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0章 马肉
而众多弓箭手则驻扎在前寨处，其中大多是以镇戎军为主。庆州军则是历经一场残酷的鏖战，大多都在疗伤或歇息。
这些驻扎在前寨的镇戎军弓箭手，此刻都聚集在前寨一处可避风的堂子面前，这堂子不大，仅能住下十来人。
此时这狭小的堂子内，有数名妇孺正造熬煮一锅肉汤，一锅以马肉为主的肉汤。
能在这大寒天里，喝到一碗温热的马肉汤，这是大多数弓箭手之前想都不敢想的待遇。除却马肉稀少之外，实际上燃料也并不是普通弓箭手所能负担的起的，大多数弓箭手在十一月这个季节，所吃的还是寒食，只因燃料木材皆是稀罕物。
尤其是青山寨还负责酿酒，这对于木材消耗就更是巨大的负担了，除却少数几名军官，大多数弓箭手平日饮用的还是生水，还有冷食。这些食物以粟米为主，聚一大队一起煮熟，然后等待冷却变成干粮，这可极大的减少木材的消耗。
只是如今寨子在旦夕之间，刘然等人也没有储存的必要了，直接让整个寨子的弓箭手都能用起柴火了。
此刻，这群弓箭手望着熬煮的马肉汤，嗅着发腥的马肉，每个人喉咙都忍不住开始吞咽了起来。
而就在众货等的性急时，一名士卒从外面接了一壶有些微黄的液体，然后快步来到那些妇孺一旁，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那液体全部倒入锅中了。
“你......你他娘的是在干甚？”站在一旁等待的镇戎军弓箭手，缓缓从震惊中回过神，然后一脸懵的看向那名士卒。
而在这名弓箭手怒斥之后，又有几人快步来到大锅边上，然后迅速揭开锅盖子一嗅，只觉得一股刺鼻的气息直冲脑门。
“这......这他娘的是尿啊！”那名揭锅盖的弓箭手，顿时双眼一惊，从喉咙中嘶吼了出来。
“甚？”
众多镇戎军的士卒一听此话，哪还站得住，纷纷要挤进堂子内，嘴里更是发出了各种怒骂声。
“他娘的，谁让他进来的？一锅好马肉，居然被下了尿！”
一人名为纪化的镇戎军的头领，站在人群后面，看着这喧嚣的场面，直乐出了声。
“老纪，你乐个屁啊，这马肉他娘的下了鸟，你还笑得出来？”一名镇戎军的都头，眼见那纪化乐的发欢，忍不住骂了过去。
听到谩骂声，纪化撇了撇那厅堂内乱糟糟的场景，又斜眼看了一眼适才骂自己的人，嗤笑一声：“咋地？你们都没吃过马肉不成？”
随后就穿过人群，直接来到厅堂里，望着那名士卒被人撕扯衣襟的模样，随即骂了一句：“还不给老子松开。”
“纪....纪都头，他往汤里撒尿啊！”听着纪化的命令，一群弓箭手忍不住了，齐齐说道。
纪化环视众人一圈，直接命令道：“赶紧放了，那是老子让他撒的。”
“甚？”
一听这话，众人憋不住了，他们实在想不通纪都头这么做是为了甚。
一名身材矮壮的弓箭手，从一旁站了出来，满脸怒色道：““纪都头，你居然命人往马肉里撒尿，哪怕你是都头，今日不给我一个交代，那就别怪老子不给颜面了！”
纪化闻言，不禁一乐，随即看了周遭一圈，拍了拍手道：“咋，你们可都没吃过战马的肉？”
其余弓箭手听到此话，纷纷摇了摇头，寨子里穷困，别说战马肉了，就连战马那可也不多见，也唯有少数人才可养马，更别说吃马了，若非是破丑氏战死的战马，他们可没这福分。
