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真正清醒的女子
像章彩萍这样身处权力中心,却保持初心不变,实属罕见。
也许很多人从一开始能拒绝这样的诱惑,可时间久了总会滋生出野心,有不一样的想法。
打算从章彩萍这边下手的人肯定也不少,章彩萍都不为所动。
就这么跟她的三哥保持着大夫和病人的关系,除此之外,再无半点风情暧昧。
如若不然,章彩萍又怎么可能做到看着他们互动而无动于衷呢?
“京城就是这样,只要发现你身上有巨大的利用价值,他们就会想尽办法将你拉上他们的船。”荣阳公主望着章彩萍,说出真心话。
毕竟她见得太多了。
章彩萍笑了笑,“师父让我入京,是叫我照顾皇上,而不是谋求荣华富贵。
若是我动心,我将一辈子困在这里,以前在章家我受够了无休止的束缚,这是我好不容易得到的自由,它比什么重要。”
荣阳公主看得出章彩萍说的是真心话。
因着赵曜的身体,荣阳公主的心情很沉重,她不想和章彩萍的聊天也变得那么沉重。
“皇兄可有给你赐婚的打算?或者说你有没有心仪之人?”
章彩萍闻言连连摆手摇头,“公主莫说这些,我对男女之情敬而远之。
不是所有人都像盛谨川那样,能接受女子处处胜过他,发自内心欣赏我师父,敬重我师父。
大多数男人是以折断女子羽翼、征服女子为乐。当他成功后,他便会对曾经费尽心思困在后宅的女子不屑一顾。
之后变心,重新寻找目标,再次征服,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彰显他们的本事和魅力。
一旦女子不接受他们的打压,他们就会将各种各样的罪名加在女子身上,让她痛苦。
我看人眼光不是很好,所以我不会轻易跟人成亲。
等将来学有所成,收几个徒弟,总会有人给我养老送终。”
她的清醒和透彻,让荣阳公主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其实章彩萍还在京城的时候,荣阳公主请过章彩萍来公主府给她诊治。
那时候大家都不知道章彩萍是江惊秋的徒弟,不少大户人家的主母都想给家中不成器的儿子娶章彩萍。
她们看中章彩萍的医术以及人脉,但又嫌弃章彩萍出身不好,以为能轻易拿捏章彩萍。
那时候的章彩萍就不怕得罪她们,一律拒绝。
当时荣阳公主听说这事,还欣赏过章彩萍这一身傲气。
现在才明白,那不是章彩萍骄傲,而是她本就将这些利益看得清清楚楚,不愿意为了陌生男人将自己一辈子赔进去。
这是真正清醒的女子啊。
但荣阳公主也知道,沈映星从来不会教女子不嫁人。
她在学堂授课,都是告诉小姑娘凡事都有两面性,不是极端的好也不是极端的坏,要通过观察现象看透本质,从而再谨慎做出选择。
沈映星还说,无论人做出什么样的选择,都有一天会为这个选择后悔,可不管是选择还是放弃的那条路,都不可能是坦途,人要活在当下。
荣阳公主望着池塘里枯萎的荷叶,轻声道:“你说得对,但这世间女子真正做到不被世俗裹挟也没几个。
你能如此坚定,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头。”
章彩萍眼里闪过一丝复杂:“苦头自然是有的,但比起被困在方寸之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渐渐失去握针的力气,这些又算得了什么。
女子大多为了丈夫孩子将自己活成了笼中的雀鸟,即便有天纵之才,也被后宅消磨得黯淡无光。”
荣阳公主叹了口气,“对,可世俗就像一张无形的网,罩住了世间女子一声。
她们满怀憧憬,却鲜少能活成自己想象中的样子,太苦了。”
荣阳公主在宫中长大,见过很多被逼疯的后宫女人。
章彩萍正色道:“各人有各人的选择,我只守好自己的本心便好。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皇上的身体,至于其他,与我无关。”
荣阳公主看着她沉静的侧脸,暗暗赞赏沈映星的厉害,教出章彩萍这样的徒弟。
要知道,章彩萍可是比沈映星年纪大!
荣阳公主正想说什么,却听到宫殿里有东西摔下的声音。
两人相视一眼,急急冲进去。
周白萱一脸尴尬地看着进来的章彩萍和荣阳公主,手上提着茶壶。
她本想倒杯茶给赵曜的,可赵曜的情况让她心神不宁,没发现茶水倒满,烫得下意识将杯子甩出去。
“没事吧?”荣阳公主关切询问。
周白萱摇摇头。
章彩萍拿起周白萱被烫到的手,拿出随身携带的药膏给她抹上。
周白萱很不好意思,“我没事。”
“阿萱,你们刚从北境赶路回来,先出宫好好歇息吧。”赵曜温声开口,“你家人也许久没见你了。”
周白萱点点头,“好。”
等章彩萍给她上好药,她就跟着荣阳公主出了宫。
章彩萍走过去给赵曜把脉,“你好像很高兴?”
“嗯。”赵曜没有隐瞒自己的好心情,周白萱和荣阳公主的回来,是了结他的遗憾。
他一直以为,自己见不到她们。
没想到这最后一面到底是见上了。
章彩萍有些无奈,“不是说好要控制情绪吗?周姑娘又不是不入宫看你了,你还伸长脖子往外看。”
赵曜:“……有这么夸张?”
“我已经说得委婉了。”章彩萍挑眉。
其实也还好,她是希望这样能让赵曜将心情平复下来。
赵曜沉默片刻,“晚些你就将我见到荣阳和阿萱之后病情加重的消息放出去,然后不要让她们再入宫。”
章彩萍皱眉,“你这么做,她们会更加担心你。要不提前知会她们一声?”
赵曜拒绝,“这样才更逼真,否则容易被人发现不对。我想她们回京后,京城又会掀起新的血雨腥风。”
“如果有人求娶公主呢?”
“公主不是他们想娶就能娶的!”
“强求这种事,他们又不是做不出。”
“那你有什么想法?”
“没有,我就随口一说,你可以当没听到。”
权力斗争这种事,又岂是她能插手?