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骑战
在呼延通冲杀入阵之后,刘然也杀入其中,因直呼自己身份,诸多轻骑的目标纷纷转向于他。
这些破丑部族的人都曾得知刘然的名讳,深知此人是青山的指挥使,并且昔日湟州边境,蕃人的地盘为何会沦陷,便就是出自此人的手笔,以至大夏国如今的国君,都对其下了悬赏。
而今撞到,他们岂能不奋力追杀。
身为破丑氏,他们一直有着自己的骄傲,破丑氏自唐时就已是羌中大族,至后晋时,他们破丑氏的女子,还嫁给了绥州刺史、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太保、兼御史大夫、上柱国的李仁宝,也曾为大夏后族之一,然而时至今日,就连耶和这等小部族,都能骑在头上,这让他们如何不悲愤。
因此,破丑氏上下,皆有复兴部族的野望,毫无疑问投诚当今大夏国君,才是最正确的道路,而只要能够诛杀了刘然,那他们的部族,或许就能再度进入当今大王的眼里了。
想到这里,众多轻骑望着远处策马奔袭的黑甲青年,露出了炽热的眼神,大声嘶吼:“杀了刘然!”
近百人的怒吼,伴随着战马奔腾的震动,令破丑氏部族纷纷热血从胸腔直接往上冒,恨不得立即杀了刘然。
听着数百人的齐吼,刘然眼里无任何惧色,一手持弓一手运枪,左右冲杀,仅几息之间,就射杀了三人,然而面对百人的袭击,三人也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
下一刻,黑色洪流携带可怕的冲击,狠狠冲向了他。
一名破丑氏的骑兵,挟长枪策马袭来,生死就在一瞬间。
望着这一幕,刘然极为冷静,就在两马交汇之间,俯身趴在马背上,堪堪避开这致命的一击,随后单手持拿长枪猛然朝前刺去,那名尚未收回长枪的破丑氏部族的骑兵,胸口骤然出现一道血花,而后从马背上坠落,狠狠砸在了地面上。
挑翻此人,刘然来不及搭理,在他的眼角余光之中,有数道模糊的东西,正朝他袭来。
只因速度太快,刘然也唯有依靠下意识的往后一扬,才刚刚后倾,甲胄就发出哗啦哗啦的震动,随后便感到一支长箭从斜面冲来,掠过他的鼻尖,直飞数十步之外。
鼻尖还冒着寒意,面对此景,刘然迅速向箭矢袭来望去,只见那里站着一排下马的轻骑,此刻他们手里拿着的正是步弓,这远远比骑弓众三了六斗有余,倘若被这箭矢射中,纵使有甲胄在身,难免会扎入鳞甲缝隙里,搅碎血肉。
就在刘然想要避开时,下一刻,又有数十道箭矢劈头盖脸的袭来。
他连连摆动长枪,以此来磕打,虽阻挡了数箭的袭击,然而长枪舞的再好,依旧有缝隙处,仅仅只是片刻功夫,刘然的护肩和小腿便遭到箭矢的袭击,隐约发疼。好在哪怕是步射,仍旧有甲胄护身,未曾伤及要害,只是刺破皮肉,皆是小伤罢了。
就在刘然抵挡的功夫,一批齐头并进的轻骑,猛然朝刘然杀去。
而就在这时,刘然身后的罗横等人终于赶了上来。
罗横远远就见到前方冲刺的党项轻骑,他奋力一投,手中长枪在战马的冲力加持之下,宛如弩箭一般,直冲那的胸膛。
