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肥料

自刘然和农田官李云的赌约传出之后,整个青山寨哗然一片,谁都不敢相信贵为指挥使的刘然,会和农田官李云出现争议。

毕竟一个是指挥使,一个是农田官,二人权柄并不出现冲突,但恰好就是这么巧,双方的立场对立了。

以至赌约传出之后,除却十九指挥的弓箭手之外,其余两指挥的弓箭手,只觉得刘然出现了失心疯。

毕竟他二人约定的内容,是有关于农事,而李云可是农田官,刘然又有何自信去挑衅李云的看家本领?

“刘指挥使,来来来,你过来。”裴虎望着站在不远处的刘然,不禁招了招手。

刘然闻言,还以为裴虎有什么事,随即走了过去,却见裴虎忽然伸手探了探他额头,而后一脸纳闷道:“不应该呀?”

见裴虎露出郁闷神情,刘然伸手拨开了裴虎的大手:“裴虎,你这是作甚?”

裴虎咧了咧嘴:“刘指挥使,你这也没发烫呀,为何如此糊涂,竟和那农田官打赌?”

此话一出,就连站在刘然身后的张介,还有李孝忠,宋炎都是一脸古怪的神色,他们也觉得刘然此行径太过离奇,却又不好说出来,唯有裴虎肆无忌惮的在刘然面前说出这话。

刘然笑了笑:“裴虎,你是担忧我失败么?”

裴虎摇了摇头:“俺老裴是担心你失败了,你答应我的事,我该找谁去。”

说到此处,裴虎又上下打量了一番刘然,他想不明白,刘然身为指挥使,好端端的为何要招惹李云这个农田官是要作甚?甚至还赌上了指挥使的职位。

这事莫说他想不明白,就连李孝忠等人都想不明白。

就在众人心中满肚子疑惑时,呼延通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嘴里还在骂骂咧咧,似乎心情很是不好。

“通,你这是作甚?”望着一脸怒色的呼延通,刘然看了过去。

呼延通快步走了过来,见众人都在此,愤愤不平的说道:“还不是那另外两指挥的怂鸟,他娘的,被老子撞见背地里说刘指挥使,被我怒斥了一顿,要不是刘指挥使规定不可对同僚动手,就这些个撮鸟,老子早就一拳过去了!”

骂完之后,呼延通仍旧不过瘾,举起硕大的拳头对着空气挥了挥。

这一幕被裴虎看到,不禁对刘然又是一记嘲笑:“刘指挥使,你瞧瞧你干了甚好事,连另外两个指挥的弓箭手,都在私底下说你哩。”

听着裴虎嘲讽的话,刘然又转头看向其余人道:“你们也是如此想的么?”

刘然此话一出,几人皆没有吭声,张介露出担忧的目光看向他,李孝忠,宋炎则皱起了眉头,唯有呼延通一脸信任道:“刘指挥使,不管别人咋说,我信你,不过就是一个农田官罢了,他还当他是神农哩?”

刘然听着呼延通的话,不禁哈哈一笑,不知道呼延通,是从何处听到神农这一词的,随后他正色道:“你们且放心,这事我既然这么做了,自然有我的道理,你们按照我的吩咐行事便可。”

李孝忠等人见刘然一脸自信,虽心中依旧充满不解,却也只能点头称是,毕竟刘然才是指挥使,他说了算。

况且几人心底也有一丝期望,毕竟刘然历来行事,皆是先谋而后动,如今就算是面对农田官,也不一定就会输。

刘然摆了摆手,将这次议论的事就此打住,吩咐众人道:“好了,接下来你们招集麾下弓箭手,到本营指挥平日训练之处,我有事要交代于你们。”

李孝忠等人闻言,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去前去召集麾下弓箭手。

待到众人离去时,刘然深深望了一眼西北方向一眼,那里屹立着西夏的军事重地,古骨龙城。

刘然知道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没有太多时间慢慢来,他所能做的就是只争朝夕,所以才会借助采药种植之事,和农田官李云公开叫板。

只要自己这次成功了,就会让整个青山寨的人都相信,这套理论的可行之处,到时候,莫说是青山寨,就连整个湟洲都能采用此举,从而提升效率受惠。

而他也能借助这阵风,顺势攀爬直上,未来金人马踏神州,绝不是他一人可以阻挡的,所以他需要穷尽所有力量,让麾下的实力快速增长。

当一干弓箭手被召集至空地处后,刘然已在此等候多时了。

他望着眼前数百名弓箭手,微微颔首:“你们应该也听说了吧,我和农田官之事。”

一干弓箭手听着刘然的话,面面相觑,随即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也知晓了此事,接下来该如何做,你们可清楚?”刘然目光扫视着眼前众多弓箭手。

被刘然所问,诸位弓箭手纷纷齐声:“清楚。”

刘然很满意:“这就好,接下来那我们就开始行动了。”

随后,刘然开始讲解自己数年耕种的心得,其中所谓耕种,不仅仅是在于耕和种,更在于维护,如何维护呢,那便是施肥,是的施肥。

自刘然接触宋代的农业之后,才知晓当前这帮人对农事的认知,是多么的浅薄。

虽一生与田亩打交道,却始终未入其门,所行及其粗糙,与秦汉时的耕种方式,并无太大差异。

其中最明显之处,便是在于制作肥料,还有施肥方面。

堆肥,施肥。

所谓施肥的历史很早,最早可追溯于殷商时期,相传商朝伊尹创造区田法时,便有教民粪种,并有施肥的卜噬。

而确切的施肥记载,则出现于春秋战国时期,孟子有云,一夫百亩,百亩之粪,上农夫食九人。

其含义则是一人耕种一百亩地,全部施肥,能养活九口人。

以及西汉时期,氾胜之书所记载,凡耕之本,在于趋时,和土,务粪泽,早铲早货,并提出区田以粪气为美。

然而施肥虽有千年历史,但在堆肥之上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懂的地步,苦于信息传播的渠道,纵使在宋代,亦有不少人在制作肥料上,有着严重错误。

或是肥料未曾发酵好,就施肥,以致农作物的根茎被烧死,又或是发酵温度不够,令秸秆还有青草中的虫卵,草籽未曾被消灭,施肥后导致出现大量的杂草,还有虫子。

总之,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而这个问题,直至南宋时的陈敷,在农书记载,于始春又再耕耙转,以粪壅之,若用麻枯尤善。但麻枯难使,须细杵碎,和火粪窖罨,如作曲样;侯其发热,生鼠毛,即摊开中间热者置四旁,收敛四旁冷者置中间,又堆窖罨;如此三四次,直待不发热,乃可用,不然即烧杀物矣。

这才令南宋百姓,真正的掌握了这项技术。

苦于无陈敷这般人,刘然也唯有亲力亲行,早在数年前,他就着手亲自研究堆肥,沤肥之事。

他虽并无这方面太多的记忆,却也知晓大概方向,经历数次失败后,也掌握了这项技巧。

这也是为何,他会以指挥使职责担保的缘故。

而今,他将自己所有经验全部总结,传授至在场的所有弓箭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