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会议争执
当刘然与辛兴宗提议时,一听有钱,辛兴宗心头一喜,他如今最缺的便是钱财,此法正合他心意,又岂有拒绝的理由。
随后,便匆匆招募其余两名指挥使还有农田官前来议事堂。
议事堂之内,辛兴宗坐于首座,刘然位于次座。
许涛和郑科二人来时,便看到二人在此等候着。
刘然放眼望去,许涛依旧是一副笑咪咪的表情,似乎一直以来,这名许指挥使都是个心情很好的人,然而他知道这仅仅是这名武人索要表露的东西而已
据他所知,自己自从晋升为指挥使之后,康随就消失了。
至于是怎么消失的,刘然并未在意,青山寨从来不是温情脉脉的地方,而军营自古以来就是暴戾之地,欺弱怕强,恃强凌弱等等,皆是如此,死人在军营里再是正常不过了。
郑科则失去了往日的狂妄,身着戎装的他,行动略有不适,显然是胸前肋骨断了,对他的影响很大。
只是当他看向刘然时,已无昔日复杂的神色,反而坦然的点了点头。身为武人连自己最引以为豪的武勇,就被对方彻底打败,他身上最后的气势也荡然无存了。
许涛和辛兴宗见此,眼底闪过一丝不屑,一只失去爪牙的猛兽,仅仅只有一副外在躯体在苟延残喘罢了。
农田官李云对刘然颇有好感,见其在此,微微一笑后,才拱了拱手道:“见过辛寨主。”
三人到来,辛兴宗颔首道:“二位指挥使,还有农田官,坐。”
许涛和郑科还有李云缓缓入座。
郑科一脸无所谓,他的雄心壮志已经全然消散,也想明白了,他和刘然之间也无太大利益相冲,更何况如今刘然不仅仅背景比他强,就连能力也比他强,更有呼延通,裴虎以为爪牙,张介,李孝忠,梁虎为死忠,只要刘然不死,青山寨迟早无法束缚他。
他心底也有一丝渴望,纵使他之前再不喜刘然,也知晓对方心胸宽广,只要自己甘于人下,对方便不会得寸进尺。甚至在刘然发达之后,自己未尝不能被其提携。
许涛则悄悄看向刘然,辛兴宗平日并不会管辖太多,而今日却平端召他们前来,而刘然也在此,显然此事和他离不牵扯。
辛兴宗望着堂内三人,心思流转,刘然能力非凡,如今虽名为他用,却更似合作。许涛虽城府深,并无背景实则能听他的。至于郑科,本来郑科还是他制衡刘然的棋子,如今失去争锋锐气,着实是不堪大用。
不过虽是如此想,但辛兴宗并未流露丝毫,而是顿了顿,将刘然所说的种植药材之事和三人互说一番。
农田官李云微微皱眉,他身为弓箭手的农田官,掌管弓箭手收成之事,每年都有上头定下的考核。如若弓箭手收成有损,未能达成目标,他便会受到责罚。
然而种植药材,就得分出人手栽培,而这显然会令弓箭手分出精力,那耕种粮田定会出现问题。
遂拱手道:“禀辛寨主,此事重大,标下认为不可行。”
听到农田官李云反对,辛兴宗扬起下巴,看了对方一眼道:“你说。”
农田官李云,面带凝重的说道。“弓箭手本无粮饷,一年口粮全靠田里刨食,倘若收成不足,定会引起弓箭手穷困逃亡。而今辛寨主所说种植药材之事,非一朝一夕便可完成,等到药材种植收成,怕是弓箭手早就断粮矣,如此一来,岂不是舍本逐末?”
噔噔!
