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情报
刘然袒身赤膊坐在木凳，身上露出道道细小已结痂的创口。在他身后的张军医则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先是在酒精里过一遍，然后将刘然那已结痂的伤口，一一挑破，令伤口再度破开，污血顺着皮肤淌下。
而后再拿着沸水煮过的布，将污血伤口擦拭干净之后，又以酒精淋湿。
崩裂的伤口猝然被酒精淋过，刘然的身躯下意识紧绷，而后很快舒缓开来。
这一切过程，并不好受，甚至可以说是很疼，但效果也是极好的，这样可以避免创口被感染，而后生出背痈。
历史上诸多名人、名将就是因长时间伤口受创，肌肤受到甲胄磨损，苦于污秽无法清理，才会导致生出背痈，例如范增、徐达便是如此。
待结束之后，张军医朝刘然点了点头，又走向呼延通等人。
伤口包扎好之后，刘然微微活动了筋骨，感受身上传来的火辣辣的痛楚，他并不太在意，随即神色自若穿起了衣裳。
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许涛，看着刘然的神态，不由摇了摇头，以酒精清创的痛处，他也品尝过。就在前不久，说痛也不过只是一阵子罢了，毕竟从弓箭手一路爬上来，谁没受几次重创过。
但是，要让他像刘然这般从头到尾面不改色，这可办不到。
这不得不令许涛怀疑，刘然是否完全不知道痛为何物，否则何至于毫无表情，然而当他看向刘然额头上的汗水时，又十分清楚，这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穿好破破烂烂的宋军冬装，刘然拿着干粮，搭着肉羹和苜蓿草熬的热汤，看向站在一旁的许涛：“询问的如何了？”
听着刘然的问话，许涛也盘腿坐了下来：“问出点东西，只知他们是灵州破丑氏，此番得到嵬名乾顺的号令，聚万人受制于耶和氏的小狗盛的命令，担任前锋，攻打我们青山寨。”
“一万人的部军，倒是下了血本，若是这万人折损，想必这破丑氏就不复存在了。”刘然不禁感叹了一句，而后继续抓住重点询问道：“他们这万军里有多少骑从？多少战马？其首领是何人？性情如何？以往战绩又如何？最为武勇之人又是何人？”
许涛道：“整个破丑氏有六百骑，战马约莫一千匹，首领是破丑珲，性情如何，倒是不好说，战绩大大小小有十多起，最大一次，应是三年前对阵贺拔部。”
刘然闻言，放下了干粮，问道：“贺拔部？你说说这情况。”
许涛也不藏私，将自己严刑逼出的信息，一一说了出来，他知道在这种时期，唯有一致对外，才能避免被敌军摧毁的可能。
听着许涛嘴里得到的信息，刘然时不时颔首，敌军的数量并未出乎他的意料。
对于西夏这个国家，他了解的并不深，此世受制于身份，信息渠道极小，唯有从师父何灌口中得知一些，可惜脑海中的记忆，也未曾有多少，只知道此国最终会被新兴的蒙古所灭。
不过，依然可以从仅有的信息里，得到一些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西夏这个国家的人口，并不大。
西夏虽拥有着辽阔的地盘，但大多地并不能耕种，可耕种之地，也不过是数州罢了，因此在人口之上，一直有着极大的缺陷。屡次攻伐，也不过是为了那几目的，一是令宋朝开放边疆市场，无法以经济制裁他们，另一个就是掠夺人口。宋人也对此多有知晓，曾言辽为心腹大患，虽承平日久，但不可不防，只因辽有着灭宋的实力。而西夏则不同，受限于人口，虽时常进犯，不过是疮癣之患，所犯不过边疆罢了。
“三年前贺拔部率三万军围杀破丑氏，屡胜其族，在最后一战时，已深入破丑氏腹地，眼看就要战胜时，破丑氏的破丑盛携四百骑冲阵，杀死了贺拔部的主将.......”
许涛说的很详细，身为宿将的他，对战役有着相当的敏锐，不过当他将贺拔部战败的缘由说出来时，不由偷偷瞄了一眼，在那接受张军医治疗的呼延通。
根据破丑氏的俘虏所说，其中夸大定有数筹，但以许涛的见识，依旧能够分辨出破丑氏能够战胜的缘故，和那破丑盛有着离不开的原因。
但就是这么一位能够以四百骑冲万军之中，斩杀敌军主将的人，却死在了呼延通的手中。
若非呼延通杀死了破丑盛，让那俘虏意志瓦解，就算他拿着黑猪鬃扎那人的鸟，也无法那么快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信息。
因此，不免有些后怕，幸好当初是郑科那厮对上了呼延通，要是他对上，怕是更要丢脸一些。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支硬探如此勇猛，这反倒是说得通了！”刘然听后也不禁颔首，以他们之勇，竟无法杀溃先前那支敌骑，居然还得边杀边逃。如果这种骑从有一万人，那绝对是恐怖的事，幸好只有两百人。
得知破丑氏的规模之后，刘然露出了然的神色，笑着对许涛道：“此番能有这情报，许指挥使当为首功。”
许涛双手抱拳道：“刘寨主言重了，不过是严刑拷问罢了，哪能抵得上寨主对外亲身厮杀。”
刘然笑了笑，起身来到抱拳的许涛面前，伸手在其肩上一拍：“不言重，不言重，你我同僚各司其职，何来大小，待到日后定记上你这一功。”
许涛闻言，心中难免生出些荒唐，不过脸上还是陪笑。
在刘然与许涛详聊破丑氏情况时，梁护也快步来到了门外。
听着梁护的动静，刘然将其招待在内。
见其稳重的神色，刘然询问道：“做的如何了？”
梁护抱拳，将先前掳掠的战马如何分配，还有那些死去的马肉如何分配也说了出来。
刘然闻言点了点头道：“做的好。”
随即又吩咐道：“将李孝忠他们叫过来，但凡是军使以上的，都叫过来，我有事要说。”
说罢，刘然又回头对着许涛道：“许指挥使，还请将你麾下的，也一同叫过来。”
两人听到命令，纷纷点头，前去集结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