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严苛

“宋炎乃是被我强行骗走，与他无大干系，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还请刘都头责罚。”李孝忠猛然一躬，如此说道。

宋炎闻言，也急忙上前拱手道：“李孝忠所行之事，我亦有责，还请共担之。”

二人各自揽罪，看的刘然眼神更加冰冷，指中骨节敲击扶手，而后猛然起身，一甩袖子，指着二人呵斥道：“你二人莫非认为揽罪自身，就可当一切未曾发生过？只要将罪名担下就可？”

被刘然怒斥，李孝忠和宋炎二人，顿时一滞，不知该如何说话，屋内再度恢复了寂静，留下张介和呼延通面面相窥，只觉得在此略有些尴尬。

屋内压抑的气氛逐渐袭来，刘然看着二人哑口无声。随后指着二人：“从现在开始，我不想听谁再揽罪，我要听的是经过，是真相。”

说罢，刘然再度坐在椅子上，盯着二人道：“少俨，便由你先。”

被指名道姓的李孝忠，深吸一口气，早在需要刘然救援时，他就对今日有所准备。尤其是当战后知晓刘然在此战身负重伤，险些被流失所射杀，其中的愧疚，更是日夜折磨着他。

幸好，刘都头未曾出事。

随着李孝忠的述说，刘然也才全部了解，此前因战况吃紧，他也不好在那等时刻详细了解，而今回寨了，才开始追责。

当李孝忠说完，宋炎才开口，为其增添内容。二人所说出入并不大。

待二人皆说完，屋内变得极为安静，只剩下刘然思索，指骨敲击扶手的声响。

说实话，李孝忠和宋炎，此番在自作主张之下，其战果颇为丰富。二人皆是军使，两人麾下加起来，才百余人。

但就是这百余人，却能在湟洲边境边打边壮大，甚至还攻破了一个数千人的蕃人部族。

其结果，可谓是十分强大。

然而，正因如此，刘然才在思索该如何处理。诚然从结果论来说，李孝忠等人功劳颇大。

但如果就此放任，日后其性情自作主张之事，便会格外之多。若是这种是多了，又该如何是好？

军队之中，军纪当为第一。

李孝忠之才能极强，若是这点不改，迟早会生出事。

想到这里，刘然缓缓起身，望着二人，冷着脸下令道：“张介，呼延通，将他二人拿下。”

正站在一旁的呼延通和张介，闻声先是一愣，张介随之大惊，他实在不清楚，刘然要将李孝忠两人拿下是做甚。

虽不理解，但张介和呼延通，还是老老实实照着做。尤其是呼延通，干脆利落的抓住二人肩膀，稍有反抗，就能将其臂膀折断。

感受呼延通强悍的力道，宋炎不禁摇头苦笑。

“你二人身为别部军使，非我部下，要治罪也轮不到我来治。”刘然的话很沉稳，但随后声调猛然高涨，其言语更是变得冷厉，“可是，按照你们的样子，轻敌冒进，自作主张，擅离职守，迟早有一天会惹下大祸，连累麾下士卒折损。”

“所以，就让我代替指挥使教训你们。你们可有何不服？”刘然俯视着二人。

被呼延通和张介按着的李孝忠，听到要被惩罚时，反倒是心中大石跌落，若是一直不找他，不给惩罚，他反而会提心吊胆。随即摇了摇头：“要打要杀，我都受着。”

“好。”刘然颔首，其脸色很是冰冷，大手一挥，：拖下去，打五十鞭，张介你给我狠狠的打，若是打少了，打轻了，我就让呼延通打你五十鞭！”

张介一听此话，吓了一跳，朝被自己摁住的李孝忠，说了一句多有得罪，便照着刘然的意思所做。

而呼延通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强拖着宋炎下去。

屋外风雪交加，气温异常低，劲风吹来，纵使身着冬装，依旧被冷风肆虐，脸皮如被刀子刮过一般。

然而此刻，李孝忠和宋炎却在这冰天雪地里，上衣被扒下，身子更是躺在霜雪之中，等待着鞭挞。

其执行者正是张介，其中呼延通似乎有所跃跃欲试，被刘然阻挡了，开玩笑，他只是想惩戒一番二人，而不是要弄死二人。要是呼延通这力道打下去，五十鞭，还真能有命活么？

趴在布满积雪的地面，李孝忠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寒冷侵袭，尤其是赤裸的上半身，仿佛冻成了冰块一般，身子更是不由自主的颤抖，想要获取一丝温暖。奈何躺在积雪之中，越抖越冷，根本难以发热。

察觉到身躯颤抖，这让李孝忠很是恼怒，他又怎能在这个时候颤抖，岂不是在丢人么。

因此，哪怕身子再如何颤抖，他仍旧咬牙硬抗，不想将自己丑陋的一幕暴露出来。

张介看着李孝忠，不由感到一丝钦佩，随后抓着鞭子，抡圆甩了甩，鞭子尾部在空中骤然响起“啪”的一声，极为骇人。

“得罪了，李军使！”说罢，张介望着李孝忠赤裸的后背，没有留情面，快速一甩，如同闪电般的鞭子，迅速抽打在李孝忠的背部。

刹那间，一道赤红色的条纹，出现在李孝忠的背部。

其疼痛，更是让李孝忠忍不住闷哼一声。

“一鞭！”呼延通在旁大声报数。

宋炎看着这一幕，没有说话，只是深吸了一口气。

啪！

张介又是一鞭，他抽打的鞭子极快，力道也很足，每一鞭下去，就多一道血横。

每抽一次，张介就会停顿一下，这是为了让李孝忠能缓一口气，免得被鞭挞久了受不住。毕竟他和李孝忠并无仇恨，反而互相欣赏。

刘然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直至梁护等人前来，看到这一幕，心中忍不住骇人。刘都头今日才归寨，还没歇息，就开始鞭挞其余军使，这是为甚？

想到这里，数名弓箭手也忍不住惊奇。

梁护皱了皱眉头，快步来到刘然面前，轻声询问道：“刘都头，你这是为了作甚？”

刘然摇了摇头道：“小惩大诫罢了。”

李孝忠为人桀骜，行事刚猛，倘若不节制，迟早会出事。

而宋炎身为劝说者，非但没能将李孝忠劝说回来，反而还一同加入其中。

诚然，此战斗二人当机立断，取下不小的战果，然而却导致了党项甲士，为了诛杀他们，一夜奔袭数百里。

而这，皆能看出二人其才华出众，尤其是李孝忠，假以时日定是一大助力。正因为如此，才要对其更为严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