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恳请陛下为冤者正名——
有人在床上睡大觉,就有人起的比鸡早去上朝。
心情不是很美妙的薛衡来到宫里,见到顾长晏后脸色更差了。
薛衡不信那个死人生前来找他其中没有顾长晏的设局,心里门清逮着他这个免费劳工出力呢。
顾长晏远远瞧见,微微一笑,气死人不偿命。
嗯……做仇敌就这点“好”啊——
薛衡用憎恨的眼神看顾长晏都可以看的光明正大的。
瞧见的朝中同僚:理解理解哈。
进殿,磕头,启奏。
皇帝还是那个皇帝,端坐在宝座之上。
除了照常有人头铁地弹劾锦衣卫指挥使,基本没薛衡什么事。
而今天事情有点多,半月一次的朝会居然一直持续到午时。
眼见着今日“无事发生”,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的薛衡精神犯困,但眼角余光忽然瞥见站在首排的顾长晏举着笏板出列了。
他的仇敌声音洪亮道:“臣有本启奏——”
“准奏。”
顾长晏掏出怀中早已准备好的证据,手稳得很。
多少年了,事到临头他发现自己内心挺平静的。
他提前跪了下来,清楚地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前任首辅、顾诩通敌叛国之罪乃是枉构,实乃前任礼部尚书李奈所为,臣手上的帛书和认罪书就是证据!”
一席话落地,朝堂上先是寂静了一秒,然后顷刻间在群臣中引起轩然大波。
有不少同僚瞪大了眼睛看向正中间跪的笔直的顾长晏。
不是,这个人在说什么???
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风雨欲来之感甚重。
薛衡瞬间精神了,心里感到匪夷所思。
其实不仅薛衡,所有人包括皇帝在内都被顾长晏的话砸懵了。
盖棺定论的事情怎么……有反转了?
他们再一想到顾风起就是顾长晏,顾长晏就是罪臣顾诩的儿子。
这下,朝堂之上热闹了。
有的人恍然大悟。
有的心想这才是顾长晏之前要搞倒李奈的真正原因吗?
不是,最重要的为什么现在才拿出来说?
转瞬间殿中打眉眼官司的,小声议论的……
“肃静——”
上首的皇帝让太监“清场”。
文武百官瞬间鸦雀无声,可是这些人的心理活动可是热闹的很。
恨不得在顾长晏的背上盯出一个洞来,目光灼灼的。
皇帝问:“爱卿方才说什么?”
顾长晏一字不改将刚刚的话又说了一遍。
这一次所有人都没有走神,听得清清楚楚,一个字不带错的。
证据随即被呈至御前,皇帝拿起来看了看,帛书有曾经辽国王玺盖章……还有李奈亲笔认罪书——这个不知道顾长晏怎么搞来的。
随后证据被百官传阅,顾长晏就那么一直跪在那里,眉眼低顺——虽然做的事情一点也不低顺。
现任首辅张柏昌见到帛书上熟悉的行书字迹,表情一怔,遥远的记忆涌现在脑海。
他看向那个总是被磋磨偏爱的人。
顾长晏将头磕在地板上,将姿态放的更低。
“恳请陛下为冤者正名————”
不知道过了多久,皇帝说:“朕允了!”
然后他才道:“这个时辰李奈都已经被砍头了。”
你为什么才说出来?
顾长晏装傻:“臣不敢奢求多的,只求陛下为被冤者正名。”
看“热闹”的薛衡此刻终于捋顺了全部逻辑链,难怪李奈当初要派人去刺杀顾长晏。
看看,这就是斩草不除根的后果,人家儿子有能力了回来报仇了!
薛衡心底连连冷笑,挑拨他做刀,却不说实话,一刀结果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
那边,皇帝:“爱卿只要这个?”
不送李家一个满门抄斩?
注意——从这一个问题开始,要怎么处置李家已经由“苦主”顾长晏说了算了。
顾长晏:“李奈既死,家人也尽数被流放,臣也不是那个顾家人,事已至此已是仁慈义尽。”
意思是还是那句话,正名就好,其它的还是算了。
殿中氛围一瞬间变得很古怪。
他们互相看看,心道真是“好狠”的心,好一个仁慈义尽。
用其它真实的罪名搞倒了李奈,如今李奈死了,才拿出可以用作致命一击的证据。这一刻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看不懂这个顾长晏。
通敌叛国按理来说是要满门抄斩的,可是勉强算半个苦主的顾风起是“圣父”,也就不了了之了。
皇帝卖自己顾爱卿一个面子。
“爱卿平身吧。”
顾长晏站起身,挺直腰板。
皇帝:“前首辅顾诩会不会还有其他罪名也是被李奈诬陷的?”
人死都死了,替死人“正一点名”很简单,还可以笼络人心……
嗯,楚桓总有些随心所欲在身上。
顾长晏肃穆,站着把话说全乎了:“回陛下,没有。”
“除了臣刚刚说的那一点,罪臣顾诩确实坏事做尽,不曾再有冤屈。”
皇帝:……
众臣:“……”
你是一点都不为你老子多洗点白啊……
奈何人家是顾风起,无亲无故的顾风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