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论文

    “那吃馄饨?”潘岳问。


    “不行,必须吃好点,”朱时宜听出言外之意,大手一挥,“不用替我省钱。”


    潘岳嗜辣。


    想到锦蓉口味与特色,朱时宜一锤定音:“吃火锅吧。”


    下一秒又犹豫:“你增肌能吃吗?”


    “一般是不能。”


    朱时宜抖机灵:“所以今天不一般?”


    潘岳失笑:“你说得对。”


    朱时宜翻出手机:“我搜搜看看哪家店好。”


    “信得过我的话,”潘岳往前迈步,“不用搜。”


    ......


    潘岳七拐八拐,开到了家巷子边的火锅店。


    刚开车门,大老远,朱时宜就闻到了火锅香。


    走进门。


    这个店虽偏,但环境干净,厅堂敞亮。


    二人坐下点菜,潘岳扫好码,把手机递给朱时宜。


    她义正言辞拒绝,拿起自己手机扫码,学着潘岳的样子,递给他。


    潘岳闭上眼,别过头,唇角牵起,笑出声:“行。”


    “你请客。你点什么我吃什么。”


    “好嘞。”朱时宜划拉菜单。


    这家店还挺便宜。


    悦城物价高,两个人,一顿普通火锅,能吃近三百块。


    刚到锦蓉读书时,朱时宜约着舍友,去商场吃了个火锅,用完券,人均也得一百多。


    这家店,目测一个人,六七十足矣,和她学校附近火锅店差不多价格。


    “敞开吃!”朱时宜点完菜,心满意足。为免潘岳偷偷付款,她直接买了单,“今天运动这么猛,绝对不可能发胖。”


    潘岳应声,偷偷扫码,才起身去调料。


    朱时宜跟着一起。


    小葱、耗油、香油。


    她瞎加着料。


    悦城口味清淡,且嗜咸甜口,和锦蓉火锅调料大相径庭。


    她到锦蓉,每次吃火锅,调的口味都不一样,有时候好吃,有时候不好吃。


    反正次次凑合乱吃。


    朱时宜不自往旁边瞥。


    不愧是锦蓉人,潘岳吃红锅,还要加小米辣。


    最后还加了勺醋。


    朱时宜又眼馋:“这是锦蓉传统调料吗?”


    “不是,”潘岳只舀了半勺香油,“醋碟。”


    “好吃吗?”朱时宜眼巴巴。


    “不太好吃。”潘岳轻笑。


    朱时宜歪了歪头:“那你吃它干嘛?”


    “醋能增味,没有脂肪,”潘岳回答完,又问,“要试试正宗蘸料吗?”


    朱时宜用力点点头。


    潘岳伸出手,她把碗递去。


    “有不吃的东西吗?”潘岳猛猛灌着香油。


    “折耳根,”朱时宜被吓到,“这么多油?”


    习惯减肥的人,真的会被这油量吓死。


    “传统油碟。”潘岳又添进去些蒜泥。


    “好吧。”朱时宜不好意思拒绝。


    她又拿了个调料碗,学着潘岳加料,最后跟风加了勺醋。


    “醋碟是好是坏,”朱时宜仰起脑袋,“我高低得尝尝咸淡。”


    她端着两个碗回座位。


    潘岳端来三个碗,放到桌上。


    其中两碗是银耳汤,他推了一碗到她面前。


    服务员过来,上了两听可乐。


    朱时宜微愣:“我没点呀?”


    “我点的,”潘岳道谢接过,“力量训练后,需要及时补充快碳,分泌胰岛素,平稳皮质醇。”


    他扣开拉环,插上吸管递给她:“可乐里的糖份,算快碳。”


    “快碳是什么?”朱时宜接上饮料,“皮质醇又是什么?”


    他一天天,总说一堆听不懂的原理。


    “碳水化合物的升糖指数,称为gi值,低gi碳水叫慢碳,比如粗粮;高gi碳水叫快碳,比如白糖。快碳能快速分泌胰岛素,降低皮质醇......”


