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微信

    潘岳不语,只是笑。


    朱时宜不自在:“你干嘛,嫉妒我有趣的灵魂?”


    老板娘正巧端着碗馄饨走来:“妹妹,你的小份馄饨。”


    “谢谢阿姨。”朱时宜接过馄饨,挪到自己面前。


    “是,”潘岳抽了个勺子递给她,“有趣的灵魂。”


    不一会儿,潘岳的馄饨和牛肉也端了上来。


    潘岳推了推牛肉盘子:“你吃吗?”


    朱时宜拒绝:“谢谢。”


    她要减肥。


    潘岳没挪回盘子:“大学生一天只吃两顿。”


    “还是你懂,”朱时宜点点头,“早上没课不起,有课起了也来不及吃。”


    “每顿都吃这么少?”潘岳问。


    “差不多吧,我也不知道。”朱时宜敷衍。


    大哥,再问下去,她就忍不住要吃了。


    “你这算节食,”潘岳微微皱眉,“减脂,得生活化,多吃蛋白质。比如这个。”


    他夹起片牛肉:“牛腱子。”


    朱时宜一秒心动。


    但她上一秒才拒绝,有点不好意思吃。


    “别浪费,”潘岳换了种说法,“一个人吃不完。”


    朱时宜彻底被说服:“那我不客气了。”


    这大碗馄饨,大盘牛肉,一个人,估计确实吃不完。


    她这是好品质,不浪费粮食。


    牛肉放在馄饨上,一口一勺。


    朱时宜摇着脑袋感叹:“太好吃了。”


    馄饨汤,热气氤氲。


    朱时宜迫不及待舀勺汤,随意吹了吹,就往嘴里送。


    小葱馄饨汤,清淡,有滋有味,很温暖。


    潘岳吃了几口,拿过旁边辣子,往汤里放。


    喝汤爱好者朱时宜提醒:“放辣椒会混味儿。”


    “习惯了。”潘岳搅拌着。


    “也是。”锦蓉这边嗜辣。


    朱时宜忽然想起,吃海肠捞饭的时候,潘岳也得混辣酱。


    想起琴城,朱时宜问:“你和昶哥,怎么是在这商量的创业?”


    “心血来潮。”潘岳咀嚼完吞下,没多解释。


    “......你辞大厂工作创业,就是心血来潮?”朱时宜大为震撼。


    潘岳轻轻点头。


    “加上一点,”潘岳忽然抬眼,“自由。”


    瞳孔喑深不见底。


    朱时宜心口一震。


    “大厂不自由吗?”


    “也许是满足了温饱,”潘岳细微沉首,“人就有新的追求。”


    朱时宜由衷夸赞:“换做是我,我一定做不出这样的选择。”


    “为什么?”潘岳问。


    “大厂钱多啊,”朱时宜直白,“而且创业,万一更糟糕,又会浪费很多精力,最后吃力不讨好,还失业。”


    “也考虑过,”潘岳抿了抿唇,“有资金兜底,最差的结果,也不过是从头再来。”


    “而且不一定会失败,”潘岳补充,“我对自己的能力,有认知。”


    朱时宜吃瘪:“知道你有能力了。”


    最重要的是,有钞能力。


    “其实我这段时间想很多,”提到能力,朱时宜说心里话,“琴城你跟我说,要行动起来,我觉得有道理,可我没方向。”


    “那现在有方向了吗?”潘岳声音带了丝温柔。


    朱时宜点点头:“其实也不能说没有。我一直决定好的,毕业以后,老实找工作。”


    “嗯,”潘岳问,“当下有什么目标?”


    一针见血。


    朱时宜摸着下巴。


    这就是她迷茫的问题。


    徐梦瑶,贼有自制力,大一就开始参加各种比赛,还有老师带的项目,还卷绩点,争取评优评奖。


    “先......参加一次比赛吧。”朱时宜回答。


    但她知道,现在才开始,估计队都组不上。


    潘岳点头:“建议你假期,找实习做,企业比较看重实习经历。”


    朱时宜抽风:“那你们公司招人不?零经验那种。”


    她连校园经历都没有,企业能要她?