辛兴宗手指敲了敲椅子上的扶手,看向了刘然。
觉察到辛兴宗的目光,刘然淡淡一笑,随即起身,对着农田官李云抱拳,说起了弓箭手,耕种三十亩地为粮田的理论。
“刘指挥使,论带兵打仗,武勇厮杀,你强我百倍,然而这农事,依我看却显荒唐,甚是嬉闹!”农田官李云听后脸色极为难看,若不是他年近四旬,心态较好,怕是要破口大骂刘然这套理论,简直是置弓箭手死活不顾。
李云此时,对刘然的印象,瞬间滑落至冰点,就连脸上的嫌恶之色,都没有任何掩饰。
听着李云的话,刘然面不改色,没有任何羞恼,他知道自己这番理论,的确在众人看来是如此的可笑。自历朝以来,商周、秦汉,隋唐,至今皆是地越广,耕种越多,收成便越多。
如今出现一个说,耕种不在地广,而在于精细,的确是个另类,难免遭人抨击。
“李农事。”刘然再度恭敬的抱拳道:“你为农田官,自对农事了如指掌,刘然在你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罢了。”
“但是……”刘然话锋一转道:“刘然本为卑贱之人,口粮皆从土里所来,又怎会将此事视作嬉闹玩耍之物。”
“自古以来,诸多先贤皆视农为天下之基,百姓之根,多有善农者为之所劳,却无人敢说出你刘勉之这番话,耕地越少,收成越多!”李云盯着刘然再也难以忍耐心中怒火,刘然这番话,不仅仅是在挑衅于他,甚至是在挑衅历代以来所有为农官的人。
李云脸色铁青,怒拍桌子:“刘指挥使,莫不是以为晋升为指挥使,便能为所欲为?你若不是将农事视为嬉闹之物,何至于说出此等荒唐之言!”
李云一番毫不留情的怒斥,令在场几人都脸色变了变,谁都看不出这年近四旬的小老头,能有这么大的火气。就连辛兴宗,也不由自主打消了种植药材的主意,毕竟种植药材虽好,但若是弓箭手无粮,那他也落不了好。
郑科抱着胳膊,并未搭腔,他是武人,对这农活并不在行,若是平日里刘然被如此呵斥,他定会大喜,而今只是闭上眼等待着。以他对刘然的了解,刘然提出此事,定是极有把握的。
“李农事,喝茶喝茶。”许涛起身,身材魁梧的他端着茶杯,来到了农田官李云身边,笑着缓和气氛。
李云看着许涛递来的茶杯,虽面带怒气,还是接过了茶水。
或是胸腔的怒火,让李云径直端起茶杯,不顾其中的热量,径直一饮而尽,随后“砰”的一声,砸在桌子上。
“刘指挥使,但凡有我李云在这青山寨一天,你就休想行这荒唐之事,弓箭手虽卑微,但他们仅剩的口粮,绝不是你掌中玩物!”
听着李云的话,刘然笑了笑,无论如何,李云的确是一个合格的农田官,平日里会有圆滑之举,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始终是个有底线的人。
“李农事。”刘然对着李云拱手尊敬说道:“刘然虽如今身居指挥使,却不敢忘原本身份,我本就从弓箭手中出来,又如何敢玩弄弓箭手,赖以为生的农活。”
“所以为自证所言之实,我愿以指挥使之职担保,若是此事不可行,刘然愿请辞指挥使之职!”当刘然铿锵有力的话传出,几人神色皆是一惊,谁都不敢相信刘然竟愿以指挥使职位担保,需知这指挥使职位虽不高,也是掌兵五百的实权职位。
更何况,刘然还如此年轻,如果请辞之后,还是为此等狂妄之语而辞,他日必将成生涯黑点,极有可能因此而错失机遇。
就连郑科也不由睁开双眼,死死盯着刘然。
辛兴宗虽不喜刘然,也无法对此事坐视不理,劝说道:“刘指挥使言重了,李农事此事,你权当没听见。”
许涛大手提起茶壶,准备给李云的茶杯再续上一杯,借此缓和气氛。
李云深吸一口气,刘然此话令他差点怒气上头,但也知晓大局为重,如若刘然辞去指挥使一职,对青山寨的影响是巨大的。
随即就要开口将此事略过,却不料刘然开口了。
刘然神色肃然,没有任何轻佻:“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刘然愿为今日之举立字据!”
“好好好!”李云本想以大局为重,忽略刘然对农事的挑衅,不料刘然还在得寸进尺,不由气极而笑:“好一个刘指挥使,好一个刘勉之,你当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李云起身狠狠一拍桌子:“那我也给你刘指挥使立一个字据,如若你之法可行,那就是我李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这农田官我也无颜担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