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5章 接触
而在在霜土上,一群群党项奴隶,踏着沉闷的步伐,响彻青山寨,随着时间的流逝,青山出现在他们眼前,那是一座高达百丈的大山。
宋人因缺乏战马,野战能力素来不强,但也因此在防守上极为厉害。其中防守的基本核心,最离不开的就是天时地利,而这座青山也是经极为缜密的考究,才最终定下,可以说整座青山寨的核心,就是这座高达百丈的青山。
青山有着一道蜿蜒山路,弓箭手进出都得经过那条路,而除了那条崎岖的山路之外,四周皆是险峻的山崖,尤其是在青山背后,便是一道高耸的峭壁。想要在这等寒冷的冬天攀登,简直可以说痴人说梦。
所以,这群党项人也极为清楚,他们想要摧毁青山寨,就只有登上那条山道,才能最终击溃宋军。
然而,在这条山道而去,他们几乎能够以肉眼看到,一道道土墙塑造的防御工程。不用想都知道在那后面绝非是空无一人,而是布满了宋军。
但是,此刻无一名党项奴隶退缩,而是鼓起勇气手持刀剑,锤子,在号令下往山道而去。
因为这就是奴隶的命运,填沟壑抵白刃,只为消耗敌军体力,为精锐排除风险。当然这也并非没有好处,只要他们能够在这场战斗中活下去,就能摆脱奴隶的身份,成为一名党项武士。
只要成为党项武士,就能拥有自己的奴隶,而这就是所有奴隶的梦想,摆脱奴隶的身份,成为别人的主人。
就在党项奴隶手持武器奔赴时,站在山道防御工程后的弓箭手,也做好了厮杀的准备。
占据高处的他们,拥有良好的视野。从党项奴隶出现的位置,到如今距离山道两里地,全程都在他们的实现范围内。见到敌军前来,他们深深吸气,深深吐气,而后紧握手中武器。
弓箭手皆知,第一次冲击的敌军,都并非是精锐,这也让他们消除一些紧张,不过当他们看着敌军前行,不断接近,并且越来越近时,心中依旧有着极大的波动。
这时,天边飘散的冰碴子,也变得大了起来,下落在众人的头顶上,撞击在山崖上,还有弓箭手的身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但此刻,却无人还在意这些东西,只因敌军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了。
“杀啊!”
随着第一声喊杀声响彻,战争彻底响起。
大量箭矢穿梭在寒风中,如同雨水般坠落,直冲最前方的党项奴隶。奔在前头的奴隶只觉头顶闪过寒意,而后立即就被箭簇射中面门,伴着一声惨叫,整个人就瘫软了下去,鲜血顺着他的胸膛流出,淌在冰冷的霜土上,将其融开。
而在箭雨冲击之下,立即有反应迅速的奴隶,掏出了木盾,而后双手将其高高举起。箭矢射在木盾上,发出沉闷的震动。然而还是有大部分箭矢乱飞,射在一干反应不及时的奴隶身上,或是脸上,或是胸膛,又或是手臂,大腿。
每射中一人,就会有一道惨叫声响起,并且还有鲜红的鲜血渗出,流淌在地上。
短短时间,场中就倒下了二三十名奴隶。站在第一道防线后的一名身着甲胄的男子,此人正是镇戎军的军使林迪,他望着这一幕,肃然的脸庞无一丝喜色。只因他清楚,这只是这次战争的前菜罢了,真正的硬茬子还在后面。
那时,才是镇戎军最为惨烈的厮杀,就算是他这军使也需冲在前方,手提刀剑去搏杀。
果不其然,在第一次冲锋遇阻后,又有一批奴隶紧随其上,他们对地上的尸体,浑然不在意,只是踩在布满鲜血的道路上,然后手举木盾,一步一步的往上冲。
对此,镇戎军的弓箭手也唯有再度拉弓,手中的弓弦绷绷直响,箭簇也不断的射出。
只是面对这回有了准备的奴隶军,箭矢俨然无法刻画初时的画面。
他们将身体尽量躲藏在木盾后,避免被宋军箭矢射中致命之处,而后咬牙继续攀登。
其中有人被箭矢射中臂膀,但那名奴隶仅只是瞧了一眼,便不再管,而是继续往上爬,在他的前方道路上,已堆积了一地的尸体。
与此同时,随着双方的激战,弓箭手的箭簇消耗的极快,体力的再不入之前。面对此景,林迪沉稳的下令,让弓箭手进行轮换,免得体力枯竭。
轮换的弓箭手也迅速往后退去,一屁股坐在地上,尽力恢复体力,以免敌人冲击战线后,他们还有力气,进行最残酷的近身战。
奔在前头的奴隶军,埋着头往上登去,他们一面举着盾,一面小心踩在有些滑溜的地面。这地面早就被镇戎军淋了水,在这等寒冷的气候下,夜间只需半个时辰,就能结冰。
而这滑溜的地面,也为党项奴隶军带来极大的困难,他们哪怕避开箭矢的袭击,但一个不慎,就会因踩在湿滑的地面而翻到。只要一个翻滚,失去木盾的庇护,那宋军弓箭手射出的箭矢,就能将其射中,扎穿。
但随着时间流逝,奴隶军阵亡的越来越多,本狭小的山道上,布满了尸体,这些尸体七七八八的盖住了滑溜的地面,为后来者提供了一个以尸体搭建而成的道路。
奴隶军踩在尸体上,纷纷往上冲击。
短短一里的距离,死去的奴隶军便有百来人,可谓是一寸土,一寸血。
山道上的冲锋,依旧在剧烈的进攻。
山下得到命令的突律,也在左右侍从的帮助下穿上了甲胄,他这一身甲胄重有三十多斤。寻常人哪怕套上,都会显得吃力,也因如此,若非真正作战时,都不会穿上甲胄,因为那样只会平白耗费体力。
战场之上,每耗一丝体力,那危险就会多一分,谁也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在某一刻,因为体力的枯竭,就被敌军得逞,被敌军偷袭,然后死于乱刀下。
而当突律穿上甲胄时,也代表了一件事,那就是这名党项武士,已经做好了亲身作战的准备。
果然,下一刻他那粗狂的声音,便响彻在一干身着甲胄的精锐党项士兵耳中:“随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