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2章 殿下什么都不需要做
糖画叹了口气,想了想,谨慎道:
“奴婢愚见,崔公子今日之举,绝非全然无意。”
“只是……崔公子的心思,向来比旁人深沉些。”
“他或许有他的顾虑和考量。”
“殿下若真想知道答案,或许……或许可以再看看?”
“总好过自已在这里胡思乱想,伤了身子。”
“再看看?”淼淼看向她。
“是啊。”糖画点头。
“且看他下一步如何。”
“如果他真的也喜欢公主殿下,总不会看着公主殿下真的嫁与了旁人。”
“若真是如此,便说明他也没那么喜欢公主殿下。”
“所以,殿下什么都不需要做。”
“该干什么就干什么,把选择权交给他,让他自已做决定。”
“有些事情急不得,也强求不得。”
“感情的事更是如此。”
“殿下不如先放宽心,养好精神。”
“您好了,陛下和娘娘才能安心,那些真心待您的人,也才会高兴。”
淼淼沉默了一会儿,看糖画的表情都变了。
很有道理的样子。
她重新滑进被子里,小声道:“好吧……那我试着睡睡看。”
“这才对嘛。”
糖画笑了,轻轻为她放下床帐。
“奴婢就在这儿守着您。”
帐内重新归于黑暗和寂静。
淼淼闭上眼,努力摒除杂念。
在纷乱的思绪和一抹难以言喻的、细微的甜涩交织中。
她终于抵不过疲惫,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只是那睡梦之中,是否依旧能见到某个清冷又炽热的身影,便只有她自已知晓了。
长夜漫漫,有人酣睡,有人无眠。
少男少女那些悄然滋生的情愫与困惑。
正如这夜色一般,深沉而缭绕,挥之不去。
……
长夜褪去,晨曦微露。
新的一天已然开始,但昨日的波澜还未平息。
勤政殿,偏殿。
晏时叙昨日虽被温梨儿劝慰了一通,没有发难楚家。
但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此揭过。
他吩咐一旁的永泰。
“去,传朕口谕给楚国栋。”
帝王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满是威压。
“教女无方,冲撞公主,罚俸一年,闭门思过一月。让他好好想想,何为家教门风!”
这处罚,相较于昨晚喊打喊杀的盛怒,已是极大地宽宥。
既表明了天子的不满,又全了楚家的体面,未将事情做绝。
永泰心下明了,这必是皇后娘娘劝导的结果。
他连忙躬身领命:“奴才遵旨。”
晏时叙又补充道:
“再去传话给大皇子。”
“就说他昨日处置,虽顾全了局面,但失之于宽。”
“把他库房里的宝物,都给淼淼送去压惊安神。”
“再有下次,朕连他一起罚!”
“是。”永泰嘴角微微抽搐,严重怀疑大皇子不是陛下亲生的。
他低头应声,小心翼翼退下传旨。
……
楚府,凝晖堂。
楚国栋下朝回府,脸色铁青。
皇帝的斥责和罚俸思过的旨意如同两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
他一生谨慎,却接连因后院之事被申斥。
此刻不由有些羞愤交加。
“把那个孽障给我带过来!”他对着管家低吼,额角青筋跳动。
片刻后,楚薇珞被抬至堂前。
她似乎还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此刻脸上还带着不忿和委屈。
“父亲,您可一定要为女儿做主啊……”
“女儿怜姐姐在乡下长大,好心带她去马场见见世面。”
“她却故意刺激我的马,让其冲撞了公主殿下,害我至此……”
楚国栋冷冷得看着她,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混账!”
楚薇珞一喜,只以为父亲要为自已做主,狠狠责罚那个贱人。
结果,父亲下一瞬却指着她的脸:
“我楚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
“平日里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竟敢在马球场上生出事端,惊扰公主凤驾!”
“到现在还死不悔改,攀咬你大姐。”
“你是想害死全家吗?!”
楚国栋痛心疾首,越想越后怕。
若昨日公主真有丝毫损伤,楚家今日焉能存在?
“父亲!那马真的是因为姐姐,才突然受惊……”楚薇珞试图辩解。
“闭嘴!”楚国栋打断她。
“还敢狡辩!你当所有人都是瞎子不成?!”
“从今日起,你给我滚去祠堂思过!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踏出半步!”
“抄写《女诫》、《女则》各百遍!抄不完,不准用膳!”
楚薇珞不可置信。
“父亲,女儿还伤着!”
楚国栋根本不再搭理她,挥手命人将她抬去祠堂,又让人将大女儿叫了过来。
一刻钟后。
楚薇宜缓缓走进,躬身行礼。
“父亲。”声音淡漠疏离。
楚国栋看着眼前垂首立着的楚薇宜,神色复杂。
这个刚接回来的女儿,昨日无妄之灾,却因祸得福得了大皇子相助……
他语气缓和了许多:“薇宜,你昨天受惊了。需要什么,直接和你母亲说。”
呵……
母亲。
“是。”楚薇宜低垂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讥诮。
她恭顺地行礼告退,自始至终没说其他的。
楚国栋坐在椅上,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昨日大皇子出手相救……难道……
……
长宁宫。
淼淼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精神仍有些恹恹的。
糖宝和糖画伺候她梳洗时,晏刑燚亲自带着一大堆宝物过来了。
“淼淼,昨日让你受惊了。”
“父皇骂得对,是哥哥罚轻了。这些你都收着,压压惊。”
他身后的宫女内侍一字排开。
小心捧着的的锦盒内,装满了奇珍异宝,璀璨夺目。
淼淼摇摇头:“才不怪大哥哥。”
她对那些珍宝,没什么兴致。
但大哥哥都送来了,肯定是不会再拿回去的。
她让人将东西拿去库房好生收着。
晏刑燚观察她的神色,有些担忧。
“淼淼昨夜没睡好?可是……做噩梦了?”
淼淼垂下眼睫,掩盖住眼中的心虚,含糊过去。
“嗯……”
啊啊啊啊啊……羞死个人了!
昨晚在梦中,淮凛哥哥抱了她整整一夜!!!
她也不知道自已怎么做那样的梦。
淮凛哥哥太讨厌了!
晏刑燚只当她余悸未消,都心疼坏了。
连声安抚了好久,心中也恼自已昨日处置太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