    朱时宜扯着嘴角尬笑。


    就多余问这一嘴。


    又来上课了。


    “皮质醇是一种压力激素,”像看出她的心声,潘岳解释变得简单,“总之,皮质醇高了不好,容易心情低落,或是失眠。”


    朱时宜心下一喜:“这么说,可乐是好东西?”


    那以后在老妈面前,不就能光明正大喝饮料了。


    他嘴角噙着丝笑,摇摇头,垂眸,睫毛轻颤:“可乐是添加糖。如果条件允许,运动后的快碳,最好选择天然糖。”


    朱时宜半知半解,但她微笑着点头,装作很懂。


    她脑子里就是:力量训练后,因为#¥%......,所以可以喝可乐,但最好是选择其他什么碳,具体她也不知道。


    他喝个可乐,都得有理有据。


    朱时宜撑起脑袋,肚子饿得咕咕叫,她喝了口银耳汤,越吃甜的却越饿,干脆举起筷子,搅匀醋碟,顺着筷间尝一口。


    又微微皱眉:“有点咸。”


    好想悦城的沙茶酱,咸甜咸甜的,简直不能太香。


    “重新调一碗。”潘岳建议。


    “懒得,”朱时宜手伸向茶壶,“我加点水算了。”


    福至心灵。


    她坐正。


    有了!


    摸着茶壶的手一拐,朱时宜直愣愣舀起勺银耳汤,混进蘸料碗。


    潘岳眉心抽搐,忍着没出声。


    只见她旋动筷子搅拌会儿,接着举筷抿了口,然后。


    又舀进去一勺银耳汤。


    “这是什么新型生化实验?”潘岳努力让语气保持平静。


    能好吃?


    朱时宜扬起笑脸,得意洋洋:“这是我的独家秘方!”


    她解释:“银耳汤,有水有糖。我刚好觉得调料咸,又想吃甜的,这不,一举两得!”


    “那你怎么不加可乐。”


    朱时宜微愣:“好主意。”


    说着,真端起可乐。


    “可以了,”潘岳按下易拉罐,“还是加银耳汤吧。”


    朱时宜噗嗤笑出声,她只想虚晃一枪,调料已经对味了,她逗老人家玩呢。


    “在琴城,不是你说,要多尝试新口味吗?”朱时宜抿着笑,“我实践着呢。”


    潘岳睫毛低垂浅笑,似是无奈:“挺好。”


    朱时宜不依不挠:“你要不要试一下?我帮你加点可乐。”


    她作势就要拿去倒:“放心,保证不是黑暗料理。”


    潘岳默默拉远调料碗:“你还挺热情。”


    锅底沸腾。


    朱时宜抓起筷子,迫不及待下牛筋。


    又惊觉不妥。


    学校以外的世界,一起吃饭,是不是要用公筷?


    她瞟了眼潘岳。


    对方神色无常,用自己的筷子,正烫着牛肉片。


    朱时宜这才放下心。


    街巷火锅,不讲究那些。


    “尝尝。”潘岳提着漏勺,勺里是鲜切牛肉。


    朱时宜没客气。


    将将烫熟的鲜切牛肉,裹满麻辣鲜甜的酱汁,一口下去,香嫩无比,又有鲜肉的紧实感,牙口间曝出深藏的醋酸,刺激舌尖与之共舞。


    “太香了。”朱时宜摇晃着脑袋,伸起大拇指,发出满足的喟叹。


    她自力更生下肉,狂涮狂吃,时不时感叹两句。


    潘岳眼眸弧度略弯,时不时清浅回应:“多吃点。”


    朱时宜专心致志炫饭,胃终于满了些:“运动完吃饭就是香。”


    “做有氧很耗热量。”潘岳夹起肉片。


    那可不!还没负担。


    朱时宜美滋滋往前望,这才注意,潘岳竟然在清汤里涮肉:“你不是喜欢吃辣吗?怎么不下红汤。”


    “也下。”潘岳从红锅里夹出郡肝,又在另一个碗里过过水。


    郡肝要在红锅煮,才不会有味儿。


    朱时宜顿感压力:“不是说今天不一般?”


