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迫近

次日凌晨。

荡骨咩叱站在山脚崎岖处,望着整装待发的部队,露出得意的神色,纵使刘然再聪明,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昨日令士气受挫的冰霜,如今有了泥土和树木的搭建之后,再也无法阻拦蕃人的步伐,一边填土一边行走,就算再缓慢,也可赶在午时登顶,到那时军心瓦解的敌人,又该如何应对?

荡骨咩叱立即下令追击,众多蕃人踩在昨日被射杀的俘虏尸体上,有素的朝山中进发,每个人都憋着一口气,只想快速击杀了刘然,好报这些时日在此深受寒风之苦。

在荡骨咩叱身侧,一名穿着羊皮袄的党项人,拎着一把长枪,有些跃跃欲试道:“军主,何时到我?”

“不必着急,先让这些蕃人上去试探一番,等敌人精疲力竭之时,就是你们收割的时候了。”

“是!”这名党项人点了点头,在他旁边放着甲胄,所谓的甲士从来不是一直着甲,那样会消耗大量的体力。最好的穿甲时刻,就是先让一群填沟壑的草芥先上,然后再由他们换上甲胄,前去厮杀。

那名党项人看着成百上前的蕃人,整齐的朝山上疾驰而去。

随着他们踩在树木和泥土搭建的山路上,沿着山道缓慢前行,许多人背负着泥土,沿途填平冰霜之处,为后面的部队清理行走的障碍。有了他们的行动,就算后面下山,也会变得容易许多。

山道上方,刘然等人看着敌人的行动,脸色很是平静。而在他身边的人,可就无法和他一样保持平静,众人吞咽了一口唾沫,寒风吹拂他们的脸庞,还有裸露在外的双手,令他们的手指有些僵硬。导致不少人使劲的摩挲手掌,呼着热气,才能勉强保持一些温度。

有了蕃人这番动作,崎岖的山道无法令其步伐停止,正如荡骨咩叱所猜测,约莫午时就即将到达。

到了这个时候,双方开始了正式的交战,山道上方大块的木石猛然从中滚落,藏在悬岩上的射手,也嗖嗖的放出冷箭。

锐利的箭矢划破半空,浮现一道道弧线,骤然出现在跋涉的蕃人头上,短短时间,就有几十名蕃人身中数箭,发出惨叫声惨死在当场。

虽射杀了几十人,蕃人还是依靠人数的优势,纷纷搭箭对着上方的射手给予回击。

彼此箭矢你来我往,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洒落在冰冷的地面上。最终,数量占优的蕃人,还是迈过了这道山路。

听着惨叫声,荡骨咩叱站在后面的队伍中,冷冷一笑,敌人为了免受突袭,只能将两千之众分开,把守各个山隘,这样一来,数量就会大大的减少,而这批阻击的敌人,只是几轮箭雨,就无法阻挡他们的行动,就能说明这个情况了。

“下令,加快速度,今日就得将他们的战线往后赶!”荡骨咩叱看出了敌人的弱势,身为一名宿将,自然会选择穷追猛打,彻底击溃刘然等人的气势。

有了荡骨咩叱的命令,在他身后的锋镝发出尖锐的声响。得知了后方的督促,前方的蕃人也只能加快脚步,大量的蕃人汇聚成一道庞大的洪流,迅速往上冲刺,敌人的阻击,根本无法阻拦他们的脚步。

山道越往上,就越是陡峭。直往上几百步,就是一个折角,每一道都有着险峻的怪石,但这难不倒久在山林的蕃人。

走在前方负责填路的蕃人,体力消耗的很快,不得不进行轮换,以及停歇。才填充了一段道路,在上方埋伏的射手,又是一阵乱箭齐射,歇息的蕃人,应声而倒,发出了惨叫声。

然而有了胜利的希望,蕃人哪怕有大批倒下,依旧不会出现崩溃的状况,他们一边朝后退去,一边举起弓矢回击,亦有人嘴里叼着刀柄,躲藏在山道的岩壁中,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人遭受到箭矢的袭击,发出濒死的惨叫声。

在后面一排的蕃人举着木盾以此结阵抵挡,也吸引了一些乱兵聚集在他们身边。铛铛!

锐利的箭簇射在木制盾牌上,发出强烈的震动声,令举着木盾的蕃人,忍不住提心吊胆。

就在这名蕃人惊惧时,一道锐利的箭簇径直抛射在他身后,一名还在庆幸未死的人,就此被扎透了后颈,鲜血汩汩渗出,眼里带着恐慌死去。

而射出这一箭的正是刘然,身为主将的他,此时正站在一线,凭借强劲的射术,不少敌人死在了他的箭下。

望着数量繁多的敌人,刘然忍受着寒意,手中弓矢不断对着敌人抛射,甚至还能抽空呼喊麾下奴隶军如何射箭。这些奴隶军听着刘然的话,调整了直射的姿势,换成了抛射的姿势。

一道道箭簇闪过弧线,精准的射杀在蕃人队伍之中。

“快反击,快反击!”看着大批倒下的蕃人,扎西贡卡大声嘶吼着。曾被刘然歼灭部族壮丁的他,此刻被安排在前方督战。有着血海深仇的扎西贡卡,牙都要咬碎了。

遭受袭击的蕃人,也快速的拿箭矢,毫无吝啬的对着刘然等人方向射杀。

敌人反击的箭矢划破空气,厉啸声闪现在刘然等人的周围。

“小心!”

“快闪开!”

适才射杀的奴隶军,此刻匆忙的离开先前的位置,朝别处扑去,躲闪着无数道箭簇。

刘然也迅速的换位置,来到一处凸起的岩石旁边,但在他左右的一些人,就没那么幸运了,被箭簇射中的他们顿时惨叫连天。

蕃人以下射上的箭矢,没有那么的凌厉,难以瞬间击杀人,却又给他们带来了极大的痛苦,有人腹部被穿透,因箭簇的力道少了几分,没有立即死去,而是发出极大的惨叫声,拖着中箭的身躯,艰难的想离开原地。

但又是一阵箭雨袭来,艰难离开的奴隶军,再度被几道箭矢射中,再也难以爬行,只能在原地哀嚎等死。

听着身边发出的惨叫,刘然脸色一沉,有些时候,死亡是最幸运的事,最可怕的是生不如死。而眼下这些被敌人射中的奴隶军,正是生不如死,这样的惨叫声,远比起立即死亡还要可怕。

果不其然,耳畔传来的惨叫声,极大的动摇了军心,不少蕃人奴隶军,因恐惧这番场景,慌不择路的朝后逃去,更有将手中弓矢抛下,生怕耽误了自己逃跑的时间。

战场上的恐慌,是最容易传播的,只要有几人逃亡,如果不制止,就会演变成全军的逃窜。

然而眼下敌人的袭击还在不断的袭来,刘然也无法瞬间更改局势。

“刘都头,快走!”一名弓箭手看着奴隶军溃逃,只能抓着刘然的肘部,大声嘶吼着。

见此,刘然也只能被迫加入撤退的队伍中。

“继续冲!他们逃了!”扎西贡卡见箭雨减少,直至没有,大喜过望的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