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酒疯
一番推杯换盏,酒水入肚,气氛逐渐浓烈,尤其在场诸人虽心怀各种思量,但目的始终是一致的,所以更加热切。
首座上的辛兴宗望着出风头的刘然,神色稍有不愉,自刘然成长后,自己风头逐渐被其所夺,这令他颇为不喜。
不过也仅仅是不喜,辛兴宗并非肚量宽广之人,却也知晓眼下他用得着刘然,所以亦能忍受一番。
倒是郑科见种娘子对刘然似有好感,心中格外不舒畅。
这并非郑科对种娘子有何居心,毕竟种娘子为人作风犹如男子身,如郑科这般武人,反倒更喜江南温婉女子,只是源自于男性本能,纵使不喜,也不愿见到他人出风头。
更何况还是如刘然这般,昔日本是他帐下之人,而今时来运转,竟和他同职,真真令人感到气煞。
但任凭郑科心中如何恼怒,他也知晓如今大局已定,他已无任何机会,唯有苦闷的大口饮酒,想要将其宣泄于酒水中。
许涛依旧一副笑呵呵的模样,他不同于郑科,凡事流于表面,更何况他与刘然也算不得有何仇恨。
往日康随之事,许涛自认自己才是吃亏的一方,这于刘然并无过多得罪,所以他反而能一脸笑容的看着场中各人姿态。
刘然手捧酒杯,时不时与众人敬酒,又时不时开口询问一番,并无想出风头的想法。
只是某些时候,并非事事如自己所想。
或是郑科饮酒过度,此时他双眼迷离,浑身上下皆是酒气,仅仅这小半个会,他已饮酒二斤。
白酒度数本就高,郑科喝的又快又急,二斤下肚,平日勉强压抑的性子,此时也难以再度压下。
他一把拉开胸前衣襟,敞开带毛的胸膛,望着刘然嘿嘿一笑:“刘然啊,你了不起!”
正在与种娘子交谈的刘然,听到此话,手中酒杯一停,随即看向郑科疑惑道:“郑指挥使,此话何意?”
“我说,你了不起啊!”郑科猛然站起,身材魁梧的他,此时步伐略有些摇摆,显然上头了。
“你小子,本来是老子手底下的一名弓箭手而已,如今成了指挥使,是不是很得意!”郑科指着刘然,暴怒道:“老子历经血战二十一次,十七年,整整十七年才成指挥使,你三年便成了,你他娘的很得意吧!”
“郑指挥使,你喝醉了。”刘然望着身躯摇摆的郑科,神色平淡的说道。
“醉了?老子没醉!”郑科拿起自己的酒杯,狠狠往地上一掷,酒杯摔在地上,发出清脆啪的一声,让本融洽的气氛,顿时陷入了寂静当中。
种贞几人,以及许涛此时也停下手中动作,将目光纷纷朝郑科看去,脸色露出惊愕神色,他们从未想过郑科竟会在宴席发难。
刘然微微皱眉道:“郑指挥使,你醉了。”
“放屁,老子现在是最清醒的时候!”郑科瞧着刘然那平静的神态,只觉得从未有过如此愤怒的时候,蒲扇大的巴掌,狠狠拍在木桌上,强大的力道,引的桌上美食一阵摇晃。
见郑科依旧在发酒疯,刘然侧头看向坐在首座上的辛兴宗一眼,见其犹如老僧入定般,不闻不问。
郑科死死盯着刘然:“刘然,你这厮,真令老子厌恶,不过是去了一次河州,便带回个呼延通,然后躲在其背后,就自认为拿捏老子了么!”
宴席上众人听着郑科的话,神色各异,种娘子三人不知郑科为在酒桌上发难,而许涛则暗中观察,看着辛兴宗到目前为止,都没制止郑科的胡闹,这让许涛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容。
辛兴宗本对刘然自认为忍让,然而今日见其在宴席大出风头,心中颇为不畅快,见郑科发难,只觉得出了一口恶气一般,便也没想立即制止。
在众目睽睽之下,被郑科如此挑衅,刘然神色依旧平静,看不出任何愠怒迹象,只是转身朝屋外而去。
望着刘然的行动,众人不禁哑然,刘然这是被郑科挑衅离场了么?