    潘岳拿勺子的手一顿。


    “招,”潘岳收回眼神,“有能力,就行。”


    怎么听着那么委婉。


    朱时宜打圆场:“谢谢,请招我,我有看门的能力,能给你们当保安,少走四十年弯路。”


    “那你什么时候入职?”潘岳声音带笑。


    “马上。”朱时宜煞有介事。


    “那我该给你发多少工资?”潘岳瞥了眼朱时宜的碗,默默放下勺。


    朱时宜没让话落地:“相识一场,怎么也得三千五吧,不然我可怎么活。”


    “那还负担得起,”潘岳轻轻勾唇,“活着就行?”


    “微死也行。”朱时宜慢悠悠吃下最后一个馄饨。


    潘岳拿起勺子,一口两个吃个精光。咀嚼着起身,扫墙上二维码付款。


    朱时宜也起来扫码。


    “我给了。”潘岳放下手,说得自然。


    朱时宜一怔:“那怎么行。”


    “没事。”潘岳微微弯腰提包,像是要走。


    朱时宜急道:“不用的,我把钱转你吧。”


    ......


    朱时宜忽然想到,她没加潘岳微信。


    完了忘了。


    那名片也不知道丢哪了,不会在洗衣机里?


    虽然没多少钱,但上次是各取所需,那顿饭好歹算是报酬。


    这次她啥也没干还白嫖,骨头肉少也是肉!


    “潘老板,”朱时宜三步两步跟上潘岳,“我能加个你微信吗?”


    潘岳偏头,点点脑袋。


    朱时宜开心地掏出手机。


    “不加。”


    打开扫一扫的动作一顿。


    朱时宜忽然怂了,像泄气的皮球。


    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换来一辈子的内向:“好吧好吧,那你给我你的收款码吧。”


    搞得她像骚扰良家妇男一样!


    潘岳掀了掀唇,拿出手机,点开个二维码。


    是他的微信。


    朱时宜惊异,睁着大眼,抬头。


    潘岳轻哂:“扯平了。”


    他果然是在介意!


    “之前搞忘了,”朱时宜扫上二维码,“这么记仇。”


    “嗯,”潘岳不置可否,“不用转钱给我。”


    朱时宜正想拒绝。


    “从你工资里扣,”潘岳微咧起嘴角,“这月工资三千四百九。”


    朱时宜噗笑出声。


    正巧看到倪于绮让她帮忙,拿下她下单的奶茶。


    “那我请你喝奶茶吧。”朱时宜灵机一动。


    潘岳没吭声,过了几秒,才轻嗯:“谢谢。”


    朱时宜突然想起潘岳戒口:“你健身,能喝奶茶吗?”


    潘岳:......


    “别人请客,不健身了。”潘岳直白发言,理所当然。


    朱时宜赶紧摆手:“我可不是不想请客的意思啊。”


    潘岳稍弯着眼:“我知道。”


    “所以我请客,你喝不喝?”


    朱时宜傻眼:“你可别请我了潘老板。”


    “叫名字就好,”潘岳正正表情,“没多少钱,我工作了,你还上学,不用有什么心理负担。”


    “工作了”“还上学”,是过年大人给小辈红包时讲的词。


    朱时宜忽然觉得,她和潘岳,左右二十厘米的中间,长了一条深深的代沟。


    “虽然我想喝,但是我得减肥,不能喝。”朱时宜装模作样捂住胸口,痛心疾首。


    其实也不全是装的,不能喝奶茶,她是真心悲伤。


    潘岳语气轻和:“代糖轻乳茶就好,和吃个苹果差不多。”


    “你在琴城,不是想要低卡饮品吗,”潘岳简直像在哄骗,“我给你推荐。”


    ......他真的很会劝。


    朱时宜真的很怕被劝吃,因为她根本就忍不住。


    别人劝她吃,她还能义正言辞拒绝,谁也不能阻碍她的减肥大业;


    可潘岳劝吃,总讲得有鼻子有眼,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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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让人难以拒绝。


    真的!很难拒绝!


