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夜战
对于偷袭，这简直是再适合不过的环境了，为首的把利丘徐徐带着轻兵上前，他们之中腰缠飞钩，嘴叼刀柄，身形极为矫健。
其中破丑氏的族人也在其中，他们今夜便是奉命前来，一同偷袭青山寨的。
十一月的湟州，很是寒冷，尤其是青山寨更是湟州边境之地，显然更是格外寒冷。
阵阵大风吹起凄厉的动静，这令青山寨的弓箭手，也不敢一直站在屋外巡视，大多都是以一个时辰为限，各自换防。而换防之后，则只会抽出半盏茶功夫，匆匆的查看一番，便也就算了。
虽是弓箭手，但与后世那些钢铁洪流般坚韧意志组成的军队，完全不同。
对此，刘然也极为清楚，虽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但他更清楚，有些事，如果一味看号令，不看执行能力，那只是在说空话，做空事。
所以平日里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危害青山寨，便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不过，如今正是战时，刘然显然十分严苛，命令每位弓箭手恪守职位，为此不牺亲自镇守在此，就是怕有人出现疏忽之事。
丑时，夜色最为浓郁。
负责轮换的弓箭手，踩在冰冷的地面上，队长杨飞象穿着纸甲，腰揣着大刀，对着身后几名犯困的弓箭手，厉声道：“都给我打起精神，莫要作那死样。”
那几名弓箭手闻言，也强打起精神，纷纷称是。
杨飞象见此，点了点头，他也知道这几日自己这群麾下，个个都睡的不好，毕竟敌人大军压境，还能睡得着，睡得好，那可是连他这老卒都无法做到的事。
因此，他才会多番呵斥，就是怕自己这群麾下，会出现打盹的事。
呵斥一番之后，杨飞象才带队来到一处寨墙处，对着那熟悉的镇戎军承局打了个招呼，对了军号进行了轮换。
那承局与杨飞象等人轮换之后，也不耽误，就带人离开了。
留下的几人，各自散开来，有人爬上樯橹，有人留在寨墙下。
此处寨墙并不是很高，仅三丈高，在寨墙外，则是一处地势略有些起伏的坡道。
安置了人手后，杨飞象揣着大刀，来到了樯橹上，然后瞧了一眼黑漆漆的外沿，便忍不住叹了口气。
对于他这种老卒来说，厮杀是再寻常不过的事，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想少一些厮杀，只因每次战斗，都是拿性命去拼。
只是，他知道这事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湟州这等边境之地。
早在被派遣来此，他就有了预感，自己的日子不会平静，只是这两年，寨子里一直相安无事，让他多少有了点侥幸心理。
而今，党项人大军来袭，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过这次。
“范大人，小人平日里也没怎么祭过你，不过你也知道，小人也穷。这次党项狗贼杀来，还得求你庇佑我才好。”
杨飞象摩挲着腰上的一块木牌，这木牌是他在仲淹庙，求来的平安牌。
西北边境之地，常年厮杀，因但凡参军、招刺的士卒，都会去求一求平安牌，就是为了能有个心里慰藉。
就在他又叹了口气时，距离他百步之外，忽然传来“咯噔”的一声，打破了宁静的黑暗。刹那间，数十人的身影出现在寨墙上，而后他们全部从中越下。
这一幕，让几名守卫的弓箭手纷纷一愣，而后他们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敌袭！敌袭！”一名弓箭手瞧着那震动，连连高声呼喊。
杨飞象立即从樯橹起身，大步跨前，往那弓箭手呼喊的方向望去，只见那昏暗的火光下，眨眼间就出现了十多人。
这让他立即知道，自己等人遭遇袭击了，随即毫不犹豫的吹起了哨子。
尖锐的哨子，刹那间就响彻在整个青山寨中。
闯入青山寨的破丑氏族人，听到那尖锐的锋镝声，发出一声呼喊：“动作快点！”
而后为首的一人，手中缠绕着简陋羊皮碎片，拎着刀就朝一干弓箭手冲了过去。
守在寨墙下的弓箭手，眼见敌人袭来，下意识拔出大刀，也冲了过去。
双方一见面，无需多说，直接就是提刀大砍而去。
上方的杨飞象在敌人来袭时，就掏出了背上的弓矢。但是在这昏暗的视线下，根本不好瞄准，他胡乱射了几支，也不知有没有射中，就将弓矢一丢，几步跨下了樯橹上的梯子。
梯子很是陡峭，杨飞象几乎是以俯冲的姿势下了樯橹，举着刀就冲了过去。
刹那间，在这狭小的地带，展开了一场凶猛的厮杀。
杨飞象左侧的一名弓箭手，拎着刀对着一名党项人砍了过去，夜色兼之寒冷，众人的反应都有所迟钝。
那名党项人只是动作稍慢了几分，手臂就被大刀从肘部齐根砍下，连带着大刀也掉落在地，整个人惨叫着后腿。
砍杀一人，弓箭手还未收回大刀，右侧就有人袭来。杨飞象反手一刀劈去，两刀相撞，“铿”的一声，刀口瞬间破了个口子。
杨飞象见其被砍退，立即朝前大步奔去，一脚踹在对方身上，将其蹬在地上后，二话不说就是一刀砍下头来。
仅瞬息之间，惨死两人，这令夜袭的党项人，心中一惊，他们没想到竟碰见硬茬子了。
就在党项人慌神时，杨飞象纵身一跃，直接闯入数人之中，对着就是一顿乱砍，乱杀。
望着勇猛的杨飞象，一干弓箭手心中大振，齐齐为之喝彩。
正在厮杀的杨飞象，听闻手下的喝彩，纵声嘶吼：“你们这群狗种，竟来老子这，当真是找死！”
喊罢，杨飞象对着眼前一人脸门径直劈砍而去，将其鼻子、嘴唇都削了大半，血肉都甩在空中。
其余弓箭手也冲上来，对着数名党项人破杀而去，其中一人被砍中肩，鲜血骤然飙出，然而他却不闻不问，转身一抡，大刀将一名党项人，齐耳根连脖子都砍了。
众弓箭手勇猛，杨飞象看着被杀败而去的党项人，狠狠啐了一口，提刀就要冲了过去。
却不料远处有一把大刀，竟盘旋飞来，直冲他大腿。
这一下，他冲的又快又猛，一瞬间竟难以避开，大刀径直劈砍在他腿部，划过粗葛筒裤，连带皮肉都砍了下来。
杨飞象吃痛之下，整个人往前一扑，被党项人齐齐围住，一人一刀搠去，纸甲瞬间被砍成乱糟糟的一片。更有人直接往他头招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