车莹擦了擦眼泪，眼神里透着阴郁，“我...我曾经想过要杀了她。往她碗里投毒...”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但是看到她把菜里的肉都挑给明辉吃，我又下不了手了。”车莹苦笑着说，“她虽然疯疯癫癫的，可是对明辉真的很好。有时候半夜醒来，还能看到她站在明辉床边，就那么静静地看着...”
突然，楼上传来一声尖叫，打断了车莹的话。
那声音凄厉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和车莹对视一眼，立刻冲上楼。安德轩也从隔壁房间跑了出来。
眼前的一幕让我们都惊呆了。
卓玛站在床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她的头发凌乱地散着，眼睛里闪着不正常的红光。更可怕的是，明辉正漂浮在空中，像个提线木偶一样随着卓玛的手势上下移动。
她抬起右手，明辉的身体就跟着往上浮；她放下手，明辉就重重地撞向天花板。
“求求你，放开明辉！”车莹哭喊着扑过去。
卓玛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她发出的笑声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令人毛骨悚然。
安德轩立刻上前想要制服卓玛，却被她一指点在胸口。
霎时间，房间里所有电器都亮了起来，发出刺耳的噪音。台灯、电视、音响疯狂地闪烁着，仿佛要爆炸一般。
安德轩像触电一样抽搐着倒地，他的头发全竖了起来，整个人冒着青烟。
我赶紧使出绘梦法，“睡吧！”
金色的光芒从我手中射出，笼罩在卓玛身上。
她的眼睛瞪得更大了，嘴里突然长出獠牙，凶狠地盯着我。但最终，她还是抵挡不住绘梦法的力量，缓缓倒了下去。
明辉也随之落地，被车莹紧紧抱在怀里。
“老弟，没事吧？”我扶起安德轩。
他咳嗽了几声，苦笑道：“电死我了...姐夫遭天谴的那会儿，是不是也这感觉？”
“他那可是天雷，比这厉害多了，都给劈焦了。”
话音刚落，我就感觉腰间一阵冷风袭来，不由打了个寒战。看来某人还挺在意面子的...
车莹抱着明辉，不停地单慰着。小男孩的脸上还挂着泪珠，身体微微发抖。
“妈妈，姑姑怎么跟我翻脸了？”明辉抽泣着问，“她以前最疼我了，现在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车莹说不出话来，只是把儿子抱得更紧了。
我看着床上昏睡的“卓玛”，心里越发确定，这个回来的绝对不是真正的卓玛。但究竟是什么东西占据了她的身体？又为什么要伤害最疼爱的弟弟？
房间里的气氛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窗外的阳光依旧明媚，但却驱散不了屋内的阴霾。
安德轩拍了拍我的肩膀，低声说：“姐，我们得想办法。这样下去，明辉会有危险。”
我瞪着安德轩那张欠揍的脸，恨不得在上面戳几个窟窿。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在他那张写满无所谓的脸上，更显得欠扁。房间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玉兰香，是刚才招魂时留下的。
“看看你干的好事！”我咬牙切齿地说，指着床上昏迷的卓玛。她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渗着细密的汗珠，整个人陷在被褥中，像一片飘零的落叶。
安德轩倒是一脸轻松，对着镜子摆弄他那头乱糟糟的头发。他的手指在发丝间穿梭，嘴里还不忘嘟囔：“小事一桩，等着看我收拾那个邪祟。”
“小事？”我冷笑一声，“你确定这叫小事？”
车莹紧紧抓住我的手，指尖冰凉。她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哽咽：“求你们再试一次吧，那个绝对不是卓玛。卓玛那么爱明辉，怎么可能会伤害他？”
我看着她焦急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明辉头上的包还在隐隐作痛，小家伙躺在隔壁房间，时不时传来几声呓语。这场意外来得太突然，谁也没想到招魂会出这样的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