见众人纷纷摇头，纪化嘿嘿一笑：“老子就和你们这么说，这马肉若是不加尿，那肉可硬的紧，就像是又操又老的树皮一般，但要是加了这尿，那马肉就立即能软了下来。”说罢，纪化见众人不信，便往大锅里捞了捞，只见被捞出的战马肉，的确是有些开始松软了。
望着这一幕，众人才稍稍平复躁动的内心，毕竟要不了多久，敌军就会到来，那时肯定会有一场残酷至极的厮杀，而有多少人能活着，谁也不敢打包票。所以才会有马肉被玷污，弓箭手中有老卒挺身，要给纪都头一个难看。
在众人平息怒火后，纪化也不断搅了搅这一锅马肉汤。
随后伴着肉汤沸腾之后，纪化才将锅盖揭开，锅盖打开之后，一股淡淡的尿骚味也渐渐散去。
嗅着浓浓白雾里的尿骚味，纪化咧嘴一笑，为了熬煮这锅马肉，他早就看熬煮马肉的好尿了，毕竟那可不是什么人的尿都可以的，还得是越年轻越好，而熬煮这一锅马肉汤的尿，正是出自于他儿子的。
纪化拿过沉甸甸的碗筷，里面则已盛满了冷冷的粟米饭，而后又掂起勺子往里舀了一份，粟米饭顿时就变成了马肉汤泡饭。
随着纪化舀汤之后，其余士卒也开始了排队，其中领头的还在叫喊着：“来来来，肉汤盛出去，每个人只能打两份汤，不可多打啊！”
青山寨另一处地方。
刘然等人正坐在议事堂内，里面共有七八人，除却指挥使许涛之外，农田官李云之外，还有几名都头在此。
农田官抬头，扫视一圈，对着刘然执礼道：“折损战马共四十五匹，刀刃损坏七十二把，长枪断裂六十一，弓矢崩断五十三。”
“庆州军折损二十三人。”
听着农田官李云的话，刘然微微颔首，每一次战役厮杀都得清点队伍，除却折损的士卒之外，还有各种器械的消耗。
刘然随即询问道：“那我们的战利品是多少？”
农田官李云微微整理手中账本，随后对着众人道：“战马掳掠八十九匹，完好的刀刃一百二十三，残破的四百七十五，长枪二百三十七，皮甲四十九，以及俘虏一百二十一名。”
随着李云的述说，议事堂内所有人都看了过去，其中许涛微微皱眉道：“一百多俘虏，这可真不少，这得尽快解决才行，否则一旦敌军到来，若是俘虏生事，那可真的是大难临头了。”
其余人闻言，也纷纷点头，毕竟这有一百多俘虏，如果这样放任下去，的确是过于危险了，最好的办法就是来一场屠杀，直接杀光，那对寨子里才好。
自古以来，慈不掌兵，军旅之事，没有那么多温情脉脉，有的是无尽的杀戮。
所以当许涛提出屠杀时，几乎没有人选择反对，唯有刘然沉默不语，他环顾四周，望着众人皆是同意，则不由手指轻点桌面。
眼见刘然沉默不语，许涛劝道：“刘寨主，切莫不可做那妇人之仁，倘若这百人生出乱子，我等可就大难临头了。”
“是极，是极。”镇戎军的都头，也站出来劝道。
“刘寨主，别犹豫了，趁着敌军未来，得赶紧下手才好。”
首座上的刘然，听着众人的劝导，抬起头扫视着众人，微微皱眉道：“此事待我再想一想。”
“刘寨主……”众伙见刘然还在拒绝，不由露出着急的神色。
刘然正色摆手道：“大伙先吃饭，这事待我再细细思索一番才可下定。”
说罢，便定下了此事，诸人见此也知晓此事，一时半会还无法决定，唯有选择等待。
他们随即便跟在刘然身后，离开了议事堂，来到了军营里，此时放眼看去，只见此时军营里众多士卒，都小心翼翼捧着大碗，蹲在地上，舒畅的喝起肉汤来。
刘然见此，微微一笑道：“今日，有破丑氏的战马加伙食，也算为大家驱驱疲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