这让种泰和种显不由暗中摇头,只觉得自己先前眼光出了差错,这等怯懦性情,怎配得上自家豪爽的妹子。
辛兴宗则冷笑一声,心中甚是畅快淋漓,这刘然如今缩头离场了。
走到议事堂大门处,刘然微微用力拉开了大门,脸色平静的看向左右两侧弓箭手吩咐道:“郑指挥使醉酒了,你们几人带他去歇息。”
就在刘然吩咐时,身后郑科的声音骤然传来。
“刘然你这小子,想要逃么?是去找呼延通,还是裴虎那个病鬼为你出头?”郑科瞧着刘然的背影,露出不屑的表情嘲讽道:“就你也配当指挥使,就一辈子躲在呼延通背后吧!”
“是谁在叫俺老裴?”裴虎悠悠从一旁暗处走了出来,身着戎装的他,却披头散发,宛如野人一般,只是当他双眼扫荡四周时,眼神里的杀意刹那间显露无疑,让人只觉得背后一凉,好似被一头恶鬼所注意一样。
“裴……裴虎!”郑科望着身材高大,却骨瘦如柴的裴虎,神色顿时一变,只觉得一股浓郁的威胁,朝他袭来。
“郑指挥使啊,是找俺老裴有事么?”裴虎望着如临大敌的郑科,裂开大嘴直笑:“你若是找俺老裴,随时来,别的不敢说,俺老裴拳脚还是有一手的,陪你过过招,还是做得到的。”
此人是谁?
种贞等人望着忽然出现的裴虎,只觉得此人披头散发,宛如疯子一般,但那股凛冽的杀意,让他们知道,此人极度危险。
郑科醉酒后的脸庞,浮现怒气,曾几何时,他受过这等屈辱,呼延通也就罢了,如今这裴虎也敢如此傲慢无礼。
“刘然,你这厮只会躲在别人身后么?”
郑科望着站在裴虎身侧的刘然,不禁对其怒吼道。
“郑指挥使,你喝醉了,我命人先带你去歇息。”刘然对郑科的挑衅,充耳不闻,依旧是这番话。
然而郑科冷冷嘲讽道:“直娘贼,昔日你跪在我面前,现在当了指挥使,也不过是仰仗呼延通罢了,说到底,你依旧是个卑贱的弓箭手。”
裴虎脸色一沉,呼延通此时不在,他可不能当没听见,随即缓缓朝前走了一步,嘿嘿笑道:“郑指挥使,俺老裴看你醉了,不如就让俺老裴带你去歇息。”
说罢,便就要往前走。
然而郑科只是恶狠狠的看着刘然:“刘然,指挥使考校,有一门武艺,唯有武艺高强者担任,我看你一辈子都躲在人后,真是个怂包。”
“郑指挥使,想要说甚?”刘然淡淡的看着郑科,平静说道。
“刘然,老子不服你!”郑科拍着桌上,发出啪的震动,“你不过走他娘的狗运,成为何知州的弟子,真当你如何了不得?不过弱冠之年,就成指挥使!”
“你所仰仗的只有别人,就你这样的,老子一只手能捏死三个!”
眼见郑科愈说愈过分,辛兴宗连忙起身想要打个圆场。
而裴虎则双眼杀气腾腾。
唯有刘然缓缓朝前走去,还顺带拉住欲要以下犯上的裴虎。
“郑指挥使,他人服不服,本与我无关,但若是郑指挥使这般说,想必是有何法子了,所以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刘然脸色冰冷的看着,肆意耍酒疯的郑科。
“刘然,你敢和老子比一场么?若是你输了,就别怪老子看不起你。若是你赢了,以后老子任凭你差遣,绝无二话!”郑科盯着刘然,冷声嘲讽道:“你可敢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