    “嗯,”潘岳裹着蘸料,“今天加了香油。”


    朱时宜瞟了眼潘岳的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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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料碗,那点油量,和给她调的油碟,形成鲜明对比。


    说好的,趁年轻,要多满足口腹之欲呢。


    她夹起片牛肉,讪讪下到清汤锅。


    不能和健身人吃饭,太卷了。


    清汤牛肉配醋碟,朱时宜满嘴只有寡淡。


    潘岳掀起眼。


    默默从红锅夹了块牛筋,没涮水。


    朱时宜抬头,发现了,但她没说出口。


    给老年人留点面子。


    牛筋看着很肥,又涮红锅,脂肪得超标吧?


    潘岳是不是在偷吃呢。


    像听见她的心声,潘岳又科普:“牛筋的脂肪含量,比鸡胸肉还低。”


    朱时宜:......


    好吧,他还是那么自律。


    不过也是件好事,朱时宜跟风夹牛筋。


    还是红汤味道好。


    “决定好游泳了吗?”潘岳忽然问。


    回想起水中快感,朱时宜点点头:“决定好了。运动,还挺舒服的。”


    不仅如此,还挺快乐。


    “内啡肽作用,”潘岳老僧念经,“提升副交感神经。”


    朱时宜维持着极感兴趣的表情,接话,用尽了毕生的生物知识储备:“运动不是分泌多巴胺吗?”


    “也会,”潘岳看了她一眼,“作用略有不同。”


    却没再多讲。


    服务生忽然又上了几道菜。


    牛肉、毛肚、甚至还有刀削面。


    “你点的吗?”朱时宜问。


    潘岳颔首。


    朱时宜觉得不好意思,她扫码准备再下单:“是我点少了。你再看看加点什么肉,吃火锅怎么还吃主食。”


    潘岳下着面条:“不是你的问题。我增肌,要吃碳水。”


    朱时宜想起潘岳的健身饮食结构,这才放心。


    “游完泳,你放心吃,”潘岳忽然补充,“有氧运动消耗脂肪供能,火锅碳水量低,低碳水高脂肪饮食,不会胖。”


    “真的吗?”正说到朱时宜心声。


    “对,”潘岳点着头,下结论,“总量控制好,什么都可以吃。”


    朱时宜放下戒心。


    她今天运动了,中午又没吃啥,晚上就该吃顿好的。


    心安理得地吃!


    潘岳又拐弯抹角。


    “其实你可以直接说最后一句话。”朱时宜说。


    那些理论,都不是重点。


    当然她也不讨厌他说。


    潘岳偏头:“那你能信吗?”


    “为什么不信?”


    “林昶任不信,”潘岳眉宇带笑,“他说我害他,就想让他多吃。”


    朱时宜一愣,笑出声。


    直说,好像是会有这样的误会。


    朱时宜眉梢轻扬:“这就是老板的思维方式吗?想让人好好吃个饭,还得写篇论文,引用理论论据证明论点。”


    潘岳停下动作,像在思考。


    “也许吧,工作习惯。”


    “不觉得累吗?”朱时宜歪头。


    “没有谁不累,”潘岳垂眸,听不出情绪起伏,“生意场上,机会总是来之不易,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措辞,就是其一。”


    “你说得对。”朱时宜没多缠问。


    目光落回手机屏幕,她发现,对方把加的菜,全付过款:“说好的我买单呢。”


    “你出大头。”潘岳云淡风轻。


    朱时宜也没纠缠,继续大战火锅。


    终于也入乡随俗,试了口油碟。


    毛肚裹满香油,配着醇厚的麻辣火锅底料香,与耗油微带点鲜甜的咸味,又香又润,蒜泥小葱香菜的介入,又为其增香,还能缓解掉油的腻意。


    “好好吃......”朱时宜无心夸赞,只想再吃几口。


    饭后。


    潘岳提出送朱时宜回去。


    混熟了,朱时宜也不扭捏。


    她没多想的是。


    今晚过后,她和他,很久也没机会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