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事成休夫
第二十一章 事成休夫
褚墨存体力不支，疼的几乎单膝跪在褚泱面前。
他唇瓣动了动：“泱宝，三哥好疼啊……”
褚泱看着刀尖上滴落的血迹，顿了一瞬，紧接着，她猛然用力——
两道惨叫声。
褚夫人尖锐的声音刺人耳膜，让周围所有人都看呆了。
褚墨存和褚夫人的小拇指同时掉落在地。
褚夫人捂着手，疼的浑身发抖，艳红的血顺着她的指缝不断淌下。
褚泱低头看着褚墨存。
男子的血溅在她眼角，像是流了一滴血泪。
温热的。
恶心的。
褚泱不在多说话，转身要走。
褚墨存用尽全力伸手，艰难的握住了她的裙摆：“泱泱，你消气了没有……”
褚泱可以甩开的，可她还是停下了脚步。
她蹲下身，和褚墨存对视，她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报仇’后的爽快，甚至是浓厚的悲戚。
她说：“褚墨存，我没有生气。”
“我只是觉得，你们要一样痛，才算道歉。”
褚泱用刀割了裙摆，径直走到丽娘身边，和陶苏一起扶起她。
褚墨存的手颤颤巍巍的落在地上，指尖用力的攥紧了那一片裙摆。
褚夫人在一旁哆哆嗦嗦的说：“你们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她给我拿下！”
放肆，简直太放肆了！
褚夫人这辈子没被人如此侮辱过。
“让她走！”
褚墨存嗓音沙哑，又肯定。
“让她走……”
褚泱没有回头，只是离开大堂时碰到了匆忙赶来的三房钱氏。
钱氏看到大堂里伤的伤，晕的晕，一时间盯着褚泱不知道该说什么。
褚泱扶着人越过她。
她离开褚府，去了三生堂。
戚许找了女医给丽娘上药。
他盯着丽娘的断指看了一会，轻叹口气，颇有些无能为力：“这断指时间太久，我接不上了，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褚泱衣服上也都是血迹。
他倒是觉得褚泱不会受伤，只是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以前重伤濒死都不见她哭，今天竟然从她眼里看到了伤心的情绪。
倒也稀奇。
“没什么。”
陶苏这时走到褚泱身边，低声说：“夫人，刚刚在褚府，我无意间好像看到了褚云蘅的贴身丫鬟回来了……”
“你说她回来做什么？”
在褚府她就想说的，但是褚泱那时的状态，她不敢，而且丽娘还受了这么重的伤。
“那你去跟着紫珀。”
陶苏点头：“那丽娘这边……”
“有女医，你不用担心。”
褚泱一直在三生堂待到丽娘清醒。
此时已经日暮西垂。
她没看丽娘，只是漫不经心的看着医书，无意识的问：“你为什么会去褚府。”
丽娘不敢看她，目光轻微闪躲着。
她慢慢坐起身，指尖下意识的攥紧了衣服，却忘了已经断了一根手指，触到了伤口，疼的她脸色越发苍白。
她垂着头，似乎在想措辞。
“泱泱……你，你一定要杀蘅姐儿吗？”
蘅姐儿？
叫的挺亲热。
褚泱眼神淡淡：“哦，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杀她了？”
丽娘又支支吾吾。
她隔了一会，才哑着嗓子说：“泱泱，你不要报仇好不好？你现在也活的好好的，我们就好好生活，行吗？不要管褚家，也不要和他们争。”
“你太辛苦了，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褚泱这才慢慢合上医书，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淡定的抿了口茶。
“我需要你为了我好吗？你什么时候为我好过？”
褚泱目光平静的看着她。
丽娘感觉自己要被她看透，心虚的低着头，身体轻颤：“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结结巴巴的跟褚泱解释：“我毕竟把蘅姐儿养大，她叫了我的七年的娘，我以前没保护好她，一直让她受到伤害，是我，是我欠了她的……”
“我，我就帮她这一次。”
“泱泱，我，我……”
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甚至语无伦次。
“尼姑庵那个地方我去过，蘅姐儿单纯，没有什么自保能力，她也娇气，习惯不了里面的生活。”
“我可以让她给你道歉，求你原谅，你们是姐妹，不会有隔夜仇的，只要把话说开，说开就好。”
褚泱一直没说话。
丽娘有些慌了，她跌跌撞撞的下床，小心翼翼的握着褚泱的手：“泱泱，我是向着你的。”
褚泱抽回手：“嘴上说说罢了。”
他们都有道理。
所有人都欠了褚云蘅，就是无人欠她褚泱。
丽娘身体一僵，眼泪在这一刻像是断了线的珍珠。
她去府里是想要见褚云蘅，却没想到，那封信只是假的，为了把她引过去。
褚泱冷声道：“丽娘，我只救你这一次，你若是想活，就在洗水巷里好好待着，无人敢碰你，你要是想死，那就随便你，我不会给你收尸的。”
戚许派去的人说，是丽娘拿到了一封信，就急急忙忙的跑去了褚府。
褚泱也不在意信里的内容，可听丽娘说起尼姑庵，褚泱就知道是和褚云蘅有关的。
其实在丽娘心里，她真正在意的女儿，是褚云蘅。
毕竟他们实实在在的相处过，有过母女情分。
褚泱这话说的决然。
丽娘只觉得身体都冷了，然后不断的道歉。
褚泱听的烦了，起身直接离开。
丽娘下意识的想要拉住她，手慢了一步。
她缩了缩指尖，又黯然的垂下头。
“泱泱，对不起。”
戚许就在外面。
他一脸心疼的看着褚泱：“泱泱，你没事吧？”
“我没什么事，虽说和丽娘有血缘关系，但……没什么情分。”
“今天这事，这点血缘关系也是尽了。”
她曾短暂的可怜过丽娘。
刚刚又想了想。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丽娘走到这一步，是她自己选的，与人无尤。
戚许一手搭在她的肩上：“走，陪七师兄喝点酒去。”
“一醉解千愁。”
褚泱打掉了他的手：“不喝了，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得回府去了。”
戚许啧了一声：“为了报仇把自己搭进去，值得吗？”
褚泱在戚许跟前心情是放松的，笑了笑：“事成之后，休夫就好，这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