冲在前方的党项轻骑眼见标枪冲来,心中大惊,匆忙一翻,就从右边滑落了下去,左脚勾搭在马镫上,整个人死死贴在马腹上,这才避开了这一枪,但跑在他后头的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宛如弩箭的标枪,携带破空声,狠戾的从他的腹部穿过,而后将整个人都带下了马,空留下战马在继续冲刺,而他则仰面躺在地上,生息渐减,随后又被其余人的战马践踏,就连胸膛的肋骨,都从中折断,然后一口夹渣着内脏碎肉的鲜血喷洒而出,就死了。
就在罗横将长枪当标枪使用,前方的党项轻骑也猛的冲了过来,并且还手持斩刀。
斩刀硕大,且锋利,又兼骑马冲杀,可谓是无比可怕。
罗横急忙掏出大刀抵挡,终究差了些,只见那名手持斩刀的党项人,愤然发力,一刀砍在他的大刀上,仅只是一刀的碰撞,大刀就从中绽裂开来,就连罗横的右手虎口都被撕裂开来,鲜血顺着手掌流淌在袖子上。
一刀斩开罗横的大刀,党项轻骑又顺着他的腰侧掠过。
这一下,若是结结实实的划过,纵使罗横身穿纸甲,怕是也落不得好,很有可能内脏受挫。所幸这一刀没能砍中,他虽未曾察觉,但数次历经生死战所产生的直觉,让他下意识的避开了这一刀。
而在这一刀过后,轻骑只能不甘的任凭战马疾驰而过,去杀罗横身后的弓箭手。
前方的刘然对身后的战斗,并不清楚,只因在他面前的敌骑正不断涌来,他手持长枪,奋力的刺,穿,仗着踏雪是天下良驹,只是数息之间,他就扎穿数人的咽喉,或是胸膛,取走了数人性命,就连枪尖
刘然在战场上一路直冲,有着漆黑三字纹甲,又有天下良驹踏雪在胯下,一时之间,近百敌骑竟奈何不得他。
后方的罗横望着在前纵横厮杀的刘然,也拍马赶上,直至掠过那名仰面躺在地上的烂泥,身子一转,贴身至地面,伸手一抓,那把伴随他征战沙场的长枪,再度回到了他的手中,这令罗横心中顿时有了安全感。
随后二十多骑,紧紧跟随在刘然身后,一路冲杀在这片敌骑散乱的军阵之中。
趁此机会,罗横等人也环绕至刘然身边,伸手端着长枪,不断冲击,借助着马力,只要长枪戳出去,无论是人还是马,都无所谓。
枪杆要是刺中战马上,随即就会发出劈里啪啦的大响,爆裂折断,但战马也定然会因受创惊动狂跳,背上的骑士极难能够在发狂的战马上安稳坐着,十有八九会被颠在地上,还有可能会因脚勾在马镫上,被发狂的战马死死拖死。
而要是刺在人身上,那就更简单了,就算有皮甲在,也得出现一个血洞,鲜血狂喷,当场毙命。
双方一个冲撞,就有十多人,乃至三十多人死伤。
跑马厮杀,本就是极为耗费体力的事,尤其是化作尖刀的情况之下,刘然在两个冲杀回合后,他也不禁感到心脏剧烈猛跳,发出气喘吁吁的声音。
他抬头一看,从敌军骑杀穿的弓箭手,此刻仅剩下了十来人了。
罗横的状态并不是很好,身上的纸甲变得破破烂烂,布满各种伤痕,有些还在渗血,尤其是脖颈处,还有一道不太深的血痕,显然要是这一道伤痕再深一点,他就得横死在此了。
不过,虽然几人情况不是很好,但双眼却异常明亮,策马奔至三百步之外,又再度调转了马首,准备再来一次冲杀。
而就在罗横等人,带着必死之心调马首时,却见刘然俨然一副要跑的姿势,不禁感到愕然。
刘然一边拍着踏雪,一边回头看着身后几人惊诧的神情,骂道:“呼延通成功了,还冲个鸟,赶紧跑了!”
说罢,众人这才下意识朝另一个战场上看去,只见呼延通一手持矛,一手怀里抱着血淋淋的一团东西,策马从乱骑之中厮杀而出。
但凡抵挡在前方者,皆被其一铁矛劈开,鲜血四处洒落,引起阵阵惧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