    朱时宜就这么轻易地被说服了。


    潘岳把手机递给她,屏幕上是一串奶茶:“这一栏的都可以。”


    ......


    最后,是潘岳买的两杯奶茶。


    朱时宜迫不及待吸了口,五官都皱巴在一起,嘴张成个o型。


    “太好喝了!”太感动了。


    这久违的美味,括弧,其实也没多久违,也就一个星期没喝,括弧,这醇厚的奶味,这清新的茶香!


    一口下去,唇齿留香,简直是人间珍馐!


    好想活着,好想每天喝,可惜不能。


    “茶,健康;奶,健康。”朱时宜摇头晃脑。


    潘岳表情不明所以,但还是配合地点点头。


    “奶茶,健康!”朱时宜举起杯子,像在供奉神。


    潘岳失笑。


    “你说得对。”


    --


    朱时宜决定,这学期,她要改头换面,重新做人。


    改变,从组队参加比赛开始。


    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直接请教两位舍友。


    “不是我们不带你,”徐梦瑶语气为难,“比赛项目的周期长,暑假就开始组队了,不好加人。”


    行动第一步,就受到阻拦。


    朱时宜有点绝望:“以前我咋都不知道有什么比赛呢?”


    “群里消息都不看吧,”倪于绮耸了耸肩,“大一咱俩都玩,我也就不说了;大二呢,喊你也不搭腔,光谈恋爱哭去了。”


    “别,”朱时宜直直伸出巴掌,“黑历史,不要再提。”


    朱时宜只得先从其他方面入手,听专业课,备考四级。


    日子稍觉无聊。


    直到九月末的一个周五。


    倪于绮气冲冲地跟她讲,肖玉涵的队伍,有个人在上场前一天,选择退赛了。


    “肖玉涵挑战赛加了两个团队,主办方到省赛才说不能交叉组队,肖玉涵没办法,找了个人替上。”


    “那人答应得好好的,临上场又说要退,你说气不气人?”


    肖玉涵是倪于绮同乡,她俩关系不错,倪于绮才如此义愤填膺。


    “就是,搞这种,”朱时宜跟着骂,“她为啥不去啊?”


    “好像是那人觉得不尊重她,感觉自己像是替补。”


    “确实是替补啊,那一开始答应干啥,”朱时宜福至心灵,“那肖玉涵那边还缺人吗?”


    “谁知道,”倪于绮没好气坐下,“缺啊,她愁死了。”


    “那要不,我去?”朱时宜试探性指指自己鼻尖。


    倪于绮恍然大悟:“对哦!”


    她蹦起身,屁股都还没坐热:“走,去她宿舍。


    ......


    同倪于绮的想象如出一辙。


    肖玉涵欣然答应,并表示:“每次小组作业,时宜的表现都那么好,我还以为她早就有参赛队伍了。”


    朱时宜不好意思地挠头。


    倪于绮电话突然响了。


    她低头看了看来电信息:“你们聊,我回去接个电话,我老妈的。”


    倪于绮回了宿舍。


    朱时宜和肖玉涵也直奔主题。


    “这个项目总共只有三个人,挑战赛的团队规则是,最少得有三个人,我还是团队负责人,所以招新人,就落在我这儿。”肖玉涵解释。


    朱时宜表示了解:“那我加入的话,是负责你原来那部分吗?”


    “对的,我是主讲人,所以你明天上台讲就好了,这里是稿子,”肖玉涵递来沓稿纸,说得热情轻快,“不费什么精力的,把稿子看熟就好啦,也不用脱稿。”


    “这么简单吗?”朱时宜感觉自己捡到宝,“不用干啥,还能给我填个名字,我都不好意思。”


    她笑道:“要不,再给我点任务?”


    “可不,很轻松的,”肖玉涵转过头,留了个背影,“不过确实是,有心无力。”


    朱时宜有种不好的预感。


    “比赛报名已经截止了,现在没有办法再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